《[hp孙世代]失而复得》耶洛檩

2、失而复得（二）

　　10.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是死于霍格沃茨大战七年后的救世主哈利唯一的子嗣。

　　他尚未出生父亲就已被食死徒杀害，因此他是被自己的母亲、舅舅与舅母在奔波逃亡中抚养大的。

　　大人们带着几分喜悦与几分惶恐看着阿不思成长——这个孩子有着与他父亲几乎完全一样的相貌，与此形成反差的是，他的魔法天赋与哈利全然相反。他们看着小阿不思，看着这个被他的父亲以两位恩人的名字来命名的男孩，心中感慨良多。

　　彼时阿不思常常从罗恩口中听说伏地魔与食死徒的可恶——尤其是这群恶人让他失去了他的父亲。罗恩舅舅尤其憎恶食死徒中那个名为“马尔福”的纯血家族。“德拉科·马尔福他就不是个东西！”阿不思听见他的舅舅这样痛骂。

　　“那么，所有的马尔福都是恶人吗？”阿不思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口吻询问道，似乎完全不受罗恩情绪的影响。

　　“马尔福家全是些坏透了的白鼬。”罗恩的白眼几乎翻上了天。

　　“罗恩·韦斯莱先生，我以为你成人了这么多年，应当已经懂得不要用姓氏看人品的道理，可惜你的巨怪脑袋里芨芨草还是没除干净。”阿不思闻言看过去，对上了斯内普教授的目光。斯内普看向这个继承了自己的名字与莉莉眼眸的安静男孩，神色变得柔和了些，继续说道：“就我所知，马尔福的继承人，斯科皮·马尔福，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地忠于黑魔王。”

　　斯内普毒辣的批判又刺了罗恩一回。罗恩不满地反驳道：“谁知道他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这样做对马尔福家有什么好处？韦斯莱先生，请不要总是乐于显现你如同巨怪一样的智商，”斯内普瞥了罗恩一眼，语带嘲讽，不过很快语气就缓和了一些，“不过，我们尚未清楚他的目的，的确要对他保有戒心。”

　　斯科皮·马尔福。阿不思默念着这个名字。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听，他却觉得这个名字他早已呼唤过数万次。

　　对他保有戒心……吗？

　　阿不思垂眼思索，祖母绿的眼睛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11.

　　阿不思曾经失去过记忆。这给他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南瓜汁对于亡命天涯的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但幸运的时候还是能喝到。罗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不思一个人给自己倒了两杯南瓜汁，喝掉了一杯之后似乎是习惯性地把另一杯往左边一推——可是他的左边根本没人坐。

　　阿不思只能朝罗恩尴尬地笑一笑，自己端起那杯多出来的南瓜汁喝掉了——努力忽视自己心底忽生的落寞。

　　赫敏舅妈告诉他那次失忆是因为他落了水，再加上脑袋在慌乱中被磕伤了。也许是伤到了一些大脑的区块才会出现阿不思这样倒两杯南瓜汁的行为，非巫师出身的万事通小姐补充道，这在非魔法界的医学上可以归入“强迫症”的行列。

　　阿不思很想说他并不认为这是所谓的“强迫症”，不过因为他难以描述这个举动的缘由，他最终没有反驳赫敏。再加上这个小习惯对生活影响不大，阿不思干脆任它去了。

　　但远不止如此，阿不思独自一人思索着，他时常觉得他身边应该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他也不应该是独子，他应该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这些突然蹦出来的奇怪想法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惊奇。

　　话语在嘴边转了两圈。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12.

　　金妮少见地向她的孩子发怒了。因为阿不思那毫不尊重自己已死的父亲的言论。

　　当他们在思索如何应对食死徒的追杀时偶然谈论到哈利。气氛变得有些悲伤，原本安静听着的阿不思突然开口说，若不是因为父亲，他们其实不会过得如此困难。那淡漠的语调使在场的人难以置信地向他看去，而阿不思绿色的眼眸沉沉的，像一片阴森的丛林。

　　他的母亲勃然大怒，没控制住自己一下子给他扇了一个巴掌。然而下一刻她便情绪崩溃地失声痛哭起来。

　　罗恩一下子不知所措，赫敏用眼神暗示阿不思快安慰自己的母亲。而阿不思神情复杂地看向哭泣不已的金妮，最终不再多说什么。他拥抱住母亲，在她耳边小声地道歉，承诺自己以后不再这样说了。他也不想让母亲难过。

　　作为一个与父亲既像又不像的孩子，阿不思对父亲的感觉很复杂。虽然长辈们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如父亲之类的话，可是他能轻易从长辈们的神情中看出这样的比较。他对这样的比较感到抗拒，这令他感觉“阿不思·波特”没有受到承认，受到承认的只是“救世主的儿子”。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现状迁怒于父亲吧——其实父亲并不该为此负责，他知道。

　　阿不思没来由的想，他应该会是个总是跟父亲吵架的孩子。这听起来很不“救世主”。

　　……然而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死了。他大概也没有机会了。

　　13.

　　不该这样继续下去的。逃命的感觉阿不思受够了。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要结束这逃亡的生活，他不想要这么过下去。

　　他要想办法结束这个困境，不惜一切手段。

　　14.

　　阿不思的魔药学学得最好，有点儿无师自通的意味——能让斯内普感到比较满意的那一种。

　　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阿不思开始尝试自己翻找书籍和资料——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有关于灵魂的本质以及灵魂与生命的联系。

　　抚摸着羊皮纸的阿不思盯着那些危险禁忌的记载陷入了沉思。他的计划已经浮现出雏形，他想他现在大概需要一些黑魔法书籍。

　　马尔福。这个姓氏首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斯内普教授的话语同时响起——“对他保有戒心”。

　　但到马尔福庄园查阅黑魔法书籍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不思按了按放在自己口袋里的魔杖，暗自下定了决心。

　　15.

　　斯科皮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马尔福庄园附近捡到一个人。

　　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呼吸近乎停滞。实在是太像了，和阿不思太像了。

　　那个人靠在墙边，撑着最后一点清明，用祖母绿的眼眸哀求地看着他。“救救我，先生……”他气若游丝地向斯科皮呼救，随即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斯科皮感到心头一颤。

　　这不可能。如果阿不思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何况哈利·波特已经死了，阿不思不应该存在。理性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他说。

　　……但。

　　斯科皮小心地将受了伤的人拥进怀里。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再放手的。感性如是说。

　　16.

　　阿不思赌对了。

　　他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蝎子王”的传言，料想对方不会对他弃之不理或送他进阿兹卡班。

　　偌大的马尔福庄园现在只有现任家主在居住。阿不思心想，这很好，他找东西会方便很多。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时还有些头疼。这些伤是货真价实的，是他故意出现在傲罗巡视地带之后被打伤的——这足以证明他到底长得有多像他的父亲。

　　幸好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刻使用隐形衣，在这一点上他大概要感谢他的父亲。

　　他睁开眼，看见这庄园的主人，一个铂金色头发与灰色眼睛的青年。

　　阿不思感觉自己的大脑刺痛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静。

　　这种疼痛大概只是错觉。

　　17.

　　“先生，是您救了我？谢谢您。”阿不思装作试探小心而不失感激地开口。

　　“啊，不用客气，”斯科皮露出一个温柔绅士的微笑，“你呢？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他们攻击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阿不思看起来很困惑，“我第一次来到这，从一个边缘的巫师村落……那些穿统一制服的人突然对我施法，我不识路，跑到这儿来……”

　　“他们大概是认错人了，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像另一个在逃犯？”斯科皮没有说出你长得像“那个破特”之类的话语，但他还是发现对方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慌乱，便安抚地笑着说，“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是，我不会把你送进阿兹卡班的。”

　　我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真的很抱歉打扰您，但我——”阿不思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我的行李在逃跑的时候弄丢了，能不能请您收留我几天？我保证过几天我就走。”

　　“当然没问题，事实上，”斯科皮凑近了他，“再多住几天都没关系。我喜欢这双祖母绿的眼睛。”

　　阿不思没料到他突然这么做，强迫自己镇定地对上对方浅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吸进漩涡里去。蝎子王是在向他调情吗？才第一次见面？可是这种眼神——这种如同看向挚爱的热切——

　　阿不思心下一惊，偏开了与斯科皮对视的眼睛，旋即听见了斯科皮的一声轻笑。

　　“不必拘谨，我叫斯科皮·马尔福。你可以叫我斯科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能够只称呼对方的名字吗？更何况还是马尔福的现任家主？阿不思怪异地看了斯科皮一眼，后者依然维持着方才的神情。他连忙收起自己无礼的神态，假装局促不安地说道：“唔，没关系，你也可以叫我阿尔——”

　　阿不思垂眸的时候，没有发现斯科皮浅灰色的眼睛又深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