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凶[刑侦]》从意有礼

24、无头青年 13

　　第24章
　　少女的眼睛长得很好，怯生生望过来的时候无端令人心生怜意。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睡裙，长袖，裙摆长度直到脚踝，将整个人罩得严严实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很瘦，整个人都荡在这睡裙中，脸就巴掌大。

　　江枝先前看到那张报纸里团团的年龄不大，但估摸着现在也该是十四岁有余。大约是因为瘦弱的原因，蓝团团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小一两岁，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脸庞透着稚气，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同龄小孩儿该有的活力，反倒是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阴霾。

　　她的行李箱很大，甚至有些过大了，成年人拿着都宽裕的二十八寸箱子在她的身边都到了她的肋骨位置，让人怀疑团团是不是将自己所有人衣物都塞了进去。并且这箱子不轻，看她拿出来的滚轮的声音就知道。

　　面对团团的疑问，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蓝云，“团团，你在胡说些什么！”

　　蓝云的声音有些大了，团团的身体瑟缩了下，却还是鼓足勇气面对着江枝，眼里有一丝对问题答案的渴望，也有一丝希望。

　　放在从前，江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他死了”这三个字，在这一刻，她却如鲠在喉，没能开口。

　　“杨辰可能暂时没办法带你走了，他有一些别的事情。”纪亭山的声音放轻，难得的让人听出一点安抚的意味，“但是我们有一些杨辰的问题想要问你，这样可以让你更快的找到他，可以吗？”

　　纪亭山冷硬的轮廓稍显柔和，就好像是个让人信任的大哥哥，团团的心中对他有了亲近感，点点头。

　　江枝看向蓝云：“可以开始了吗？”

　　蓝云只能坐在一旁僵硬的点了点头。

　　江枝让团团坐下，她犹豫了半晌，最终选择坐到了江枝的身边。
　　这倒是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小孩儿在不安的环境中都会选择靠近自己父母，团团却反其道而行之，似乎是很怕蓝云。

　　可能不仅仅是蓝云口中所说的置气那么简单。

　　当团团坐下时，长裙下摆也因为动作而皱缩上一小节，江枝看见了她脚踝上方的小块青紫。只是还没等她细看，团团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将自己的长裙给拉好，将自己的双腿都遮好了。

　　“你怎么认识的杨辰哥哥？”江枝只好先压下心中的疑问，对团团进行提问，“他对你好不好？”

　　“杨辰哥哥对我很好，是……是我遇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团团的黯淡的脸上出现了光亮，在回忆起杨辰时，她终于有了一些这个年龄该有的鲜活，“六年前杨辰哥哥被爸爸妈妈接到家里来，我……我一直记着那个时候，杨辰哥哥对我的好。”

　　六年前，恰好是杨辰被接到城里，之后又被送入精神病院的那一年。

　　江枝：“他在你家多长时间？”

　　“……三个月。”团团低下头，情绪低落下去。

　　“你们的关系很好，对不对？”江枝察觉到她在躲避着蓝云的目光，柔声道，“没关系，团团，你不用害怕，有什么就能说什么，只有你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我们才能更好的帮你去找杨辰哥哥。”

　　“真的吗？！”

　　江枝点头，“当然，你看我们穿着警服，是警察，怎么会骗你？”

　　团团终于抬头，眸中闪着泪光：“我……我和杨辰哥哥关系可好了！杨辰哥哥说了，我就是他的妹妹，他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蓝云终于没忍住插了话：“蓝团团！你在对警察乱说什么？宝贝，听妈妈的话，别和妈妈发脾气了，妈妈错了，昨天不该和爸爸吵架没关系，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团团咬着唇沉默。

　　“不要打扰我们调查，请你配合。”纪亭山就知道蓝云心中有鬼，表现的如此怪异。她刚进审讯室时表现的那么淡定自若，和现在形成了鲜明反差，纪亭山足以充分怀疑她与邓文强在来警局之前就串过口供。

　　现在邓文强不在，两口子来不及合计下一步的应对方式，谎话的豁口便被女儿亲自划开。

　　“团团，姐姐单独和你去房间里聊一聊可不可以？”江枝刚说完，蓝云便又想说话，被纪亭山开口制止，“蓝女士！”

　　“……”团团似乎感觉到了蓝云的怒气冲冲，禁不住害怕的发抖。哆嗦着声音说，“不……不用了。”

　　江枝虽然皱眉，但也只好作罢。

　　有蓝云在，团团隐藏了什么两人自然也挖不出来。

　　团团在对待蓝云的时候不像是孩子和自己的母亲，反倒是要是弱者对强者的一种无理由屈服。要造成这种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心灵上的施虐，一种是□□上的暴力。

　　几人一时沉默，询问似乎要陷入僵局。这时江枝忽然想到之前蓝云在审讯室的口供，几乎是同时问出来，“团团，杨辰哥哥在你家那段时间，是不是找你爸妈要了许多的玩具，又说要学钢琴，有这样的事吗？”

　　小孩子的表情骗不了人，在那一瞬间震惊与懊悔充斥着团团的眼睛，她竟然在这一句话说完后哭了，咬着唇都掩不住她破碎的呜咽，肩膀压抑地耸动，“不、不是的，杨辰哥哥他其实是……”

　　蓝云厉声阻止她：“团团！不要做个不听话的小孩！”

　　这一句话将团团吓得整个人都一抖，顿时面如死灰般惨淡，双手止不住的哆嗦，眼里是止不住的恐惧，就好像是什么凶恶的怪兽即将向她伸出利爪。

　　“我错了……我错了……”

　　江枝听到团团边抖边低着头在说着这三个字，双手去握住团团纤弱的双肩，“团团！团团！不会有危险，没有怪物，你看看姐姐，我在这里。”

　　被她一碰，团团却瑟缩的更厉害。蓝云仍旧一脸的怒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就行了。”

　　江枝根本不再理会她的话，团团显然因为这句话而受了极大的刺激。她将手放在团团的后背轻拍，声音柔和的低声唱着一首摇篮曲：“小宝宝，快睡觉，蓝蓝的天空静悄悄，小小船儿轻轻摇，小鸟不飞也不叫，小宝宝好好睡一觉。”

　　她刚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团团便扎进了江枝的怀里放声大哭，“谢谢你姐姐……谢谢，谢谢……”

　　她不记得有多久没再听过摇篮曲，这种轻缓而温柔的曲调不知何时早就变成了奢望。梦境早就被恶魔和痛苦占领，醒来又是噩梦的延续。

　　“不是哥哥要学的，玩具也不是哥哥要买的……”团团痛哭出声，眼泪像是断了线，眼睛早已经变得红肿，她紧紧地抓住了江枝的衣角，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是我，是我，哥哥都是为了我才对爸爸妈妈提出这些要求！我错了……是我错了，爸爸妈妈不要罚哥哥！”

　　蓝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团团，竟然半晌没说出话。

　　纪亭山按住自己的配枪，声音开始冷下来，“蓝云，从现在起不能干扰团团的任何举动和言语，否则一律以妨碍警方来处理。”

　　团团贴在江枝的耳边，眼泪濡湿了她的半边脸颊，让江枝觉得很心疼，她听到团团说：“姐姐，我想和你去房里，我……我有一些哥哥的事情想和你说。”

　　“团田你乖。”江枝牵着团团的手，小姑娘的手腕真是细的不成样子，不知道是抱着多大的决心才拖着那么大的箱子想要离开家，她低头，“团团，你没有错。”

　　江枝的心中有一些猜测，只是她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这才多大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江枝在手挨到房门把手上时，回头看了蓝云一眼。
　　蓝云的眼中有慌乱、愤怒、冷漠，唯独没有那一份身为人母该有的愧疚。

　　她带着团团，关上了房门。

　　“你想和姐姐说什么？”江枝粗略看了一圈，团团的房间很整洁，素雅的米色调，地毯铺了整间房，公主床很新，崭新的像是没有人的痕迹。

　　被单很顺直，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摆，地毯上却摆着一排排的洋娃娃，睁着睫毛长翘的大眼睛。

　　“姐姐。”团团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最终咬咬唇，下定决心，“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江枝看着她。
　　在她面前的团团慢慢地掀起了自己的长裙下摆，从脚踝，到膝盖，再到大腿，继续往上——

　　江枝的瞳孔猛地一缩。
　　少女在她的面前将衣服脱了。

　　她的身上有不少青紫的痕迹，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地重重捏过。刚开始发育的xiong部，以及大腿根部甚至有些可疑的紫红色，像是被人吮吸过后的吻痕。在她本该是最娇弱的腿|间，还有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在其上，除了睡裙，她里面一点贴身衣物都没有。
　　全身上下，每一处痕迹都令人胆战心惊。

　　让人毫无疑问地明白，她究竟是遭遇到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