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章 人来人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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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尼和塔伦尼本打算跟踪那两个能看见替身的□□。等到夜幕降临，等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堵住他们，拷问一番。
谁料，这一跟，就见证了一起极其残忍的凶杀案的发生。
俩□□穿街过巷，走到了小城边缘，此地带净是些上了年头的老住宅，有些还有人住，而有好些早已荒废多年。
那两人在一间院子外停了下来，一人开始摆弄门上锈迹斑驳的大锁，而另一人转身放风。
安格尼连忙拦住弟弟，两人迅速退回小巷。
被跟踪的人没发现他们。但没过多久，撬锁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门口传来暴力开|锁和踹门的“哐当”声。
安格尼摸了摸身侧的院墙，砖砌的，风化多年，缝还挺大，好爬。又抬头看看，也不高。他对塔伦尼比划示意，然后轻松地扒上了那间宅子的院墙，探头向院内偷看。
正是在那时，一声凄惨的尖叫从屋内传出，极长极尖，仿佛要把屋顶捅出个窟窿，震得安格尼一哆嗦，手滑，从墙头跌下来。
塔伦尼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他摇摇头，对安格尼摆出一个“你说你丢不丢人”的表情。
安格尼张了张嘴，刚想抗议，就听见院墙那边响起连绵不绝、间歇性突然增强（安格尼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这种增强如此有节律性）的哀嚎啜泣和破碎的怒吼，以及一声响过一声、最后几乎逼近扯着嗓子尖叫的“索尔贝！”。
安格尼把嘴闭上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塔伦尼。
塔伦尼用威胁的语气回答：“不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没门。”
“里面可是犯罪活动进行中诶，我们难道不应该，比方说，热心一点吗？他们是我们的重要线索吧？”安格尼说得很是正气浩然。
“他们是帮派分子，安。”塔伦尼无奈地说道，“只要他们在□□这行里呆的够久，这种事迟早会发生在他们身上。‘高危人群’，知道吗，救了也是白救。再说了，你又不知道他们遇上了什么，万一是什么意大利义警呢……”
“小塔，少看点美国漫画，超英义警不是真实存在的。”安格尼干巴巴地说，“……而且，你听听这笑声。不怎么像蝙蝠侠吧？”
那个尖叫着喊“索尔贝”的人被堵上了嘴，没了高声的叫喊干扰，现在能勉强听出行凶者们兴奋、癫狂的笑声和嚷嚷，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是啊，更像是阿卡姆内乱。”塔伦尼小声说道。他垂下了头，盯着脚下「白夜幻想」制造出的稀稀拉拉的植被出神。
他闷闷不乐地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哥。一旦惊动了□□，至少在他们的地盘上，想不受关注，就难了。我们不知道在里面能不能找到‘箭’的信息，万一没有，那可就…………但……”
“如果你真的想救，就去吧，”他轻笑，“大不了就是和某一家族结个小梁子。一个帮派而已，能有多大的势力范围？若真的暴露了，我们就离开这座小城，去找别的照片的线索。”
说这话时，塔伦尼眼中自信满满。
老天，真该有人给这个远古生物科普一下意大利历史悠久的黑手党文化的。布鲁克林的街头冲突规模显然让他渐渐丧失了在这方面的想象力。
此为后话。
而在那时，安格尼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小塔，我知道的，”安格尼低落地喃喃道，“……我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暴露……”
“凡人终有一死，不是吗。”他抬头望着橙紫色的天空，似是自我安慰般地轻声说道。
塔伦尼看了看他失落的表情，再次叹气。转身靠在墙上，他昂起头，听着墙那边被害者的挣扎渐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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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屋内的动静彻底平息、行凶者也离开，而安格尼和塔伦尼终于迈进那间宅门大敞的院子时，太阳已经沉入了地平线。
颓然的铅灰色余晖翻过他们的衣袍，爬进那间散发着不详气息、幽黑寂静的房屋。
两人心情沉重地站在屋门口，都知道里面十有八九是一派狼藉。
然而，当他们发现尸体时，两人还是感到了冲击。
“这，是我五十年来见过最变态的一起。”安格尼畏缩地扫了一眼塔伦尼手中的玻璃框。
塔伦尼拿着扁扁的玻璃框，一边满脸都是“这双手我不想要了”的绝望地观察着液体浸泡的内容物，一边召唤出自己的替身。
「梦境屋」在黑趸趸的屋子里展开，一张冷淡无情的米白书桌突兀出现在老旧住宅内，一束冰凉的冷色灯光从正上方垂直照下，在书桌周边圈出规整的圆形亮区。
“切面皮肤内卷。动静脉血液排空。切这一刀的时候，他还活着。”塔伦尼把第一片玻璃框放到「梦境屋」里的桌子上，冷酷地解读。
安格尼发出绝望的呻|吟：“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他啪嗒啪嗒踩过腥臭粘腻的血泊，溜到墙角去观察另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
这位看起来没受过特别残忍的折磨。
「心之流法」赐予了他们兄弟二人强大的共情能力。不仅是同族。也不仅是活人。
刚死不久、精神力尚未完全消散的人类尸体，辅以替身，他们也是能共情的。
他们能够了解死者生前的执念，读取意识浅层、大脑最近的一些记忆。
没错，心流的二人能从死人嘴里撬出情报来。
这也是先前塔伦尼拦着安格尼不让他暴露的最主要原因。不冒头的话，尸体这边，行凶者那边，他们将拥有两个信息方向。
但既然是共情，死者的情绪自然会对他们造成强烈的影响。死相极其凄惨的那位……死前心情恐怕不怎么平静。安格尼沉痛地想着，默默把那些标本片划进了“危险物品”范围内。
共情那些残骸？天，他可不想体验被活剐是什么心情。
“嗯？”塔伦尼放下一片玻璃框，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了？”安格尼闻声扭头。
塔伦尼皱着眉头扫视一圈黑洞洞的室内，没什么异常的，但他莫名的有些不安。
“……大概是我走神了，没事。”他摇摇头，抛开了疑虑。
莫不是这些人体切片太诡异了，让他有点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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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1999年南意地区控制力最强的□□组织，以迅速的崛起、称得上“贪婪”的扩张速度与不好惹而出名。哦，还有那都市传说般的神秘老板。
都市传说本人最近有些烦恼。
他的身份，是「热情」内部不成文的高压线，凡打探者唯有死路一条。可惜□□混混别的品质不一定有，只有胆量，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大，时不时就会蹦出几个没脑子的东西好奇些不该好奇的。
没什么好说的，打探老板身份的，一律视为组织叛徒，而且必须由他迪亚波罗亲自处置，反应要快，手段要残忍，杀一儆百。
让迪亚波罗有些心烦的，是最近这批背叛者的归属。
暗杀组。
啧。
杀手对□□来说是必要的。但暗杀组却不是。
十个□□流氓里九个兼职hitman，剩下一个反社会啥也干不好专职hitman。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专门设置一支小队除了暗杀啥也不干——没有地盘，没有产业，也没有实权，这样的小队只能靠上面赏饭吃。这不叫□□，这叫没有定价权和选择权的雇佣兵。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职位。暗杀组写作暗杀组，其实却是迪亚波罗用来打压刺头的小组，钱少事多损耗大，专门收容那些麻烦的新人。比如什么进热情前干掉过组织成员的，效忠过别的黑手党的，来历不明的，脑子有问题的，因为这样那样的个人原因被|干部点名抵制的……
统统丢进暗杀组，干两票大的，没死，表现好，再捞出来考虑考虑往哪儿塞。
死了就算了，暗杀组本来损耗就高。
迪亚波罗原本是这么计划的。
然而计划出了一点小偏差：今年已经是连着第三年，暗杀组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了。
要是都死了，那也就罢了。但这三年来，暗杀组从仅有三人扩张到了足足九人。
现在，颇具规模的刺头组里冒出了背叛者。
这就让迪亚波罗有些心烦甚至惊疑不定了。是个人行为还是干部的意思？
暗杀组是否已心生不满、准备以组为单位背叛老板了？
就在迪亚波罗犹豫是否要命令暗杀组队长处决成员以考察小队忠诚度时，一个更好的选项被送到了他面前。
起因是两个新人通过了箭的试炼。可纳新的干部不想把这俩新人安排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于是他向上推脱。
而他的上级知道新人们的事迹和兴趣爱好后，也不想把这俩新人安排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于是也向上推脱……
就这么层层“举荐”，这两份“履历”，最后竟然经由老板秘书之手，呈到了老板面前。
老实说，见过乔可拉特和赛可后，迪亚波罗也不想把这俩新人安排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是往常，让老板心生不满的瞬间，这俩新人的归宿就已被决定了：暗杀组。
但现在，迪亚波罗突然有了更好的解决方案：让乔可拉特和赛可去解决暗杀组的打探者。
任务完成，那么他少了一个暗杀组的烦恼。任务没完成，那么他少了一个接纳约瑟夫门格勒*与其助手的烦恼。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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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引诱背叛者现身的情报是真实的。乔可拉特和赛可设下埋伏的那处宅院的的确确曾是迪亚波罗的安全屋之一，这里甚至还储存并交易过一支箭。
这是非常有分量的情报，为了保证背叛者咬饵，迪亚波罗下了血本。如果这个情报被泄漏，光热情内部能力已知的替身使者中，他都能数出至少五人有办法依此继续追查他的身份，更别提那些不用替身能力的侦察手段了。
因此，迪亚波罗并不完全放心把此事交给新人操办。他嘱托多比欧也前往旧宅所在城市，在就安全屋周边转转，一旦发现新人和背叛者的战斗结束，就喊他来查作业。
接管身体前，迪亚波罗推测过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新人组获胜、背叛者获胜、新人组被策反、动静吸引来了条子等等……眼下的情况，倒也未让他感到很惊讶——当他接管过身体，走进昏暗的旧安全屋时，屋内有人。
不是乔可拉特和赛可，也不是暗杀组的。
当机立断，他发动「绯红之王」，删去躲藏的过程，躲到沙发背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3章 人来人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