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谢夭夭

28、第二十八章：谭青

　　“你回来怎么不联系我？”
　　余惜华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如一些。
　　顾念北眼眸里隐有暗色，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工作很忙。”
　　顾念北动了动唇，淡淡地回应她的问题。
　　余惜华心里气急，她现在真的好讨厌他这种漠然，好一出无动于衷。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毕竟……”我还在这里。
　　余惜华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的震动声给打断了，她看了看屏幕，是苏小黎打来的，应该是提醒她可以下楼了。
　　“接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顾念北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朵玫瑰的刺，愈发尖锐了。
　　看着顾念北清瘦挺拔的背景，余惜华捏紧了手中的物件，指尖微微泛白。
　　坐在车上，余惜华兴致不高，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苏小黎知道她早起的起床气比较大，所以也乖乖的没有闹她。
　　实际上余惜华脑子里跟坨浆糊似的，她以前时常幻想再次跟顾念北相遇的情景，但真正碰上了，却完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装作淡定自若，也不知道有没有露出马脚……
　　顾念北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之前的性子还称得上一个温字，现在看来只剩下冷了，说话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可爱。以前多好啊，不说话的时候酷酷的，笑起来又可以把人溺死，尤其是那对浅浅的小酒窝，真的太戳她了。
　　余惜华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睛里的星河藏也藏不住。
　　但那星河随即黯然了，为那段无疾而终的少年情事。
　　其实余惜华不是没有后悔过，她当年看似决绝的分手带了太多的个人情绪，因为自己自私的发泄而狠狠捅了他一刀，她自己想着都觉得寒心。
　　她想过去北京把他找回来，但终究还是胆怯了。
　　现在他回来了，你想怎么办？
　　余惜华第无数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脑子除了会告诉她脑壳疼之外就没了……
　　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片场到了。
　　*
　　她刚走进化妆间，就碰上了刚从更衣室出来的萧旭。
　　他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肩宽腿长，180+的身高显得颀长挺拔。宽松的款式又衬出了少年特有的清瘦感，干干净净，不染尘烟。这简简单单的校服似乎有一股魔力，能够把人拉回那段青涩的年月，连带着人的脸庞，也重新染上了少年意气。
　　“傻了？还是被我给迷晕了？”萧旭存心逗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挺好的，萧旭这个人除了长了一张嘴之外都挺好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就算换了一层皮也还是……生姜脱不了辣气。”
　　“你骂我狗改不了吃屎？”
　　“我可没这么说。”
　　余惜华一双美目中满是无辜，施施然一笑，难掩狡黠的灵动。
　　萧旭抽了抽嘴角，意识到自己被这家伙给绕进去了。
　　“没想到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是个好汉。”
　　余惜华勾了勾颊边的碎发，一脸戏谑。
　　眼看着两人又要呛起来，苏小黎非常熟练地搂了余惜华的胳膊，将她往前面带。
　　“惜华姐我们换衣服去，导演一会儿该讲戏了。”
　　萧旭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暗叹现在的小姑娘嘴皮子太厉害了，简直杀人不见血。
　　余惜华换上了校服和平底鞋，画了一个极淡的伪素颜妆，又高高束起马尾，这俏生生的模样还真跟她高中没有太大分别。不过五官长开了，脸部线条变得更加流畅精致，眼角眉梢的风情更甚，不是清纯却又胜似清纯。
　　长大后的她很少化这么淡的妆了，毕竟娱乐圈百花争艳，能够艳压群芳才是本事。所以在镜头下，红唇和高跟鞋才是她的标配。
　　不过现在的她还真是应了那句诗，淡妆浓抹总相宜。
　　纯天然的美，点缀一二，便已是人间富贵花。
　　《天青色等烟雨》是有关学生时代懵懂的暗恋，女主谭青成绩优异、活泼伶俐，暗恋高她一届的学长徐连桥，为了拉近彼此而不断努力、顽强生长，少女最终也如愿以偿，成功抱得美男归。其间有过争吵和分合，也有心灰与意冷，但他们最终还是等到了彼此，在一个青色迷蒙的烟雨天投入对方的怀抱，紧紧相拥。
　　这下导演正在给余惜华讲戏，因为谭青的暗恋是经年累月的，所以少女偷看徐连桥的眼神、跟他第一次说话时的心跳，以及双方互动时的甜蜜窃喜，都是镜头重点要捕捉的细节。
　　导演担心余惜华没有这种暗恋的经历，会很难诠释出那种隐秘而娇羞的少女心事，所以此刻正手把手教她，给她做表演示范。但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现在正一脸春色地看着自己，还低头眨眼扮娇羞状，余惜华的心情相当微妙。
　　看着余惜华强忍着笑意的表情，导演气得吹鼻子瞪眼，恨不得她现在马上去谈恋爱找感觉。
　　“你懂这种感觉吗？就是心跳砰砰跳得很快，躲在角落怕被发现，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眼神要有对他的崇拜，要有明晃晃的喜欢和心动！”
　　“而且谭青她这个人很敢，不是那种怯生生的喜欢，而是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
　　余惜华每听一句，就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心里也在细细揣摩。
　　“你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
　　“什么时候的事儿？”
　　“高中。”
　　“你追的人家？”
　　“……”
　　他们那种情况要怎么算，酒后乱性？
　　导演瞅了瞅周围，悄悄压低了声音。
　　“你说，我给你保密。”
　　“算是吧。”……至少是她先开的口，囧。
　　导演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精光乱窜，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恋得好！那好办多了，你尽管代入角色，谭青就是求而不得的你。”
　　事实证明，余惜华的爱确实恋得不赖……
　　一开始余惜华还没能太放开自己，表现得稍微有点局促，但后面逐渐找到状态，对人物情绪的拿捏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黯然的眼神、淡淡的失落，砰砰的心动、雀跃的对白，以至于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谭青的徐连桥，她的顾念北。
　　只有余惜华知道，她一开始不是放不开，而是因为再次坐到教室的倒数第二排，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点恍惚，错乱中又带着物是人非的悲伤。
　　但后面他出现了，干净的校服、清瘦的身形，还有的眉清目朗的侧脸，成功地把余惜华引回了青涩有余的高中时期。
　　她对顾念北的喜欢是真的、心动是真的，对他的崇拜也是真的。所以与其说她在演戏，倒不如说是触景生情，把满心的欢喜再捧出来过目。
　　连续拍了几条，导演眉头舒展的样子让余惜华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她的表演经验很有限，很担心把这个好角色给演砸了。但幸好，她在谭青身上看到了自己。不过谭青比她勇敢、比她重情，所以她配得上徐连桥的深情。
　　坐在一边休息，余惜华看着镜头下的徐连桥，思绪飘远。
　　突然有点想见顾念北，虽然早上刚刚寒暄过。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余瑾发来的消息。
　　“我打听过了，顾医生还是单身，年龄大你一岁，清清白白的，人品没话说。”
　　“医院好多小姑娘喜欢他，欲追从速！”
　　“手机号我给你套来了，xxxxxxxxxxx”
　　顾医生你信息泄露了你知道吗：）
　　“用不用妈教你几招？”
　　“……”
　　搞定前男友估计您也没多少经验= =
　　“余女士您省省吧，把这几招留着自己用。”
　　“比起男朋友，我更想要个后爹。”
　　“妈还有事……”
　　余惜华轻笑出声，表情放松下来。
　　默了默，余惜华还是把手机号码给存了下来，打下备注：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