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Boss身边的保镖喵》鱼朵云

7、血案（四）

　　程甫扬扫了眼裂纹，面无表情地盯着无瑕看，眼神幽深。

　　无瑕被看得有些心虚害怕，后退一步，然后跑了。

　　她往鹤山上跑，边跑边反思：

　　【下山后，自己怎么像个炮仗一样！控制不住脾气，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我得去静静心！】

　　一道白影从人群中飞驰而过，穿街过巷，跑出北城门，登上山顶。

　　它挑了一块悬崖边的大石头，盘腿打坐，前肢上下合成一个未封闭的圆，调动周边的灵气，开始修炼。

　　无瑕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尽快修成人形的好，至少没了语言沟通障碍。也好应付接下来的狐妖。】

　　目前，无瑕处在化形十六阶初段，它还需要加强修炼，达到化形十六阶大圆满。

　　然后，突破化形期，褪去猫身，修炼成人形，进入人类修士的金丹期修炼阶段。

　　”咦？”身后传来一声惊讶。无瑕反应灵敏地收回功力，迅速转身，戒备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道士。

　　一身青袍，五官端正，嘴角带笑，面容温柔，平易近人。他头顶束冠，插着一根白玉簪子，背上背着药篓。

　　慈舟一见无瑕可爱又防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温柔招呼道，

　　“小猫，快过来，怎么站在悬崖边风口上？”

　　无瑕只是盯着他，不动弹。

　　慈舟似乎是明白什么，他后退数步，站定，

　　“现在可以了，我不会伤害你。”

　　无瑕跳下石块，与之始终保持数步距离。

　　“无瑕！”道长身后又冒出一个带剑侍卫，正是夏武锌，他一脸惊讶，

　　“你怎么在这？”

　　慈舟嘴角笑容不变，转过头，疑惑道，

　　“夏侍卫，认识这只猫？”

　　“嗯，它最近突然出现在将军府，很黏大人。”

　　无瑕听着夏武锌瞎说，【呸呸呸，谁喜欢黏着那个大反派了！我不过是看着他，不让他干坏事，也不让别人害了他！】

　　慈舟闻言，满目惊讶，嘴角的笑容有了实感，“难得有小动物亲近甫扬，他是什么反应？”

　　夏武锌接话道，一时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

　　“大概是相爱相杀？无瑕很有战斗力，大人一直在跟它斗智斗勇。”

　　无瑕忍不住翻白眼，【哪里来的相爱，只有相杀好不好！】

　　无瑕无语了，懒得在这里听他们瞎掰，找准空位，“咻”地跑没了影。

　　等到二人反应过来时，无瑕早已不见了。

　　而大理寺中，程甫扬久等夏武锌不回，他带着几个衙役，直奔韦府。

　　韦府门口一片萧瑟，空无一人，大门紧闭，门环上满是灰尘。

　　程甫扬示意一个衙役上前敲门，不知敲了多久，都不见门开。

　　但当程甫扬正要下令翻墙进去的时候，大门“嘎额额”地一声响，一个双目失明，头发花白的老头探出头来，

　　“谁啊？”

　　“大理寺查案！”一个衙役肃着脸道。

　　“哦，是来查老爷的案子吧？”老头一边慢吞吞地推开大门，一边自说自话，

　　“大人们，自从老爷死后，韦家只剩下五小姐支撑着诺大的门楣。下人们跑的跑，散的散，也就我们这些老人们还跟在小姐身边。”

　　“韦五小姐呢？”程甫扬问。

　　老头听着声音的来源，面朝程甫扬，

　　“我让我孙子带你们去。”

　　老头佝偻着背，脚步蹒跚地走进门房。

　　再过来时，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身穿崭新布衣的小男孩，扶着老头朝程甫扬他们走来。

　　“乖孙，就是这几位大人们。”

　　小男孩松开扶着老头的手，目光呆呆的，走路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但当他转动时，总有一种缓慢感，显得不协调，

　　“大人，跟我来。”声音还保持孩童的清脆。

　　程甫扬等人跟上，穿堂而过。距离韦壬横死不到七天，这座三进带花园的房子，处处透着一股压抑感。

　　随处可见的昏暗似乎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妖物，一不小心就会冲过来撕碎你。

　　来到大堂，小男孩木着脸转身，僵硬行礼，

　　“稍等，小人去叫我家小姐。”

　　随后，头与脖子不动，转身出了大堂。

　　程甫扬四处打量整个客堂，布局与其他人家的相差无异。唯独客堂左边挂的那幅红衣仕女图，在众多山水画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盯着那幅仕女图，越看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图上画得是桃花树下，一名身穿红色纱衣的女子，身材婀娜多姿，微微低头，以扇掩唇，向上的眉眼，含情脉脉，好似能勾去人的魂。

　　程甫扬看着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画上的女子动了起来，似乎听见她娇媚的笑声，一举一动都在勾/引他的心声。

　　他眉头紧皱，内心斥责，“伤风败俗！”

　　随后双目一闭，幻觉消失了。再睁开眼时，转身发现跟来的四名衙役面带红色，双目呆滞。

　　程甫扬大斥一声，“醒来！”

　　衙役们顿时惊醒，慌里慌张地看向四周。

　　“闭上眼，站门口去。”

　　衙役茫然地听从命令。

　　这时，一名黄衣女子，莲步轻移，嘴角微笑，端庄贤淑地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十六岁左右的丫鬟，和刚刚那名小男孩。

　　“原来是程大人，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程甫扬目光尖锐地看向韦柔，他没想到，韦家居然涉及巫蛊术，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韦小姐，本官，今日是来询问韦大人之死之事。”

　　“是为了父亲而来的呀！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问，小女子知无不言。”

　　程甫扬没有错过韦柔在提及“父亲”一词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嫌恶。

　　“韦小姐身上香料是哪里来的？”

　　“这个吗？中心街尾香料店买的。”韦柔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看上去十分认真。

　　“你同你父亲关系如何？”

　　“一般般，父亲沉迷权势，对我们姐妹不亲近。”

　　“听闻，你还有一个弟弟，能不能让他出来见见？”

　　“弟弟多年卧病在床，在父亲被害当日，弟弟也去世了。”提起这个，韦柔眼神中划过一丝落寞以及怨恨。

　　程甫扬眼睛直视韦柔，抬手指向左边的仕女图，

　　“韦小姐，不知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挂上去？又是谁挂的？这幅画来自哪里？”

　　韦柔目光落在仕女图上，停留了一会儿，低下头，嘴角依旧保持微笑。

　　但从程甫扬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有些诡异。

　　紧接着，韦柔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过来，

　　“那副画是父亲被害当日，他从外面拿回来的，当时还在家中鉴赏许久。

　　后来，府中奴仆散的散，逃的逃，拿走了左右两边原有的画。

　　我便从家中搜罗出仅剩的字画，挂上去的。虽有些不搭，但也比空荡荡，显得韦府落魄的好……”

　　程甫扬眉头紧皱，眼看着四周堂屋消失，烟雾四起，韦柔、丫鬟、男孩、衙役们消失在白茫茫烟雾中。

　　浓雾之中，仅余下程甫扬一人。

　　他抽出腰间软剑，站在原地不动，随时警惕着。

　　突然，白雾中出现一抹红色，忽远忽近，“咯咯咯咯”地笑声隐约传来。

　　程甫扬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拉向前方。

　　他紧咬牙关，闭上双眼，开始蹲马步。

　　一股熟悉的香气袭来，他隐约感觉有人靠近，轻纱拂在脸上，程甫扬站起身，软剑一挥，落向虚空。

　　他闭着眼，仔细倾听，不闻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似乎被那股香气包围了。

　　“呼~”，莫名地一口气吹向程甫扬的脖子。他忍着恶心，一个转身，剑挥过去，又落空了。

　　这时，程甫扬收回剑，双目紧闭，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等候未知的事情来临……

　　他感受到香味愈来愈近，两只衣袖甩到他脸上。程甫扬屏住呼吸，不作任何反应。

　　慢慢地，那两只衣袖搭在程甫扬肩膀上，他感觉到对方从远处慢慢走来，围着自己转了一圈。

　　渐渐地，对方挥去衣袖，双臂落在程甫扬肩膀上，头靠在他背上。

　　程甫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快如闪电般抓向搁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不曾想，对方更快，最后只听得“撕拉”一声，程甫扬手中只握住一块纱布。

　　对方逐渐飘远，整个空间中充斥着“哈哈哈哈”地悲哀笑声……

　　“大人，大人，大人……”夏武锌蹲在程甫扬面前，大声呼喊。

　　程甫扬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韦家客堂，面前蹲着一脸担忧的夏武锌，其身后是被衙役扣押的韦柔和她的仆人。

　　“大人，你没事吧？”

　　程甫扬挥挥手，发现手上缠着一块红纱布，他死命拽紧，面色沉如水。

　　程甫扬站起来，走向韦柔，上下打量，目光逐渐幽深，似乎一眼看穿她。

　　韦柔依旧保持大家闺秀的笑容，关切问道，

　　“程大人，您刚刚是怎么了？”

　　程甫扬歪嘴一笑，骤然变得邪气，靠近韦柔，在她耳边轻声道，

　　“韦小姐，本官怎么了，你心中不是有数吗？本官倒是想知道，若我不反抗，韦小姐想做什么？”

　　韦柔微愣，有些沉迷于程甫扬突如其来的亲近。

　　站在韦柔身后的小男孩，轻轻拽了拽韦柔的衣袖，她回过神，有些娇羞地低下头，

　　“程大人，小女子不知你在说什么？”

　　程甫扬不曾忽视小男孩的举动，他收回表情，站直身，一脸冰冷，示意衙役收回兵/器，语气淡淡道，

　　“没什么。今日叨扰了！告辞。”

　　韦柔抬头，一脸惊愕，很快，她收回表情，低下头，福了福身，送走了众人。

　　“小姐，程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丫鬟有些着急道。

　　此刻的韦柔，脱去那层大家闺秀的外表，一脸阴郁，猖狂道，“发现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