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血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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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绕道从东门回城，正好赶在城门关闭前一刻进城。
程甫扬等人与苏管家在中心街分别，一路骑行回大理寺。
无瑕紧跟其后，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看了看前方越来越远的背影，想着，这都进城门了，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它停在这间名叫白氏香料铺的门前，看着那紧闭的店门，仔细嗅了嗅，眼睛一亮，对了，就是这里，死者身上的香味跟这里的一样。
它跳上屋顶，掀起一块瓦，只见里面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姑娘，正在研磨药草，看桌面上的工具，应该是在做香膏。
无瑕盯着那个姑娘看了好久，只感慨了一句，【她好能笑啊！】
除此之外，没感觉到香膏有什么异常的味道。
【真是奇怪！这香膏与今日那女妖散发的香味，就差一味生生幻，这种让人沉迷梦境的药粉。】
【她们俩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女妖买的她家香料？】
这边，无瑕纠结着两人的关系。那边，程甫扬等人已经回到大理寺。
程甫扬一进屋，冯岗便乐呵呵地找过来，方平、方通等人立马跟上。
“大人，重大发现。嘿嘿！”冯岗声如洪钟，笑起来格外憨厚。
程甫扬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下官派人前往付府，正赶上付家老太太和付夫人举行沉塘仪式，指控付辛的姨娘通奸马夫，付辛唯一的儿子乃奸生子。
付姨娘一见到下官立马申冤，并透露有有关付辛之死的消息。
下官便帮着审理付姨娘通奸一案。
审理结果当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付家族人也不知是不是都是傻子，那么假的通奸证据都认。
付家老太太、付夫人也够狠，连付辛唯一的儿子也不放过。这不是要付辛断子绝孙吗？
最后，付姨娘反告付家老太太、付夫人草菅人命，下官将二人收押起来。
最最重点的是，付姨娘指证付夫人曾在圣君娘娘面前祈求付辛去死，诡异的是，付辛第二日晚，当真死了。”
程甫扬抬头看了眼冯岗，“说完了？”
“说完了。”
“冯大人，断案要靠证据！”程甫扬似笑非笑看着冯岗，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嘲讽。
冯岗涨红了脸，“是，大人！”
程甫扬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去看看卷宗。”
一行四人来到卷宗室。
“都看看，找找线索。”
“是！”
夜色静谧，烛光熄了又亮。到最后，另外三人都迷迷糊糊睡着了，程甫扬依旧坚持看完了三份卷宗。
此时，天空是蓝黑色的，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
程甫扬捏了捏鼻梁，闭眼沉思。
刑部搜查的所有信息显示，第一，该案件三日一现，明日晚上将会是第四场。
第二，被害者均是官员，最低五品。
第三，被害者身上均带有异香，案发前五天，身边都不曾接触陌生人。
第四，每个人都死在城南筠湖边。
……
忽然，程甫扬大脑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一个红色背影出现在脑子里，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红色背影而去，周边一片白茫茫。程甫扬停住脚，前面的红影也停了下来，头微微偏转过来……
“大人！”夏武锌一声大喊，将程甫扬从幻境中叫了回来。
同时，也吵醒了其他人。夏武锌想着一会儿的话，便先请诸位大人离开了。
猛地睁开眼，程甫扬还有些恍惚，微微喘着粗气。
“大人，你怎么了？”夏武锌将手中的药碗搁在桌上，关切问道。
程甫扬搓了搓脸，“无事！这是什么？”
“这是那药草，卑职在鹤山找到的，便拿出去问了问慈舟道长，他很是惊喜，说此药草乃除邪、除妖气的灵药。”
“他没问其他的？”
“问了。”夏武锌低头拱手，“但卑职没有详说，只说大人在办新的案子。”
“嗯。”程甫扬低头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夏武锌，“你送给他。顺便给今日一同去了筠湖的人送一份这个药。”
夏武锌接过命令，转身即走。
程甫扬一口喝掉药，只觉口中苦涩，连灌数杯水。
【哼】的一声从屋顶传来，程甫扬连眼睛都没睁开，咽下苦涩道，
“无瑕，都跟了一日，何不下来？”
无瑕大摇大摆地从屋顶跳下来，又跳进大开的窗户，蹲在程甫扬对面。
一双猫眼微眯，表情十分不屑，仿佛在说，叫我下来干嘛？
程甫扬又喝了一杯水，起身走到与之半米之远处，微微弓身行礼，
“今日，多谢！”
无瑕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它在原地走了好几圈，又嗅了嗅，确定程甫扬身上没有了生生幻与妖气，心道，
【真没想到，反派还会道谢！】
无瑕冲着程甫扬高傲地回了句“喵”，
【知道了！】
程甫扬站直身子，轻声问，
“你不是妖？”
无瑕一听这问题，冲着程甫扬呲牙。
他一看，立即明了，
“你是仙？”
无瑕收回奶凶的表情，一副骄傲模样。
程甫扬一时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筠湖处有妖？”
无瑕点头，发出“嗯～”的声音。
“此案是那只妖所为？”
无瑕摇摇头。
“这是是的意思？”
无瑕继续摇头。
程甫扬一脸明白地点头。他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置于腰前，双指磋磨，来回走动。
无瑕等了一会儿，头随着程甫扬走动而动，
【怎么不继续问了？】
它走到程甫扬跟前，抓了抓他的衣服。
程甫扬停住，低头看，
“怎么了？”
“喵，喵～”【快问我！】
程甫扬懵了，“你饿了？”
无瑕气得直拍地。
“我这就给你弄吃的。”
程甫扬一打开门，秦迁、冯岗、方平、方通四人站在门口，正要敲门。
程甫扬立即收住脸上的笑意，
“有事？”
“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秦迁笑着问。
程甫扬转身，
“进来！”
无瑕已经自动跑走了。它不喜欢出现在太多人面前。
程甫扬绕到桌后坐下，另四人一字排开站着。
“昨晚看完卷宗有何感想？”
方平向前一步，“下官发现，此案每三日一起，今晚将会发生第四起。同时，案发地点均是在筠湖。
下官认为，今日，我们可派人守在筠湖，等待凶手的出现，当场将其抓获。”
方通表示认同，并补充道，“受害者均为朝廷官员，可发通知给各官员府上，让其今日不出城门。”
秦迁开口质疑，
“方平，你所说的守株待兔，倘若凶手极其凶险，非我等能捕捉的，那不是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方通，都城高官众多，纵使我们一一告知，想必也会有人置之不理。反倒会埋怨我们大理寺不想着抓住凶手，只知道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
“那你有什么办法？”方平反问道。
秦迁向众人讲述昨日他与程甫扬在筠湖所遇之奇事，请求道，
“大人，下官斗胆，认为此次案件可能需要一些道长方士的帮忙。”
场面一度安静，大家心中都在思索，是不是当真有邪物参与此事？
程甫扬扫了一圈众人，“冯岗，你想说什么？”
冯岗放下挠头的手，上前一步，
“大人，昨日你让我找证据，我连夜审问，用了些小手段，从付家人嘴里发现一件事。”
程甫扬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付老夫人与付辛是继母子关系，二人关系恶劣。付夫人与付老夫人是姑侄女关系，也就是说，付夫人与付辛关系也不好。
三年前，付辛外放期间，纳了付姨娘。上个月，付姨娘诞下付辛第一个儿子。一时间，引起付老夫人、付夫人的嫉恨。
二人在这一个月内多次出手，试图杀害付姨娘以及这个庶长子。但都被付辛挡下了。
付辛出事前五天，付老夫人、付夫人与付辛曾发生剧烈冲突。
据付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说，当时，付辛一脚踹烂了门，气势汹汹地出了门。而屋内，付老夫人跪坐在地，抱着付夫人，付夫人脖子处带血。
下官认为，付辛极有可能被付老夫人、付夫人联合杀害。只是，下官暂时没找到线索。因为付老夫人、付夫人油盐不进，什么也挖不出来。”
程甫扬若有所思，搁在桌上的手，双指不断磋磨，突然转头，看向窗外，天边泛红。
“门禁快过了。”
四人齐刷刷看向门外的天空，又齐刷刷看向程甫扬，一脸茫然。
“方平、方通带人守在城南口，凡是有身上带有香气的官员路过，立马拦下来。”
“冯岗，你继续调查付家。”
“是！”三人纷纷领命离开。
秦迁有些失落地问，“大人，那我呢？”
“药喝了吗？”
秦迁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笑呵呵道，“喝了，谢谢大人关心。”
“嗯！一会儿你带几个衙役去杨城，查一查孙家的情况。早去早回！”程甫扬低头看着卷宗，吩咐道。
“杨城吗？那我走水路，一日就能到，下官争取五日后回来！”秦迁保证道。
“嗯！”
秦迁动作迅速，出门后，立马点上几个人跟他走了。
程甫扬将所有信息在大脑中走过一遍，可以确定的是，第一，筠湖妖物是实际杀人者。第二，下毒之人当是能靠近死者的人。
至于双方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还需要进一步收集证据才能做出判断。
“喵～”无瑕站在窗边，晨光从它背后射过来，白毛似乎在发光，显得格外漂亮出尘。
程甫扬回头一看，没啥感觉，只觉得无瑕黑布隆冬地。
“怎么又回来了？”
“哦，是要早饭？”程甫扬才想起来，“一会儿跟我出门，去街上吃。”
此刻的程甫扬在试着把它当做一个人看待。
“喵喵喵～”【吃吃吃，就知道吃！】无瑕一听，十分暴躁，它跳下来，爪子一伸，刚想抓他。
程甫扬冷淡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看好你的爪子……”
程甫扬表示，对着无瑕这个猫身，以及它时不时抓人的坏毛病，实在难以将它看作一般人，保持平和与疏离。
无瑕反射性缩回爪子，拍在地面上，一时力道过大，地面微微产生裂痕。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血案（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