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神仙那些年》绿酒和歌

6、06

　　我本以为之后再也不会见到澹云上仙了。他性子孤僻是真，要不然也不会选择杏花林深处作为居所。只是没过多久，他竟提着一壶酒，过来找我师父了。二人看起来交情颇深的样子。我识趣地自己找事情做。十七传信说修行时日漫长，太过无聊，我便前去作陪。我与他还像从前那般，只不过陪着说话的变成了我。青萝说，西王母曾想为十七重新取名，按“青”字辈排下去，只是他怎么都不肯。我望着十七埋头苦读的样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西王母座下徒弟众多，因此昆仑山一向热闹。我临行前已与师父讲过去向，因此并不着急回去。青萝和我很是投缘，一来二去，我几乎将住处挪去了她的寝宫。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有仙告发我毒害五仙女。天帝命天将带我回去，床榻上的五仙女面色惨白，气息微弱，俨然要陨落的样子。

　　有女仙哭哭啼啼地说着，那日我与五仙女曾单独相处了约莫半个时辰，又亲手奉上我斟的茶。这毒凶煞，绝非普通仙可以炼制的。在这天庭之中，于医术之上用心的，除了我便是澹云上仙。可五仙女钟情澹云上仙众仙皆知，还为他亲手栽种杏花林。澹云上仙亦有所触动，二仙已私下求过天帝，不日之后便会大婚。

　　如此说来，能下毒的就只有我。

　　一环扣一环，我辩驳不出一句话。澹云上仙已在为五仙女尽力解毒了。天牢的砖石皆为特殊材料制成，凉气一丝一丝往仙骨中渗，久而久之，仙骨便不再如从前一般坚硬。这是支撑仙最要紧的东西，若是全身上下的仙骨都碎成渣，那仙就与凡人无异。

　　我昏睡过去，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抱我抱得很紧。他低下头，拿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
　　依旧是酒香。

　　我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思念他。

　　师父说：“我没有你这么笨的徒弟。”

　　我顾不上别的，只想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师父又说：“被诬陷的时候一声不吭就进了天牢，我看你胆子不是很大么，现在知道哭了？”

　　他就是这样，关心的话能用最刻薄的语气说出来，生怕谁念着他一点好似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能进来看我，他不知要花费多少心思。事发当日他在凡间，大约是听闻我出事的消息，急忙赶了回来。

　　我哭够了才知道害羞。一边挣脱开来，一边瞧着他胸前被泪水打湿的一片，哑声道：“师父，衣裳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他睨了我一眼，说：“这原本就是你分内之事。”

　　“可是仙宫若有了女主人……”

　　“我不过跟你玩笑一句。”

　　“是。”

　　“嗯。随我回宫吧。五仙女醒了，下毒一事已有了结。”

　　“背后构陷之仙是谁？”

　　师父将我拦腰抱起，说：“你好好休息，不必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