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神仙那些年》绿酒和歌

7、07

　　我作为凤啼上仙唯一的徒弟，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
　　师父不希望我了解前因后果，那我便不去问，不去听。往常都是我照顾师父，如今我身子差，师父几乎是按时送来滋补的汤药给我。汤药太苦，我生出几分恃宠而骄的心来，偶尔会闹脾气不愿意喝。师父就为我便寻四海，在汤药中加一剂凝冰，既不减药效，又可以冲淡些苦味。
　　怕我心中烦闷，师父请来十七和青萝与我作伴。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我的仙骨终于恢复如初。天帝召我前去凌霄殿，殿内只有我与他。远处似乎传来谁凄惨的叫声，只是听不真切。

　　天帝率先开口道：“先前的事，你受委屈了。”

　　我答道：“不敢。”

　　天帝唏嘘不已，说：“澹云一时糊涂，竟敢毒害五仙女，还嫁祸于你。也是朕疏忽了，未曾想过他对龙族公主依旧不死心。”

　　我这才知道，原来千年前他与龙族公主一见钟情，在仙界与龙族开战时，一个不忍便放走了她。公主对仙界恨意极深，怎会随意逃走舍弃全族？不过是利用澹云上仙的心思罢了。她趁仙界大胜庆功之时，毒杀了许多仙。最后是我师父将其制服，公主魂飞魄散，只剩一具躯壳。澹云上仙历劫归来，便寻古书求招魄引魂之法，只差最后一味药引，那就是我。
　　化成人形的灵芝仙草，取心头血，便可得偿所愿。
　　若不是我师父找到了他藏匿龙族公主躯壳的地方，恐怕我真要被天帝处置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我在回宫的路上也触动不已，险些走错宫殿。师父拿着药碗在门口，说：“凉了，快喝。”

　　我刚一凑近，就闻到了师父身上的淡淡血腥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开口说：“师父喂我。”

　　他果真一愣，随后像哄小孩子一般，一勺一勺喂进我嘴里。“凝冰要用完了。”他说：“你虽然不必再按时喝药，但以防万一，还是备下比较好。”

　　凝冰生长在北方最高的仙山上。冰柱中最晶莹剔透的一小块，称为凝冰。它并不易得，又耗时耗力。我扯了扯师父的衣袖，深吸一口气，说：“师父。七夕之夜，我撒谎了。”

　　“什么？”

　　与其等待开花结果，不如主动一试。我总怕自己与师父也如同澹云和龙族公主那般。缘与分相辅相成，缺一不可，齐全了才叫缘分。我想，师父对我这样好，他的想法，我或许能猜中几分吧。

　　我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想嫁的是师父。”

　　我遇见他的那天，有丝竹管弦悦耳动听，有珍馐佳酿勾着神魄。我只是颗草，自然觉得什么都新奇，都是好的。
　　他手持白玉酒壶，束发的缎带松了，乌发便随意披散开来。那衣袖宽大，露出一截手臂，令他手中美玉亦黯然失色。他神色淡淡的，在坠入瑶池之时，只略微慌乱地瞧了我一眼。
　　我就此沦陷。

　　“小五。”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不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