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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光大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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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拍着南希的背:
“小南希,不要慌张,一切都会过去。”
乔治紧紧盯着镇子的方向。
天光大亮,叶子哗哗响着,有人在细微地交谈。
森林里鸟兽四散,不见踪影。
南希还在担心她的爸爸,她想喊他,在嘴边又咽了下来。他会不会躲在哪棵树下,也正担心着我的安全。
琼,“乔治,你去去找着艾博,注意安全,太阳升到半空前回来。”
乔治沉默着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琼和南希,环视了一下四周,弯着腰在草丛间穿行出去。
这只是森林的外围,村民们不敢太过于深入那幽暗的丛林,苦于没有足够的防御,他们害怕吃人的怪物。而事实上,野兽在遇见人类后,也总是深深记住人类的外貌,不再敢与他们交恶。
乔治一路上很顺利地来到了森林的最外围,看见艾博和老约翰在某棵树下。
老约翰眉头紧锁,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双手拖着左腿。他牙关紧咬,发不出一丝声音,乔治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他的痛苦。
艾博向乔治摇摇头,指了指老约翰。这种情况下,老约翰一步也不肯动,实在是没办法,艾博才陪在他身边。
乔治看看老约翰,他一边发愁,一边悄悄跟艾博议论。
“艾博,镇上什么动静?”
“我盯了这么半天,没看见一个人逃出来,什么动静也没有。”
镇子里有五六十人,每家每户隔着不少空房子。老人只有前几天死的镇长,其他的都能跑能跳。昨天惨叫声那么大,连距离这么远的村民们都听到了,就没有距镇子侧门近的偷偷跑出来?
“该不会是都死了吧?”艾博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推测,镇上的人在同一时间、同时死亡。他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想起小时候某个白天,他在和莉莉玩着捉迷藏。
“莉莉,莉莉,你在哪里?”他找遍镇上每个角落,问遍镇上每个人,都没有发现他的青梅竹马。
他又一次路过镇口,询问镇口的守卫,守卫说没人出去。
他一转身,突然看到黑暗里隐藏着一个身影,他的眼睛如同在天空盘旋着的苍鹰,紧紧地盯着他。
那一次,死了很多人,小莉莉死了,爱德华叔叔死了,他的爸爸和妈妈都死了。
那一次,他什么都没有了。
今天,艾博又拥有了妻子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每当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亲爱的琼总是在旁边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艾博眼神忽然坚定,对乔治轻轻地说:“乔治,来,跟我一起把老约翰抬带后面去。这里太危险了。”
他们把老约翰抬起来,正准备向丛林的深处靠拢。
忽然,镇子那里爆发出一阵耀眼刺目的白光。
“砰砰砰…”碎石飞溅,土墙倒了,房子倒了,一切都倒塌了。
艾博回头,手上一松,老约翰扑通掉在地上,哇地叫了一声。
艾博目不转睛地盯着镇子的方向,看着那个神迹。
突然他狂喜,一个巨大的猜测在他的心中成型,他连忙去叫乔治。
“乔治,乔治,快去找其他人!”
……
艾博站在废墟之上,他的脚下踩着凸起的石块,他的旁边躺着半截零碎的腿骨。他蹲下来,仔细观察腿骨的形状,发现骨头上斑斑点点地分布着灰色的印记。
一阵风吹过,黑色的尘土在空中转了个圈。
远处南希拄着一根柱子弯着腰在吐,小约翰在废墟中翻着什么东西,其他人也在找着什么。
他巡视四周,除了村民那熟悉的脸孔,就是断肢残垣。
他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种场景,这样的画面让他想到了传说中的战场-黑魔法师和白魔法师在战场两端相互对垒。
老约翰在他身旁大口喘着粗气,稍微能说话了,他就说,“这可真是,这可真是。艾博,我们也够幸运的。我半天之前还以为这条命就丢在这里了…没想到,这老天爷真够作弄我们的。嘿,他们反而就死了。”
“老约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条命可不是说说就可以收走的。”艾博笑着对着老约翰说,“老约翰其实我真的挺佩服你的,这一路上有够疼的吧。”
老约翰作出不在乎的表情,“说什么呢,就那么小的伤口,我看几天就好了。过几天我还要跟你比打猎呢。”
南希在柱子那边吐,吐的头昏眼花,有些受不住了。琼看着南希在干呕,真是心里疼,想着让南希好歹休息一下,她扶着南希坐在了一块断着的大木板上。
南希擦了擦嘴,正准备喝水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是一种直觉。
南希站起身来,对着琼说,“妈妈,这块板下有东西。”
琼有点奇怪,“小南希你说什么胡话呢?来,让妈妈看看。”
“妈妈,真的有东西。”
南希自己想把木板翻个身,好歹弄条缝隙,用力一推也只能露出一条缝来。
琼定睛一瞧,里面杂乱的破布,上面沾满了鲜血,好像还有什么碎肉之类的。
“哎呦,小南希,你别动手了,快叫你爸过来。”
艾博马上过来了,连带着琼一起把木板推开。
两块大石头之间是一个半米间宽的空隙。大多是灰黑色的碎麻布衣服,拨开这沾了血的衣服,有具残缺的躯体。
其人穿着白色的袍子,胸部以下布满了黑色的印记,腰上破了个洞,半截身子被压在石头下。他脸色狰狞,手上仿佛拿着什么东西,掰开手指一瞧,原来是透明的水晶。
艾博从没有看过这种东西,他拿起来在阳关下照了一下,那结晶炫目多彩,隐隐约约里面有白色的液体在流动。
“爸爸,可以把那个漂亮的东西给我看看吗?”南希一直跟在琼的身旁偷偷看着,她觉得自己很奇怪,一点也不害怕。
艾博随手把结晶给了南希,“小南希,你一边去,好好拿着,别丢了,到时候我问你拿。”
南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这结晶。阳关下,结晶里面好似有光在凝聚,一转,又似乎某种迹象划过。这块透明的石头摸上去是冰凉冰凉的。
南希握着石头去看小汤姆,小汤姆在翻着那堆废墟。
“小汤姆,你在找什么啊?”
“南希,你看到一个黑色的盒子了吗,”小汤姆比划了一下,“就那么大。”
“啊呀,就那个装珠子的盒子吧,”南希点点头,“废墟这么大,你去哪找啊?”
“试试呗,”小汤姆不在乎地撇了一下嘴,“好歹试试,找不到就算了。”
南希觉得手心里有点发热,又认为是错觉。
“你找那个干什么,你又用不着。”南希说,“你该不会也想当坏蛋吧?”
“什么坏蛋?!”小汤姆放下手停下来了,又继续翻。“南希啊,你小声点,我那个珠子不是给我用的。”
“小约翰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还小。”小约翰说。
“说吗,我不告诉别人,你告诉我就有好东西给你看。”
“真的!……我是想给,给老约翰弄一颗。”
南希心碎了,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她觉得现在小约翰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上蹿下跳的小鬼头,而是像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哥哥那样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
“……总之,你告诉别人我就打你。”
哎,小鬼头还是那个小鬼头。
南希又觉得手心有点发热,这次她觉得是那神奇结晶的力量。
她想跟艾博分享自己的发现,但是艾博还在那个废墟上找着东西。
她转过头,对着小约翰说,“小约翰,我帮你找吧,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南希指挥着小约翰上蹿下跳地翻着东西,中途找到了安娜,他们三人帮又以南希为首在废墟里扣扣摸摸。
还是没有找到东西。
……
太阳渐渐落下,艾博跟村里的人把找到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某处。他又找到几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招呼着大家先进去避一避。远处几个小孩疯了一般飞跑来。
“爸爸,爸爸。”“艾博叔叔,叔叔。”
艾博微笑了。
接着几个小孩又在艾博这里齐齐站定,中间一个羞怯又骄傲地把手背在后面,那是小汤姆。
忽然他迅速地把两只手往前一伸。
”艾博叔叔,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艾博眼神往下一移,啊,这不是那黑盒子?他打开盒子一看,盒子里滚着珠子。艾博数了数珠子,少去一半数量。
“你们在哪发现的?”
“在个土坑里,上面盖着碎石头。”
“没发现其它的东西?”
“没有。”
这就奇怪了,艾博捏了捏下巴。
……
老约翰闭着眼睛昏沉沉的靠着石柱,突然他感觉的有人在他怀里递了样东西,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头转向周围看,琼蹲在那里收拾着东西,南希陪着她,而乔治向更外面走。
他看到了小约翰,他在地上画圈。
他低头看看,发现是一红一蓝的两个珠子,咧嘴笑了一下,“小约翰,过来。”
“干嘛?”小约翰抬头,手在地上画着圈。
“你过来一下。”
“就不。”
老约翰手紧握了一下,又松开。
“你过来,我不打你。”
他对着小约翰微笑。
“你个小兔崽子,还不走过来扶我一下?”
“神经病吧你!”小约翰血冲到脑门里,那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爸爸,微笑倏忽之间消失不见。
小约翰跑开了。
“哼,这小子。”老约翰心紧了一下,又摸了一下珠子才好。他抬了一下头,看见琼在瞧过来。
看什么看,老约翰心里想,这个女人。
他又摸了摸珠子,觉着放在身上不大安全,就他身上一层破布还藏不住什么东西,总不至于一直握在手里。
藏在什么地方好呢?
他左找右找,旁边都是些泥土块儿,碎石堆儿,身后这个柱子倒是足够醒目,靠在这里休息也不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他转了一下他的老腰。
“嘶,”老约翰抽了一口气。
珠子从他的手里滑落。
哎,我的珠子!老约翰伸手去捡。
噼啪,珠子打在石壁上。
老约翰忽然觉得自己晕头转向。
他看看前方,啊,他看到了孩子他妈在招手,又见小约翰哭着对自己忏悔,还看见村民们左摆右摆地对自己行礼。
“他向村民们走去。
他爬着爬着,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他摇头转向,身子摇摇晃晃,眼神却很稳。
村民们又跑开了,又来了更多的村民,他们在向自己招手,你好啊、你好啊。他也向他们招手。
他们是在笑,还是在恐惧,是在笑我吗?还是在恐惧我?
啊呀,小南希,你真可爱,你的笑容真甜。
你们是在干什么,怎么拿了这么多衣服,是给我穿的吗?
小南希,我的小约翰呢?
啊,怎么有这么纯白的世界,这是……我是来到了天堂吗?
”
艾博拿着绳子的手一松,老约翰的身子爆开了,他的血泼到了艾博的脸上。
他回头,只见南希全身上下,乃至每一根发丝都发出耀眼的白光,他已看不清南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