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青也 破空执》我心中的疯猴子

18、封炁针

　　眼前回到了失重馆空荡荡的停车场。出車站在他的面前。
　　王也吃力的站起来，心下突然一沉。
　　他抬手摸向后颈，指尖一阵强烈的刺燎感。
　　脖颈渐浮现出细细一圈很浅的黑色，绕至后颈而入上杼。他看不到，却也知道上杼被制，那可是比普通人还容易折。
　　是封炁针。
　　跟普通封炁针不同的是，这种黑色的往往施针人才能解除。
　　“我跟老师不一样。老师要破阵人死，”出車淡淡的说，“我需要破阵人活下来。”
　　“是吗...”
　　王也冷声道，尽管他几乎要站不稳。
　　“好歹也是授业老师啊，违逆的这么彻底...”
　　“现在岛上的情况已经跟当年大不相同，那时候一旦阵破，平衡就会被严重打破...”
　　出車平缓的说。
　　“这次各方势力虽然相互牵制着，但公司有当年布阵人提供的详细情报，所以公司甚至比岛上的人还要清楚其命脉。人已经撒了出去，等阵门一毁，张楚岚他们先人一步，谁都不会有机会。”他转而一笑，“你们制定的计划，也是因为这个才有的把握，对吧？”
　　王也的脸色变了。
　　马大姐听到这些话，不由一震。
　　“你已经追踪不到他们了。”出車扫了她一眼，“还是说，你真以为出家人不打诳语呢？”
　　马大姐气白了脸，直冲王也而来。
　　出車横在她面前，“别忘了，公司再不信你，你也得一直代表着公司...”
　　对方咬牙。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给养器，最终折身向失重馆走去。

　　老城区。东南。
　　灵玉再入井中，发现井壁渐湿，细小的水珠很快结满了狭窄的水泥井壁。
　　井底却无异象，枯叶和早已干涸如石的泥垢在脚下，再往下感知，也无水源之气，可这些水珠——
　　灵玉忽的皱眉，停止行炁。水珠果然没有在继续渗漏，像第一阵还来不及落地的雪花，迅速的消失了。
　　灵玉伸手覆上井壁，微一用力，井壁突动，半人高的黑黝黝的入口，就这么轻易的暴露在眼前。
　　他身子一低，便行了进去。
　　内里空间很大，别有洞天，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一鼎黑色的炉子，和地上散落的旧物。灵玉运起炁，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几本残书，收音机，还散落了几个珠子，折射出微弱的光。
　　炉身已有数条裂缝，个头不小，一时还看不出能不能再用。
　　忽然间，灵玉听到了一种微弱的声音。
　　——在炉内，有什么缓慢而规律的跳动着。
　　当张楚岚他们也进入这地下，面对这诡异的声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诸葛青和马仙洪则很快又上去防备了。
　　张楚岚将那几个丸子依次往地上一掷，法器未落地，便又空着回到手中。
　　地上躺了六人，竟都是少年，迟迟不醒。
　　灵玉和张楚岚把他们一一扶起，为其运炁。好一会儿后，又将他们放平。
　　看着他们，张楚岚握紧了拳。
　　“如果不破阵，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孩子遭罪...且档案馆会引起异人界恶性循环，毁便毁了。麻烦就麻烦在阵破以后，这些孩子一旦落外，整个异人界到时候面临的，恐怕才真的是翻天覆地。”
　　张楚岚又看向那个炉子。
　　“阵破之时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去上面隐秘守着，绝不能让岛上的人靠近。”他揉着额，“岛上鱼龙混杂，天知道那个女人想拿它做什么...”
　　灵玉却想起了一件事，当初文歌说过，让那些雇佣兵拖住公司的人——
　　“如果到时候...阵势不能摧毁这个东西呢？”
　　————
　　出車带王也从后门又回到了档案馆的地下。
　　满地狼藉还没有清理，马大姐原是先他们一步进入这里，此时却不见人影。
　　王也找了个矮桌坐下了。总之王道长向来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尤其这会儿炁一封，七伤乏力那感觉，简直还不如当初上山之前...
　　真是栽大发了。
　　出車不知道啥时候掏出来了一把瓜子...吧唧吧唧的就开始嗑。
　　他瞥了一眼王也。
　　“放心，没几人真想要你死...”
　　王也说，那可没准儿，您这都第三回了。
　　话刚说完，从出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居然是仇让。
　　他手里拿着那个大铁块，“谁干的？”
　　王也很干脆，“张楚岚！”
　　仇让脸一沉，把东西放到了地上，他前前后后的一摆弄，铁疙瘩很快就开了。
　　想来决计不是仇让比马仙洪更高明，而是这厮专门为防马仙洪卷进来特意改了正经法子...
　　王也的视线被仇让挡着，什么都看不到，仇让蹲在那里，似乎清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空着的给养室往脚边一放，偏偏又挡住了那团东西。
　　他站起来，冷不丁又走向王也，哼声道，王道长也有今天啊。
　　王也心一横，“怎么，想算旧账？”
　　仇让说不急。
　　“...你只要安分的把阵破了，别捣乱，”他抱着双臂，说，“教主就是安全的——”
　　“这是马大姐对你的承诺？”王也问，“所以你为她做这些个破东...做这些个法器？”
　　仇让说没错，教主栽你们手里一次，你要再敢害他第二次——
　　说到这儿就又不说了，可能言尽于此的风格也是近墨者黑吧...
　　出車正嗑着瓜子看的津津有味，结果等半天又没下文了。
　　“哎，接着说啊...”
　　仇让一转脸，说你管得着吗，有你什么事...
　　马大姐很快又出现了。
　　仇让接过她手里的器皿。
　　王也只看了一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是...”
　　他一张口，胃里紧接着又一阵翻涌。
　　出車在旁边说，看清楚了吗，要不要过去看看？
　　仇让放好东西后，重新合上了那个铁疙瘩。
　　马大姐看向王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找什么吗？”
　　那是一堆内脏。甚至，还是...活着的。
　　这刚刚看到的一切，对王道长来说可谓是三观尽毁，脸都白了。
　　“你...”
　　他简直不知道从何问起。
　　对方坦然道，“我早就跟宝宝认识。从几十年前她和那些人刚到这里的时候...”
　　“冯宝宝...”
　　王也并不知道冯宝宝的事，不由皱起了眉。
　　马大姐示意仇让先带着东西离开。
　　“八绝技避祸而来，又有求于我，所以愿意留下炁的档案。但谁也没想到，八绝技的炁糅合到一起...就不止是救人那么简单了。宝宝活了，也成了近乎无敌的存在。”
　　她陷入了回忆，脸上是寂冷的神情。
　　“你想跟她一样？”王也试探的问。
　　对方却摇摇头。
　　“我只想岛上的人们，避于战火...”
　　“那你还建档案馆？”
　　“档案馆不是我建的。岛上很久以前就研究炁，早就有了规模。”马大姐平淡的说，“一旦没有档案馆，就等于没有了各方的帮助，虎视眈眈的人们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
　　王也说就算如此，你突然把冯宝宝带回来，难道不就是想破阵，放弃档案馆吗？
　　“档案馆换来的安稳只是表面上的，”她目光深沉，好像这一辈子就为这一件事而活，“等站稳了脚，档案馆自然就不需要了。到时候，谁的脸色都不用再看。”
　　“...”王也半天才开口，“你想用曾经八绝技浸养的那个东西...来操控岛上的各国政要...”
　　“投医的人总是盲目的。”她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断手断脚的，毕竟很不方便。”
　　出車叹口气，“都是你吧，投毒又卖药的...”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王也却也找不到她说假话的动机，只得又说，“阵一开，那东西也毁了，你要怎么办？”
　　“虽然阵势凶险，”马大姐道，“但那东西，是无法真正杀死的…”
　　王也沉默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攥紧。
　　对方疲惫似的，纤细的手指支在额角，看向王也的眼神却透出锋芒。
　　“—张楚岚他们在哪里？”
　　“你逼问他也没用，”出車把瓜子皮往墙角一丢，俩手又胡乱在衣服上拍了几下，“阵破了不就知道了。”
　　“阵当然要破。”对方阴沉道，“就算王道长死了，以后，也还会有新的风后奇门。”
　　“啧…”
　　出車笑了一声。
　　“可你等的了吗？恐怕不断的透支母炁，你也要迎来末日了吧…”
　　桌旁的女人一滞，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用人记忆档案的？”久未出声的王也忽问。
　　马大姐冷冷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几年前，一个术士...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阵势会摧毁“档案”，故此才用人来记。”
　　王也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你想知道那东西所在的话...就让那个术士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