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夜雨》长狱sama

81、第七卷 第十章 楛

　　第十章楛
　　萧玄站起身，用手拍了拍附在杜文身上的灰尘：“你做得很好。”
　　杜文不敢抬头，回应了一声：“掌门过奖了。”
　　“我一直知道拂崖几十年来心有不甘，未曾想过他为了掌门一职竟然会走到这一步，若是早些知晓，我也断不会将刑罚之任交与他，让他暗中结下如此多的党羽。”
　　萧玄又在杜文面前停下：“嗯，可惜，当时事态紧急，只能听尤荟说出拂崖的大致计划，她应该知道更多的。”
　　杜文闭上眼睛，紧锁着眉头。
　　“连尤荟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知道了，杜文，你是不知道，还是知情不报？”萧玄半蹲在杜文面前。
　　“对你来说，萧逸的确是你最大的对手，杀死萧逸，也有你的一份，是也不是？”萧玄起身一掌拍在杜文面前，杜文顿时被击飞撞在墙上。萧玄又一抬手，刚落到地面的杜文又被吸了回去。萧玄一用功，将杜文激得七窍流血。
　　“我不想废话，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犯下的罪孽，难逃一死。”
　　“我没杀萧逸，我一直想要救他的，他自己选择了最坏的路。掌门，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求苟活，但求一死。”
　　杜文努力地回复着气息，让自己的说话不喘息，不无力。
　　“杜文，这是我命中的劫数，需要我去面对···”
　　他仿佛看到萧逸，毅然离去的样子。
　　萧玄又一掌拍来，正中天门：“好，成全你。”
　　“你若实话实说，我便让你痛苦一点，若是还信口雌黄，定让你生不如死。”
　　杜文连眼睛都没有闭上，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过想要杀害萧逸，也从有一丝为害武当的念头。”
　　萧玄微微点头，怒笑：“好，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在黄泉路上好好反省。”
　　萧玄再一加劲道，终是杜文也忍不住，嘶声大叫。
　　“拂崖私自勾结党羽，连通外门，威迫你随从，但你心知明理，拂崖虽是你师尊，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师命难从。你暗中向我通报，一举捣破拂崖阴谋，并设计除尽拂崖及其残余，是也不是？”
　　杜文听到萧玄的话心中明白了几分，他虽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回答我，是或不是！”萧玄厉声喝道。
　　“是。”杜文知道这不是事实，但这些马上就会变成事实。
　　“赵依芸乃是魔教余孽，蛊惑萧逸犯下弥天大罪，今萧逸已经伏法，但赵依芸尚在潜逃，武当此次历经大难，已无心追查赵依芸下落。是也不是？”萧玄说得很轻声，很慢，踱步回自己的榻上。
　　“我···”杜文不敢回答，他在纠结。
　　“是或不是。”萧玄怒吼。
　　“是。”杜文拼命喊道。
　　“杜文听令。”
　　“弟子在。”
　　“任杜文为武当十七代掌门。”
　　杜文瞠目不知所言，未待询问缘由，萧玄将一个令牌掷向他。
　　“千年武当，莫要亡在你手里了。”
　　杜文握着掌门令牌，重重地磕头道：“弟子受命。”
　　萧玄开始入定的姿势：“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是因为尤荟才决定反叛拂崖的吗？”
　　杜文一惊，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要你回答。我只希望，这种事没有下一次。我已将余下的功力都传与你，好生利用，去吧。”
　　杜文微微一用功，的确感受到一股醇厚的力量在丹田涌动，他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离开掌门的房间。
　　杜文走到门外的大庭，雨中，却早已站了许多人。
　　他们见杜文走出，全俯身拜道：“见过掌门。”
　　武当，只剩下这么些人了吗？杜文不由得心生悲凉。
　　他看着手中的掌门令牌，甚是沉重。
　　“世事运筹，我不如你。这是你命中劫数，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或许是最难的时刻，却也是最干净的时候，但千年武当，莫要让他亡了。”萧逸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杜文身旁，杜文紧握着手中令牌，咬着牙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丑，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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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张灯结彩的一天，武当，过了满目疮痍的时间。
　　杜文坐在掌门的位置，这是他继任武当掌门的吉日，但台下的人却是是很稀少，远不如萧逸和赵依芸成亲那天的辉煌。
　　没有一个掌门来祝贺，多是些陌生的年轻面孔，连个小小的厅堂都无法坐满。
　　“诸位，今日乃是杜某继任武当掌门，各派前来相贺，杜某甚是感谢。此番多事之秋，武当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前掌门珏炀真人决意退山潜修，不再过问琐事，将这担子交于杜某身上，杜某才疏学浅，还望各位前辈日后多多指点。请！”
　　杜文起身说完，端起酒杯，向着周座示意，一饮而尽。
　　“同时呢，也有一些事情要告知诸位道友。”
　　杜文走到厅正中，云台递上来两柄剑，一柄似血红一柄似冰蓝。
　　“这两柄剑乃是武当叛徒萧逸的玄阴剑和魔人赵依芸的噬血幽冥。”
　　他走到峨眉的镜师太前：“镜前辈，武当此番劫难，萧逸已经伏法，但赵依芸尚在潜逃，武当已经无力追踪赵依芸的下落。赵依芸曾是峨眉弟子，杜某以为，此时还是交由息月师太处理为好，这是赵依芸的佩剑噬血幽冥，也交由息月师太。”
　　镜师太礼貌性地微笑，接过噬血剑当众拔出检验：“请杜掌门放心，我定当转告我派息月掌门。”
　　杜文回礼请镜师太坐下，又说：“至于这把剑。”他拿出冰蓝色的玄阴剑，“我武当处世之根本，正邪不两立。萧逸虽为前任掌门独子，但与魔徒勾结，视武当清规不顾，珏炀真人亦大义灭亲，以儆效尤。此剑虽为一剑大师生前名剑，由风神前辈所赠，但萧逸凭此剑诛杀我正派诸多弟子，有悖一剑大师和风神夙愿，焉能存留。”
　　说罢，竟当着众人的面，将玄阴剑震碎。
　　离杜文最近的镜师太饶是一惊，不光是一柄名剑被毁，更是惊讶杜文的实力精进，但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轻轻一笑。
　　“宛师兄。”杜文又走到华山一位弟子面前。
　　“不敢，杜掌门。”那人连忙起身。
　　“烦师兄转告白盟主，武当将退出青竹盟，暂时关门，不做收纳门人的打算。”
　　厅中人虽不多，但依旧为之唏嘘，武当作为曾经的大派，这一退去，对青竹盟的舆论影响着实不小。”
　　“我会向师尊转告杜掌门的意思。”
　　杜文点了点头：“武当决意之后的时间里，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江湖上的事情，恐怕无心佐意，还希望各为前辈，各位道友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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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将赵依芸的行踪告诉峨眉的？”殇的右眼此刻明亮着赤红。
　　杜文摆了摆头：“我根本不知晓她的行踪，况且武当已经没有实力去和其他门派争夺赵依芸，更何况，若是武当杀了她，其他门派必然起疑是武当暗藏秘籍，你也看到了，十年过去了，武当至今还未喘过气来，这样的武当被其他门派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将噬血剑当众还给峨眉时说的那些话，想将责任推给峨眉，这样其他门派至少明面上不敢对赵依芸动手，也希望峨眉能够放赵依芸一马。”
　　殇松开了抓着杜文的手，沉思。
　　知道赵依芸下落的应该只有怀厉和岚风。
　　不像是怀厉，那就是岚风，他想不到他们两人的动机。
　　“你走吧，我再待一会儿。”
　　殇向着坟墓走去，坐在墓前。
　　杜文叹了口气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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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殇站在武当山崖的顶端，他注意到莎妮向他走来。
　　“你那边玩够了？”
　　“你那边说完了？”
　　莎妮莞尔一笑反问。
　　“真力下降了那么多，你是会闲着无聊放招式玩的人？像稚禾那样？”殇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瞒不过你的眼睛。不过我还是想说一下，那叫魔力。”
　　“好，真力。”
　　“行吧，你不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你会说吗？”
　　莎妮笑了笑，很果断的回答道：“不会。”
　　殇也笑着哼了一声。
　　“你不杀他们？”
　　“杀他们作甚？”
　　“你说过要复仇的。”
　　“我想要的是真相。”殇顿了顿，“我不太喜欢复仇这个词，但我现在找不到更好的词。”
　　“那接下来去哪里？”
　　“峨眉，杜文说了，噬血剑在峨眉，杀赵依芸的是息月。”
　　“你不排除杜文撒谎。”
　　“我找不到他撒谎的理由，他也没有杀死赵依芸的理由。”
　　“所以你相信他。”
　　殇摇了摇头：“去了峨眉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