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废物》浅浅湾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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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我们不会是撞上‘鬼’潮了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无论是什么，既然总部都发出命令了，一定是有非常危险的事要发生了。全员整理行装，我们马上撤退！”陈一帆命令道。

　　汤颜芷吓得脸都白了，手哆哆嗦嗦地收拾铺盖，却怎么都不能把睡袋塞到背包里。其他人已经迅速整理好了行装，随时准备着撤离。

　　女孩子急得眼圈都红了，边颤抖着边用力地把睡袋塞进包里，但越着急越塞不进去。

　　“我来吧。”季霁到汤颜芷身边，轻声对她道。

　　他蹲下来把被揉成一团的睡袋展开再叠整齐，顺利地塞进了汤颜芷的背包里。完了他还仔细地拉好了背包的拉链，然后轻轻拍了拍汤颜芷的背，安慰她道：“不要怕，我们都在。”

　　“谢谢你……”汤颜芷鼻尖红红地说道。

　　季霁笑了笑，没说什么。

　　黄时雨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大家都整理好了吧？我们马上出发！”

　　“等等……”

　　黄时雨不由自主道。

　　“怎么了？”陈一帆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没事了。”黄时雨垂下眼眸，低声道。

　　陈一帆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言，转身牵住陈一璇往前走去。

　　队伍朝离开村子的方向走着，季霁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和黄时雨肩并肩。

　　“刚才怎么了？”季霁用气声问道。

　　“……”黄时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回答了他：“我直觉总部的命令有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

　　“这个村子里虽然有‘鬼’活动的痕迹，但按照曾其和廖子曦的说法，这里只有‘献祭者’而没有‘吞噬者’，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而且地形易守难攻。‘鬼’潮南下，我们现在离开村子往北走，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黄时雨苦笑了一下，道：“没有必要吧。五年前的教训我已经好好地记住了。”

　　季霁说不出话来了。

　　村子并不大，一行人加速急行，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村子的边缘。

　　“哎！那是什么？”廖子曦忽然惊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众人已经看到了不远处一辆开着车灯的大卡车，卡车的驾驶舱里似乎有两个人。

　　陈一帆打开远光手电，只见卡车身上喷着一个大大的密罗子标志。

　　“操！我们的车子和补给被人抢了！”陈一帆怒吼一声。

　　“那还等什么？上去把东西抢回来！”曾其气急道。

　　陈一帆和曾其率先冲到了卡车旁，砰一声打开车门，把车子里两个毫无防备的人一下子拽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两个人中那个长相斯文的男子踉跄了一下，眼镜差点掉了下来，对着陈一帆狼狈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陈一帆几乎要咬碎后槽牙，“这么大一个标志你没有看到吗？这是指挥中心的物资，你们也敢私自挪用！”

　　斯文的青年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道：“我、我们只是想活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和我弟弟吧，‘鬼’潮已经到了……”

　　旁边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孩子，身高比青年矮上几分，应该就是他的弟弟。

　　男孩子扁了扁嘴，眼角泛红：“求求大哥哥们，救救我和哥哥吧……我们的家人都已经被‘吞噬’了，可是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陈一帆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扶额，半晌放下手，对面前的队友们道：“你们怎么想？”

　　“这两兄弟看起来好可怜……不如我们就帮帮他们吧……”汤颜芷首先开口道。

　　“可是我们接下来还要往前走，带着他们也未免……”林风说了半句，隐了剩下半句。

　　“先留着他们吧，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再放下他们，让他们靠自己的造化吧。”曾其提议道。

　　“对，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廖子曦同意道。

　　陈一帆重重地吐气，然后转过身，对两人说：“好吧，我们可以捎你们一程。但是提前告诉你们，一，我们是要北上，北方可能会更危险，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上车。二，我们有权力随时让你们下车。”

　　“可以的可以的！留在这里更危险，我们上车吧弟弟！”斯文青年拉着男孩子往后车厢里钻。

　　“他怎么知道这里更危险呢？”季霁低声道。

　　他转过头，刚好对上了黄时雨的目光。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各自扭开了头。

　　“小黄，这一路估计不会太平，不如你……”陈一帆边说边朝黄时雨走去。

　　“我不会开车。”黄时雨冷冷道。

　　陈一帆愣了一下，随即转向一旁的季霁：“那季霁……”

　　“我刚刚守着你们的时候挡了几个‘鬼’，不小心受了点伤，季霁要帮我检查一下。”黄时雨拉住季霁的手臂，冷着脸道。

　　这轮到季霁愣住了。

　　陈一帆一连被两个人拒绝，脸上有点挂不住，但黄时雨给的理由非常过硬，他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只好一脸愤愤地离开了。

　　“这么关心我啊，还给我争取休息时间……”季霁凑到黄时雨耳边道。

　　“不要自作多情。”黄时雨的脸色还是冷的。

　　季霁走快几步跟上黄时雨的脚步，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道：“那就是有事要我帮忙了。”

　　黄时雨没有否认。

　　季霁笑了笑，在黄时雨耳边低声道：“放心，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这天下就没有季哥看不住的场子。”

　　黄时雨看了他一眼道：“少说多做吧，学长。”

　　最终由陈一帆驾驶卡车，曾其坐在副驾驶，其他人钻进了后车厢。

　　卡车开动了。

　　刚才黄时雨给季霁的借口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这时候两人也不得不装个样子。季霁把手放在黄时雨的肩膀上，装模作样地给他检查着。

　　忽然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皱起了眉头，让自己的意识力顺着手臂流到手掌，覆盖在了黄时雨的肩膀上。

　　黄时雨感到肩膀上传来一股热流，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

　　“别动。”季霁按住他，轻声呵斥道。

　　黄时雨只好待在原地。

　　半晌，季霁的脸色更加差了。他紧锁着眉，对黄时雨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给黄时雨检查的时候，季霁还真发现了一处伤口，还伤得不轻。不过看得出来已经是治疗过的旧伤了。

　　“一年前？两年前？”黄时雨随口道，“忘了，反正我也老是伤来伤去的，谁记得哪一处伤口是哪个时候的。”

　　季霁的声音里有遏制不住的怒气：“黄时雨，你的防护课是白上了吗？亏你还是优秀毕业生！”

　　“理论和现实是不同的，你不会这点都不懂吧学长？黄家就剩我一个了，我不去承担那些摊下来的守卫任务，留给谁去承担？”

　　“就剩你一个？现在黄家没有别的守卫者了吗？”

　　“意识力这种东西是看遗传的……你看我们三兄弟，哪个人有给下一代人遗传的机会啊……”

　　“所以你就一个人把所有任务都给扛了？”

　　“不然呢？”黄时雨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

　　“你这样迟早过劳死。”季霁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了。

　　“随便，”黄时雨一脸无所谓，过了一会又道：“其实这样好像也挺不错的。”

　　季霁发现再和这人对话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气死，干脆闭上了嘴。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车里的人随着公路地面的凹凸上下颠簸着，在半夜时分里昏昏欲睡。

　　黄时雨垂下眼眸假装休息，却一直用余光扫射着那两兄弟。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一直留意着，留意到自己都有了困意，正想打一个哈欠，哈欠和泪水却被余光里的景象一下子堵了回去。

　　余光里，他看到了那两兄弟神色同时变得呆滞。

　　尽管只是一秒，一秒后两兄弟又恢复了正常，哥哥关心地搂着疲惫的弟弟，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弟弟靠得更舒服一点。

　　但黄时雨把那一秒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底一紧，抓住了旁边季霁的衣袖。

　　回应他的是季霁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了自己冰凉的手上。

　　季霁握紧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好像在说：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