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逢君》Disciple

3、第 3 章

　　高三的日子，繁忙枯燥，就连紧张也变成每天功课，天天都紧张，没感觉了，只有黑板上的倒计时正式进入倒100。望着变成双位数的数字，都有点恍惚，又赶紧把头埋进试卷堆里，时间不多了。
　　老张见天的泡在班里，下课时候没人嬉笑打闹。所有的文娱课都停止，语文、政治、数学、历史、英语轮流来，一天课下来，老师和同学都是一副修仙样，全靠口气撑着。
　　“同学们，还剩98天，再加把劲！”这节课是数学课，老唐往讲台上一戳，开口先报个时间。
　　从开学玩命学到现在，钟易有点撑不住了。他是学霸，但不玩命，他心仪的学校和专业离他还有点小距离。
　　“哎，钟易，数学作业借我抄抄”，杨旭往后撞了撞桌子。
　　“儿砸，你该自己写写作业了”，钟易把作业扔给他，“高考不让抄啊”
　　“爸爸，你快别管我了。每个字分开我认识，连起来我就不认识了，能怪我吗？”杨旭也很无奈，他从小成绩就不行，高中还能和钟易一个学校，全靠他家有俩钱，能造：“我尽量到你读大学的城市念个本三，不行就大专，有个一技傍身，将来好孝顺你”。
　　“你丫快闭嘴吧，说你胖还喘上来了，给丫个窜天候上天了吧你”，钟易踢踢杨旭的椅子，继续说：“我出去一趟”
　　“还有几分钟快上课了大哥，现在去哪儿啊？”
　　钟易动作很小的搓了一下中指，杨旭明白了，烟瘾。
　　“等我一起”。
　　钟易没有烟瘾，压力太大的时候，来一根提神醒脑。杨旭就不一样了，这人是屡揍屡犯，坚决认错，死不悔改的典型。
　　俩人在小隔间腾云驾雾了一番，钟易出来仔细冲了手，闻了闻身上，烟味不大。和杨旭边说边笑从卫生间出来，迎头撞到正匆忙走路的何景明。
　　何景明掐着时间去厕所，一路低头想题目，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头撞到了钟易的肩膀，鼻子又疼又酸。
　　钟易正做贼心虚，说话声一下卡到嗓子眼里，差点被憋死。
　　何景明先闻到了烟味，尽管很淡，但还是有。打眼一看，认出了钟易。钟易、何景明，每次的考试年级排名都靠在一起，基本班级第一第二的宝座轮流坐。
　　钟易身上的烟味儿，有点出乎意料。
　　“对不起”，何景明说完耷拉着眼皮就走。
　　钟易还没反映过来，人就走了。杨旭用胳膊肘捅了捅钟易：“别美了，人都没影了，还发呆呢。”
　　“放屁”
　　杨旭也不管他自己是不是放了个屁，接着说：“这妹子我打听过，劝你别惦记，就是个刺头儿”
　　钟易没惦记何景明。学习强度这么大，谁有空谈恋爱，但他也懒得解释，杨旭这货就是个棒槌，容易越描越黑。但还是被勾起兴趣了：“怎么就是个刺头儿了？”
　　“我听隔壁班的张达说，高一她把冯晓东揍得很惨，冯晓东你知道吧，请了一个星期养伤呢”。
　　“这么严重？”
　　“你别不信，我还听说她一个人租房住外边，也不担心安全问题。不过她这么能打，该担心的是男生”，杨旭说的摇头晃脑，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听儿子一句劝，离她远点。”
　　“你是不是改名儿了？”
　　杨旭愣了一下：“没有啊，还是杨九日”。
　　钟易啧了一声：“这么八卦，我以为你改名叫杨八了呢”。
　　“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钟易觉得何景明帅气，有气场，至于其他想法还真没有。杨旭真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白天转眼就过，快得让人来不及感慨，这一天就过去了。
　　“明明，晚上去夜宵吗？”柯洁收着东西，不忘她的夜宵大业。
　　“你找个人陪你吧，我晚饭有点撑着了，今天想早点回去”。何景明心里惦记着老王给她批的卷子，加快了收拾书包的速度：“明天见”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柯洁看得出来何景明瘦得厉害，下巴比刚开学认识的时候更尖：“明天我带巧克力，你吃点”。
　　“谢谢小洁，那我先走了”，何景明斜背着书包，几步跑到车棚取自行车。
　　让她没想到的是，白天遇到的人这会儿正站在她车边上。
　　钟易刚转身就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何景明，迟疑了两秒钟，问：“你不回去么？”
　　“回，我拿车。”何景明指了指钟易身体左边的山地车。
　　钟易了然，点点头说：“这车挺帅，你的？”
　　何景明没吱声也没动，钟易明白了她意思。
　　“我挡着不方便拿车是吧，等我推个车”，钟易本想掉车头走，想了想，按照直线骑了出去，到车棚尽头转个弯就行。
　　到校门口的时候，俩人又遇到了，今天挺有缘。
　　“介意一起骑车么？”
　　何景明扫了一眼钟易：“随你”。
　　不仅顺路，而且连小区都一样。钟易很尴尬：“我家在这儿，我没跟踪你，你也住这儿？”
　　何景明掏出门禁卡，刷了卡，紧接着一脚蹬了进去。钟易跟着也进了小区，看来何景明真在这儿租房子，杨旭这货嘴里居然有真话。
　　何景明直接把车锁在楼下的柱子上，正准备上楼，发现钟易也跟上来了。何景明停下脚步，有点不耐烦：“有事？”
　　钟易清了清嗓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家在这单元。”
　　何景明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先走，自己打开安全通道爬楼梯时上去了。
　　钟易和她擦身而过，心力交瘁，他真的不是跟踪狂，这事儿也太巧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在家楼下碰到何景明，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何景明摘下受表，看了眼时间，21点45分。先去卫生间放了热水，喝了杯冰牛奶，打开空调，匆忙洗漱好，已经22点零5分了。抽出老王批改的英语卷子，总分103，作文和听力扣分比较多。顾佳这次给的卷子比一中的难点，拿来练手正好。总结好丢分点，何景明开始背书。就算文科生背书是强项，何景明也背得口干舌燥，她历史没有政治好，年份和对应的事件记不大清楚，多了容易混淆。花了一个半小时背历史和英语单词，休息了几分钟，又把昨晚上做了一半的数学试卷找出来，按下手机计时器，开始答题。
　　深夜的房间，除了笔尖划过纸张带起的声音，寂静、安静、宁静。何景明全身心投入，一个小时还差十五分钟的时候，关掉计时器，剩下的时间正好对答案。
　　等何景明伸懒腰回神，已经1点半了。坐得时间太久，猛地站起来，脑袋很晕，眼前一片黑，什么都来不及做，一头栽地上，额头磕到桌角。在冰凉的瓷砖上趴了一会儿，额前的疼痛扯着她回归现实。手借着桌子的力站了起来，何景明慢慢走到冰箱旁，又站了一会儿，才打开冰箱门，拿出两块黑巧，又倒了杯牛奶。
　　坐在桌旁，何景明听着舒缓的曲子，慢慢吃掉巧克力后，感觉手脚渐渐暖和起来，心里没那么发慌了。房子里有三姨给的洋参片，何景明决定早上泡点茶带走。把热水烧好灌保温杯里，何景明听着英语关上了房门。
　　7点的闹钟准时响，尽忠尽职。何景明感觉自己刚躺下，转脸就要起床。发了会儿呆，掀开被子踢踏着去洗漱。
　　春寒料峭，何景明想了想换了件厚外套，跨上自行车一溜烟的赶去学校，走之前捏了几片洋参片丢保温杯里，希望它能发挥点功效，上课打瞌睡，负罪感深重，再拼两个月就好了。
　　走进三（2）班，最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堆的比人高的试卷资料，一张课桌上左右两边各堆了两摞书，跟左右门神似的。何景明正趴在桌上补觉，张达跑过来敲桌子：“何景明，老张让你收好数学卷子送办公室”。
　　卷子上节课课间收好了，何景明捧起卷子慢悠悠往老张办公室里走。
　　办公室里除了老张，还有几个其他学科的老师。
　　老张示意何景明把卷子放桌上，说：“你坐，老师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高考志愿的事。你想读哪个学校？”
　　何景明依言坐下，隔了几秒：“N大”
　　“老师对你有信心，快二模了，加把劲。”
　　“谢谢班总”。
　　“我看你太瘦了，你师母买了点补品，你放学来拿回去。”
　　老张是难得的好老师，急学生所急，忧学生所忧，教学水平也是过硬的，很受学生爱戴。何景明有点吃惊，下意识拒绝：“您不用这样”。
　　“我不爱吃那些，你当帮老师个忙，不然你师母又要唠叨咯”。
　　“那谢谢老师”，何景明站起来认真向老张鞠了个躬，从小到大她受过的善意不多，有一点是一点，心情一下飞扬了起来。
　　从办公室出来，何景明站楼梯拐角处，透着墙往外看，近处的天空被切成一个圆弧形，往外不断延伸，像她此刻的心情，就算被切割，也总有明媚的时候。
　　也许是分别的日子就在眼前，班里默默掀起了写毕业留言的风潮。买一本厚厚的留言册，写上姓名、联系方式、星座、生日、寄语，男生通常写，一辈子好兄弟，女生通常写一帆风顺，祝你以后找个帅哥谈恋爱之类的套话。
　　何景明接过柯洁递过来的留言册，有些无奈：“一定要写吗？”
　　“写！大家都写了呢，快点”，柯洁嘴里舔着棒棒糖，又从课桌里掏出一根，说：“给你一个苹果味儿的”。
　　“谢谢”，何景明剥开糖纸，开始写留言册。
　　姓名：何景明
　　生日：XXXXXX
　　星座：摩羯
　　联系方式，何景明顿了顿，写上了□□号
　　寄语：愿你每天开心。
　　柯洁神神秘秘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以前和男生打过架？”
　　“写好了，给你”，何景明把册子塞给柯洁，推了推她脑袋，“哈喇子流我身上了，旁边点”。
　　“是不是呀？”
　　“快背单词，下节课要默写”，何景明有点不太想提，多久的事儿了，怎么还有人传，还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噢，不把我当朋友，哼，不理你了”，柯洁嘟囔着，眼睛还滴溜溜转。
　　“也不是什么大事，确实动手了”，何景明叹了口气，说：“那个人渣和别人打赌摸我屁股，我没忍住就把人揍了，再来一次，照打不误”。
　　柯洁一下瞪圆了眼睛，摸着心口说：“我滴个乖乖，你太厉害了。以后谁欺负我，我就靠你罩着了”。
　　“”重点是这个吗，何景明已经无力吐槽柯洁异于常人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