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天衣无缝同人）》煤粉不如黑

9、来客

　　姑且不论郑耀先是够从苏穗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穗确实从这位六爷手中拿到了不小的惊喜：那是一份报纸，上面刊登一篇巴黎大学著名教授“贵婉”将在沪江大学举办“文物的精神与文化”的广告，资历平的黑白照片清晰地印在报纸上，他西装革履，一派时髦教授的风度，气宇轩昂。

　　但尤为引起苏穗注意的确实那广告的副标题：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是同那个买家接头的三句暗语中的一句。

　　苏穗此时握紧双拳，紧紧地咬着下唇，努力在脑中回想刚才同郑耀先所说的每一句话，她不知道郑耀先留下报纸的用意，也不知道郑耀先对荣禾这个人到底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她只知道一旦荣禾不保，那么随之遭殃的就是北方那些在强盗铁蹄下苦苦支撑的游击队们。

　　贵翼回到官邸时，妞妞穿着上海滩近年来顶顶流行的小洋装，配着白色长袜子和同色小皮鞋，细软的头发被烫成波浪式的小卷披散在肩头。

　　见贵翼回来，妞妞像一直活泼的小鸟，从客厅里蹦蹦跳跳地一路扑腾到门口，直扑到贵翼怀里，叽叽喳喳地叫：“大哥哥，大哥哥你看这是大姐姐送我的小镯子”说着还举起自己粉嫩嫩的左手，上面戴着一个苍翠欲滴的翡翠镯子，成色之好不亚于当年贵家定亲所送的那一只。

　　苏穗穿着高跟鞋走到贵翼的身边，捏了捏妞妞的脸蛋，笑着说：“妞妞来姐姐这，大哥哥刚从外面回来，让大哥哥歇会”

　　“不用，妞妞我来抱就行了”贵翼掂了掂妞妞，也就跟一挺重机枪差不多重

　　倒是妞妞瘪了瘪嘴，伸出手让苏穗把她接了过去，苏穗抱起妞妞就往沙发走去，贵翼这才看见自家沙发上竟摆着好几个首饰盒子，从大小来看应该都是妞妞这个年纪的孩子所用

　　“这是我小时候的首饰，想着用不上了，就都拿来给妞妞了”苏穗将一个白金脚链戴在妞妞的脚上，转头向贵翼解释道。

　　“妞妞脖子上的那个怀表是你给的吧”

　　贵翼点了点头，苏穗笑着说：“上面刻着一个‘翼’字”

　　“当年我二哥也有一块怀表，我从小就问他要，可惜直到他离家，他也没有把那块怀表送给我”苏穗的笑容里戴着几分苦涩，苏北是苏穗心中永远的伤和痛。

　　贵翼坐在苏穗的身边，把妞妞抱到了怀里，轻轻地摩挲着那块怀表，哑着声音说道：“这块表曾经属于我的妹妹贵婉，她的小名也叫妞妞，六岁那年我把这块表送给了她，至死都没有离身过”贵婉也是贵翼的伤和痛，永远都是。

　　“贵婉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很幸运”苏穗缓缓地伸出左手，握住了贵翼的右手，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在此时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心有灵犀

　　苏穗手中传来的温度险些吓了贵翼一跳。贵翼自归国后，官运亨通，而仰慕他的女子更是如同过江之鲫，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像苏穗一般时而单纯时而锐利，还同他有着割不断的联系

　　“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甚至为她去死，然而我连她是谁，在做什么都一无所知”贵翼被苏穗澄澈的目光所蛊惑，不自觉地说出了心中多日的郁结。

　　说完后惊觉失言，只是看着苏穗面色如常，也不好再说什么。

　　晚饭后，贵翼从苏穗手中接手了吃完饭的妞妞，用餐巾擦着妞妞的嘴角，有一亲兵走来，靠近贵翼说：“上海警备司令部征缉处二科科长资历安前来拜访。”

　　“资历安？”贵翼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印象里资历平称资家二哥因心脏有疾性命垂危。

　　亲兵将拜帖送到贵翼跟前，“侦缉处二科”贵翼接过拜帖琢磨着“蓝衣社？”

　　一旁的苏穗听到蓝衣社这三个字后，放下了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贵翼合上拜帖，说了声：“有请”

　　走进客厅来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皮肤白皙，鼻梁尖削，精神略显疲惫的人。他穿的中山装虽然不笔挺，但那不卑不亢的姿态，却也自有一番气势。

　　“卑职是上海警备司令部侦缉处二科科长资历安，冒昧前来——”话音未落，楼梯上传来妞妞惊恐的哭声。

　　贵翼盯着资历安，并未回头，却听见妞妞喊着：“坏蛋，大坏蛋”

　　贵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上神情愈发严肃了，大声喝到：“还不快把小姐报到楼上去”

　　那亲兵本欲冲上去抱走妞妞，却不想苏穗已经快步走到妞妞身边，一把抱起妞妞便往房间楼上走去。妞妞哭喊着，不住地说着：“大坏蛋，大坏蛋。”

　　资历安颇感有趣地看着这幅“意外”的画面，他认出了抱走妞妞的那个女子便是闻名上海滩的美人苏穗，并且她转身之前还看了贵翼一眼，如同妻子看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