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渡》金陵狂生

10、第十章

　　这敏哥和小勤二人当日说是去找人，却一直未见踪影，云峥没想到能在此遇着他俩。这二人穿的一身华丽，想来是为这年会而特意准备。不过那日他二人对自己的态度就不是很好，加上长得高大，云峥一是没什么好印象，二是有些害怕，所以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云峥将三娃护在后面，那敏哥看见，笑了笑上前来，一下搂住了云峥的肩头，云峥一僵，刚要挣脱开，却不料敏哥道：“老弟，当日多谢你救了关家小公子和小姐，不然我二人的家族就算倾家荡产，也弥补不了。”
　　敏哥说话时态度极为谦和，与当日在湖边态度相差极大，这倒弄得云峥有些不知所措，他感到三娃揪他衣服的手更紧了一些，只得硬着头皮道：“没什么的。”
　　那小勤见敏哥如此，也跑上来献殷勤，连连道谢。
　　“真没什么，我也谈不上救，更没什么恩，缘渡自己福大命大才是。”他见实在不好接话，只好把原由推到了关缘渡身上。
　　这时敏哥的手松开了，饶有深意地笑道：“缘渡？看来小公子和老弟交上朋友了。”云峥连忙摆手，道：“朋友谈不上。”但他随即又想到那日两人在城郭外面确实已以朋友相称，这会儿自己却不承认，那岂不是对朋友不信？所以他又改口：“他是我朋友，但也只有一面之交。”
　　敏哥哈哈一笑，“一面之交就是朋友，那多见几次面，你们还不得称兄道弟了。”云峥不懂这些场面客套，只觉这些话看似爽朗逗笑，却又意有所指，干脆不答为妙。那敏哥见云峥、三娃呆呆站着，又道：“小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我带你们去那醉梦楼耍去！”
　　云峥倒没什么反应，但三娃一听“耍”这个字，眼睛一亮，小声朝云峥道：“哥，咱去不？”
　　敏哥这时才注意到三娃，见他欲言又止，显然想去那醉梦楼，便笑道：“小老弟，你想去那醉梦楼？”
　　三娃哪里知道什么醉，什么梦，什么楼，但只听见一个“耍”字，心思就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但他见云峥哥毫无动静，自己也就不敢说话，只看着云峥。
　　那小勤这时也劝道：“两位老弟，咱四个一起去呗，放心，你们玩耍，都算咱哥俩的账上。”
　　起初云峥被这两人一阵的热乎劲弄得不知所措，但细想下来，这二人到现在都没自报姓名，自己和三娃的名字他俩也没询问，就这么突然让自己去那什么楼，看来也就是富家公子哥即兴玩闹而已。
　　云峥实在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又见天色渐暗，敦城到时便要关闭城门，自己两人还需早些回家才是。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实在要赶回家。”
　　那小勤想不到云峥会直接拒绝他们的盛意邀请，脸上突然有些阴了下来，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敏哥抢了话来。
　　“既然二位老弟要回家，我也就不强留了，以后你们到内城，就来东边的王家和付家，说找王敏和付勤，我俩百忙之中也会抽出空来找你二人玩耍。”他二人也就十六七岁，哪里有什么百忙之中，只是家里大人这些话说惯了，自己平时也就学了起来。
　　云峥不再多言，便要拉着三娃走，那三娃恋恋不舍，心里似乎还想着那醉梦楼的事，不愿离开。云峥暗骂三娃没出息。
　　“对了老弟，刚才看你二人聚精会神地看着这斗蟋蟀，没敢打扰。我二人也是这儿的常客，平日里也押了几注进去，养了几只斗蟀，你们要感兴趣，以后进城直接来这儿也行。”
　　王敏这时又补了一句，“小老弟，你也是，有时间咱们一起斗蟋蟀。”
　　那三娃玩性极重，又没有任何防备，见王敏特地邀请自己，连忙点头答应。
　　云峥见再拖下去，那城门真要关了，便连拉带扯地把三娃拖了回去。
　　“云峥哥，刚才你为什么一直拒绝他们？”走回家的小路上，三娃不解地问道。
　　见三娃穿的衣服脏兮兮，鼻子上的鼻涕也没擦干净，手里黑漆漆，云峥不禁笑了，又摇摇头，并没有作答。
　　三娃见云峥不应，又继续道：“我瞧那两个大哥哥还挺好的，邀请我们去那什么楼。”
　　这时两人在小桥上走着，小桥极窄，只有一人的宽度，他俩一前一后的走着。云峥走在前面，一边看着脚下的桥，一边道：“老先生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叫‘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三娃一想起老先生手拿戒尺，督促他认真写字的情景，心里一阵胆怯。
　　“云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这君子是什么，小人是什么，是我吗？我娘整天说我是小孩。”
　　云峥笑笑：“老先生说，君子就是品德好的人，小人就是没有品德的人。”
　　这时两人下了桥，三娃一下子跳了下来，跑到云峥身边，又问道：“那人和水有什么关系，那个醴又是什么。”
　　云峥想想，认真地说：“我也说不清楚，但大意好像是，真心待你的，就像清水一样，不真心的，就像喝酒一般。”
　　三娃这时跑到云峥前面，吐吐舌头，哭脸道：“以前偷尝我爹爹泡的酒，辣死了，一点都不好喝。”
　　云峥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骂道：“你小子还偷喝你爹酒，你娘还不一顿竹笋炒肉丝。”随即他又说：“老先生说话深，咱们都不懂。但我总觉得那两个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热情。”
　　他注意到自己拒绝两人后，那小勤脸上有着一丝怒意，虽然一闪即逝，但他也看的清楚。那敏哥前后变化那样的大，实在让人捉摸不清。这些人，还是远离为妙。
　　他怕三娃心里还惦记着那些花花绿绿，就把他揪到身边，提醒他。
　　“三娃，我和你说，离那两个人远一些。不然真出了事，就不是你娘竹笋炒肉丝的事儿了。”
　　三娃扮了个鬼脸，大大咧咧点头答应。
　　“云峥哥，你知道的字多，那什么楼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去过。”
　　“那刚才那蟋蟀斗的可真精彩，咱们以后还来看好不？”
　　“等有时间我俩再去看。”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