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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游行日 ...

  •   夜凉如水。云家之人陆陆续续到齐。众人相互问候过后,便移步至后方庭院处入席。
      庭院临湖,此时周围已燃起重重炉火,驱散晚冬的寒意。
      男眷与女眷以屏风相隔,外置四席,内置二席。
      云朝本应与小辈们同坐一起,但因晚宴特殊,三甲榜上有名的几人特准与族中长辈同席。
      “如今功名在身,朝儿可有考虑成家啊?”酒过三巡,族中堂叔云三叔出言问道。
      云沐贤闻言也转头看向云朝。如今小辈之中,最大的孙子云华(云羡宁嫡长子)已经成婚,孙媳也有了身孕;云朝、云辞(云羡宁嫡次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像他们老一辈的,就只盼着含饴弄孙了。
      “三叔,如今我暂且无意于儿女情长。待得一两年之后,我任职也稳定下来,到时候再做打算吧。”云朝敬了他一杯酒,有些微醺。
      “一两年时间也不长,是该准备准备相看了。”云三叔想着趁他刚中探花的名头,京中对他有意的姑娘毕竟会多上许多。若是一两年之后,云朝的任职官位不会太高,届时可能多是低娶。倒不是说低娶不好,毕竟云华的夫人莫芊便是杭州知府的女儿。只是高官平级之女到底见多识广些,气度也大不相同。
      “是,三叔说的都是。来,我再敬您一杯。”云朝先干为敬道。
      “啊哈哈哈!你这小子!来来来,喝!”云三叔也是好酒之人,美酒当前,哪有不喝之理。
      宴后苏荷听说了此事,私下开始为云朝准备起来。此时暂且不提。
      放榜后两日,便是一甲才子们进宫谢恩的日子。云朝卯时入了宫,与顾远风、陈晟面见圣上之后,便随着内侍领取探花袍换上。
      此时游行的队伍已在宫门等候。
      三人纷纷上马,只待辰时一到,便立刻从宫门出发,绕京游行。此乃熙朝历代第一甲的荣耀,大有布告天下之意。
      云卿早早地穿戴好,带上了玲珑、相思,准备到游行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只是到了府门时,却发现有两顶小轿正在候着。
      “二姐姐?”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云卿转头,看见云姿也和她一样,蒙上了面纱,准备出府。
      “三妹妹。”云姿有些窘迫,没想到二人出府的时间刚好撞上了。
      “二姐姐也是要去看游行的么?”毕竟今日这般日子,二姐姐去看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她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母亲呢?
      “吁——”府门外停下了另一辆马车。云辞从中走出。
      “卿儿,来,辞哥哥接你一道去。”
      云辞今日恰好放值,知晓云卿定是不会错过今日的游行,便向婶婶苏荷报备了一声,与云卿一起,也比只有护卫跟着来得安全些。
      “辞哥哥,”云卿望着未来得及回答的云姿,接着道:“二姐姐也跟我们一起罢。”而后,
      不由分说地将云姿拉上,轿子,往定下的酒楼行去。
      因着云姿是庶女,出府时理应像主母报备,才能安排护卫与她随行。今日算是私自出府,虽不至于受到惩处,只是外面鱼龙混杂,若是云卿放任她一人出去,怕是会出什么乱子,给云家惹来麻烦。
      二人同坐在一轿,紧随着前方云辞的轿子。
      “二姐姐原也对游行感兴趣吗?”云卿开口试探道。云姿甚少不向娘亲报备,如今可能有些别的念头。
      “是啊。游行如此热闹,我自是感兴趣的。”准确来说,是对顾远风感兴趣。云姿知晓云卿为了云朝今日肯定会出去,她只想安静地看着顾郎,而不是被迫地听着那些夸耀云朝的话。只是,这样小小的心愿都未能实现。
      “若是哥哥知晓二姐姐如此也来看他的游行,心中也必定会开心的。”
      “呵呵,嗯。”云姿笑得有些勉强。
      云卿也不再多问,一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前。
      里间的小二看到来人,立马迎了出来。
      “几位客官要些什么?”
      云辞道:“我等前两日订下了包间,姓云。”
      小二听见是云家,态度更为殷勤:“原是云家公子,诸位请随小的这边来。”
      三人上了楼,小二将其引入天字一号房。
      “这间包房视野可是最好的了,待会啊,这游行可以从街头看到街尾。听说此次云朝公子得中探花,恭喜恭喜啊。”
      “谢过小二哥。”
      云辞再要了些早点,与云卿一同吃起来。云卿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虾仁香滑鲜美,汁水饱满。她转头问道:“二姐姐,你不用些么?”
      云姿坐在窗边,摆手道:“我出来时用过早膳了,二堂哥与三妹妹吃罢。”
      卯时整出府,云姿怎么也得提前三刻醒罢。云卿想不明白为何她还有时间用早膳,但也只是应了一声,不再多问。
      “当年华哥哥高中状元时,怕也是如此热闹吧。”云卿听着下方街道嘈杂的喧哗声,好不热闹。
      “确是如此。也是在大哥考得状元后,父亲才被调任回来。”云辞将两盘虾饺往前再推了推。
      “若是我那时也能看到就好了。”六年前云卿还太小,苏荷怕顾不周全,只带了云朝前去。
      “如此说来,我更该感到可惜才是。”当时云辞和父母还待在杭州,晚了好几日才得知了消息。
      云卿眉头一垮,自知说错了话,转言道:“那此次哥哥的游行便可弥补上一番了。”
      云辞摸摸她的头,示意自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除了当值的人外,原本苏荷也是该来的,只是云朝中了探花之后,府中的事物多上了许多,实在无法抽出身来。
      云姿听着一旁堂兄妹二人的聊天,看着街边的小摊,不知何时出了神。直到铜锣声远远传来。
      “啊!来了!”云姿小声惊呼道。
      皇城的巡逻护卫有序跑来,将等候的百姓拦到一旁,以便让游行队伍顺利通行。
      “啊!顾世子!”
      顾远风状元袍加身,一马当先,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引得一众女子尖叫连连。
      “云朝!云公子!”
      为云朝响起的呼喝声也不小,只可怜了陈晟,在他们的衬托下显得黑壮又朴实。只是他依旧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毕竟年近而立,苦读多年终是盼来喜讯,榜眼这个名次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荣耀。
      无数的绣袋、手帕朝着他们扔来,未婚的女子只期盼着心仪的二位公子能将这些事物收下,成就一番好姻缘。
      经过酒楼时,云朝抬头往二层看了看,逡巡着云卿的身影的。
      “哥哥!”云卿摘掉面纱,向云朝招手,说的极慢。
      云朝看出了她的口型,轻轻一笑。
      “云公子!云公子!”底下的声音越加沸腾。
      云姿依旧坐在窗边,牢牢盯住顾远风的身影。虽然知晓他不会看到她,但云卿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失望。然而她也不急于一时,毕竟,他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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