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有你，而更爱世界》任北安

2、第二章

　　这就是苏木的真实看法。
　　段长言笑着，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一条桥，“没想到，你还能读出那么多，那下次给你换个风格，这本书我今天就拿回去了。”
　　苏木读的书都是段长言借给他的，因为住院，苏木并没有读完大学。但段长言说:“多读书，能修身养性，腹有诗书气自华。”之后，每次段长言送的书，苏木都很认真的读。
　　可刚刚自己的回答，却把苏木自己给说楞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书里的人傻，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却也不敢说，其实，苏木不是没想过表达心意，只是他怕，他怕段长言觉得他有病，怕段长言再也不会理他。毕竟，他和他都是男人。
　　苏木下意识握紧了筷子，扒着清口的百合粥，问着:“段长言，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是的他想知道，如果段长言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为什么总是那么照顾自己呢？而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把段长言给问着了。
　　“你想什么呢，有人对你好还不知足，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也是康复希望最大的人了，当然要密切的关注你的情况了。”
　　说完后，苏木也没有再接话，安静的吃饭，房间里只剩下秒钟不停转动的嘀嗒声。
　　苏木听完段长言的回答，像是一根针刺入了身体中最柔软的一部分。病人？他们只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吗？想着想着，一碗百合粥已见底。
　　“吃完了。”说完，苏木把碗递给了段长言，不小心的触碰，一阵寒意从段长言的指尖传来的冰冷，邹了眉头，“苏木，多穿点，不要感冒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希望你好好的。”
　　边说边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温柔的给苏木戴上。
　　如果刚刚的回答让苏木掉入了地狱，那么这系列的问候和动作又让苏木到了天堂。
　　苏木低着头，不敢去看段长言，任由他给自己戴上围巾。眼神却注意到刚刚戴围巾的地方露出了紧致的锁骨，在墨绿色的毛衣的映衬下显得精致之至。
　　戴上的围巾还残存着段长言的体温和属于他的味道。下意识，苏木的嘴角露出了好看的弧度。
　　“好了，苏木，我去上班了，”边说这段长言收拾着碗筷，“记得少出门，这几天杭州很冷，一会儿我再给你拿几本书来。”段长言朝苏木笑笑。
　　走之前，段长言摸了摸苏木的头。
　　“苏木，你要好好的，不要出门，外面冷，记得。”
　　苏木很喜欢段长言的手摸自己的头，那会让自己有无限的安全感。段长言走后，原本刚刚有了温度的房间又瞬间回到零度，安静的可怕……
　　6403病房中充斥着玫瑰花的香味，苏木在床上打弄着柜上的红玫瑰。这花还是段长言送的，是苏木求段长言每周给房间换上想的玫瑰。
　　就像苏木自己所说，他不过就是一个俗人，不像别人有着多么高尚的雅致，。他就喜欢玫瑰，什么颜色都喜欢，它就代表着爱情，就是那么简单，那么纯，那么粹。
　　对啊，苏木就是一个俗气之至的人，他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过是喜欢了一个恰巧同性罢了，他又有多大的错呢？
　　这个玫瑰已经摆在房间里五天了，花瓣略微有些泛黄，苏木一个不留神，把花瓣摘了下来，一愣“砰”6403病房的门被狠狠的关上，这是一个月以来苏木第一次走出房间。
　　脖子上依然是段长言的灰色围巾，白皙略显瘦小的手揣在白色棉袄里，一道身影停在了6404病房门口，这个病房里的人是这个医院里除了段长言以外唯一一个算得上熟悉的人。
　　苏木敲着病房门，但敲的方式长短不一，这个是6404里的人教给他的，叫福尔摩斯密码，他只有按照这个方式敲门，他才会开门。
　　这所医院里的人住着一群天才，而6404里的人就是天才，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只是叫他6404，6404就是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但经常会有人问他问题，只是他一概不理会。他是这个医院的谜甚至连他的主治医生都不清楚。
　　“哈哈，木儿，好久不见了，我天天都盼着你来。”6404赶紧拉着苏木进入房间。在医院里，6404也只会和苏木偶尔搭话。6404说“苏木看着干净。”
　　苏木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手下意识的撩紧了灰色的围巾，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但阅人无数的6404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吧，我知道你的性子，今天应该有什么实在想不开的事吧。”这一问，倒是把苏木给吓着了。

　　苏木回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用如释重负这四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太阳从苏木的窗台下落下，在医院里的一天就只是这样枯燥的过着。偶尔从走廊传来一阵骚动声，也就没了动静了。
　　挂钟的时间指向了十二点，以为的话苏木已经睡觉了。但今天晚上6404要带他出去，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杭州冬天夜晚的月亮一点也不亮，四周都是黑暗的，只依稀开的清些轮廓。
　　苏木穿了件长大衣，围上了段长言的灰色围巾，一是：杭州确实很冷，二是：正好可以把领口的病号服遮住。
　　这里大部分病人都是没有自己的衣服的，因为医院怕他们发疯跑出去，没有病号服也不好找，所以才被护士允许在冬天带自己的衣服外套。
　　苏木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走到了食堂后门，没有月光，也不敢拿手电筒照路。等到那儿时，6404已经在那儿了。
　　“木儿，你要是再来慢一点，车就要走了。”6404指指旁边的货车，上面全是医院食堂中午吃剩下的饭菜，一大股馊味充斥在苏木的鼻子里。
　　苏木指着旁边的车，问着：“6404，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不会靠它出去吧。”
　　64040赶紧说到，“你小声点，一会那个司机就要出来了，不是说了要出去吗？每过三天，晚上十二点会拿走医院的剩饭剩菜和一些垃圾，十二点三十分准时开走半，如果想出去只有这一个办法。”
　　说着6404又看了货车一眼，继续说，“虽然它是臭了些，但忍忍也就过去了，要不然你还有其他办法？这儿和铜墙铁壁一样，这辆车是唯一的途径了。”
　　苏木犹豫了几秒，心一横，就上了货车，6404也紧跟其后。上车之后，车还没启动，但由于常年积累剩饭，有一股令人作恶的味道。
　　“你再忍忍，还有两分钟，就到时间了。”
　　苏木看着6404，“你这表哪来的？这不是七楼科长的表吗？你偷来的？”苏木问着。
　　听完，6404看着手表，“我不知道，今天早上醒来它就已经在我床柜边上了，觉着有用，就偷偷留着算了。”
　　正说着，突然一阵晃动，苏木看向6404手里的手表。“十二点三十分，”车子启动了，一路上，苏木和6404也没再交流。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趁着司机卸桶的空当，6404扯着苏木的袖子就往外跑。苏木也记不清跑了多久，只是一直跟着6404。终于，在一片灯光下停了下来。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在医院里，十点一过，就寂静的可怕。可眼前的街道，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依旧灯火通明，行人来往。
　　街道的蛋糕店门口，摆满了圣诞树和圣诞蛋糕，还有穿着圣诞老人服的人在推销商品。
　　灯光在苏木的眼神里，映照着星辰大海，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