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住着一群天才，也关着一群疯子。阳光似乎永远也没法照在他们的身上。
…………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木皱着眉起身。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一时出了神。
“在这儿多久了？”他问着自己。一年，俩年，还是三年。记不清日子，总觉得很久了……
嘎吱一声，拉回来人的思绪，“403，吃药了。”
哦，403是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时间一点点的从他的之间流逝，像风，像雨，像流水。
“苏木，怎么样，你还好吗？”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蹲在他身边。细致，修长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我……叫苏木吗？依然不说话。
苏木记不清了，也不记得眼前的男人是谁，但是每次看见他都觉得很安心。
像本来离开了水很久的鱼进入了大海里，像干涸了很久的树木迎来了一场大雨，像原本苦涩的嘴里，递进了一块白巧克力。
他望着蹲在他旁边的人，皱了皱眉，把头转了过去。虽然他让自己很安心，但是每次除了安心以外……
……还有伴随着一种感觉，听6404的人说，这种病叫心绞痛。
段长言看着苏木，起身，离开了病房，大步的走向了医生办公室。
“你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那么久了，他的病还没有一点好转，我告诉你，我也是心理医生，你要是随便糊弄我，你知道下场的!”
段长言走出办公室，对啊……那个人说的对啊，我自己也都是医生，清楚的知道苏木的病，明白他或许一直都这样了……
他坐在医院的阳台的上，烟一根接着一根，他笑着，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日子还能撑多久。
眼泪……从一双桃花眼里流出，“苏木啊，苏木，你知道吗，你这样我都快疯了。”
苏木看着干净的病房，每天他都觉得这里特别熟悉，感觉自己好像来过，却怎么样想不起来了……
走出了病房，在这所医院里只有四楼和五楼的病人可以在一定时间里自由活动。
苏木停在了6404房门口，“你说我来过这是真的吗？”
6406的人看了他一眼，“我住在这12年了。我也不记得多少年前了，你住进来，然后出院了，我以为你病好了，谁知道几年后你又回来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朋友的份上，我才不和你说那么多。”
苏木听完回了病房，他记不清了，不是忘了，而是……那段记忆很模糊很模糊……每当想看清的时候，就有一团迷雾
一天又过去了，在精神医院里，日子就是过得那么快。
第二天，和平常一样，护士进来说着和昨天同样的话。那个男人也一样在相同的时间走进了病房，问着同样的问题。
“你叫什么……”这是在这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和他说话，苏木很熟悉他，却也从未和他交谈过。
“那我们很熟悉吗。”
“你能给我讲我们之间的事吗，我……好像记不清了……”
段长言看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脸，和刚刚和他认识时，一样的病房。
一直以为苏木在怪自己，原来……他是已经不记得了……
“好，我明天给你讲。”
然后……又是沉默，病房很安静。
时光往后倒退，故事从头开始……
阳光从山的那边破晓，和城市早晨七点的白雾交融在一起，混杂着车鸣声，声响贯穿每一个角落，却在一堵厚墙下停住，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关着一群疯子，也住着一群天才……
门外空荡的走廊，飘荡着慌乱的脚步声，“镇定剂，镇定剂。”
回声传入6403病房。苏木听着门外的动静，翻了个身，不以为然，几乎每天这样的对话都会上演。
看了看旁边的挂钟，“七点四十五分，”起身，在蓝色的病号服上随手套了件白色羽绒服，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漱，在放水的空档，对着镜子发呆，这几乎是苏木在医院里，三年来每天的动作。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苏木皱着眉，下意识用力拉扯着病服领口。苏木很讨厌这件衣服，看起来像监狱里的犯罪服。
可想想这儿又和监狱有多大差异呢？随便往脸上泼了些冷水，让自己清醒下。冰冷的水扑洒在白净的脸上，原本就精致的脸，现在看来倒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境。
“七点五十分。”苏木重新坐回病床上，看着挂钟的秒针转着一圈又一圈。
世界上有无数种等待，最好最幸福的那种叫来日可期，苏木在等一个人，是最好最幸福的那种等待。
“五……”
“三……”
“吱……”6403病房早已经生锈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位医生和三个虎背熊腰的护士。这里的护士和其他医院的不同，苏木曾亲眼看见一个护士轻松抑制住了一个肌肉男。
苏木望着医生满眼笑意，在这间医院，每天唯一的期待就是上午八点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像阳光照进了阴暗悬崖上的一株小草。
苏木在这儿已经有三年时间了，他很想出去，可姐姐说他有精神病，每天看着那些有精神分裂的人，苏木觉得自己已经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他从来没对护士发过脾气，很配合医院里的那些人说的“心理治疗”。
这里的所有病人里，他是最省心的，可不管姐姐还是医院都不允许他出院。刚来医院时，苏木就像干涸的树，日渐消沉，直到……直到两年前，他的到来。
他的名字叫段长言，是一位即将转正的心理医生，苏木来医院的第一年，是一个老头在治疗他，后来段长言成了老头的学生。
苏木作为所有病人中最省心的，成为了段长言的第一位病人。段长言是他的心理医师。
苏木从没觉得自己有病，除了当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
对，在见到段长言第一眼，苏木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像原本快枯死的树得到了春雨般的滋润。因为有他在，苏木才觉得冰冷的医院也像一个温暖的家。
段长言拿着病历本，认真的听老师讲解，而苏木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
“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苏木在心里想着。“八点十五分，”晨检结束。在医院通，常是晨检过后，才是医生和病人的吃饭时间。每当这个时候，段长言都会留下来陪着苏木。
一群人退出了病房。两分钟后，段长言走进来，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件米色系的长大衣，灰色的围巾把脸显得更加精致，略带咖啡色的头发随意的散乱着，墨绿色毛衣，黑色牛仔裤，白色球鞋，整个人都很干净，爽朗。
苏木喜欢他，因为他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就像在浑浊的污水里，却浸泡着一块白玉，温润如玉就是段长言给苏木的感觉。
苏木看着段长言手里提的盒饭，想着段长言做了什么好吃的。从来医院到现在，苏木都不喜欢去食堂大厅吃，有时候宁愿饿着也不去。
然后段长言就自动担起了做饭的责任。而苏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用段长言的话来说，就是多加几勺米多加几根菜的事。
“百合粥，蒸饺，尝尝。”段长言边说边把早饭摆在桌上。苏木没说什么，自己吃自己的。
段长言的声音极为好听，听护士说以前在大学时，他学的播音主持，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转了专业，苏木没有细问过，他不说，他也就不问。
节骨分明的手把一旁的椅子随意拉过来坐下。“这本书看完了吗？”段长言问着。
苏木抬头望着段长言手里拿着那本霍达写的《□□的葬礼》，“看是看完了，写的很好，但是我不喜欢 。”
“为什么？”段长言说着随意翻着书，“我觉得太压抑了。明明幸福就在面前，却任由世俗摆布，如果他们都在坚持一下。”
苏木继续说着，“也就不会到死都没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而另外一个人在她死之后，才来后悔，用终生幸福来偿还，太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