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演出》陶农

15、完整演出-015

　　小天三更半夜才回到家，陪合夥人在酒店应酬，真不懂谈公事怎麽不找个僻静的地方！

　　今天确实喝多了，可是喝到产生幻觉，确实该戒酒了。

　　因为他看到社区大楼的正门口，微弱灯光下，摆了2000万元。

　　定睛重看，唉，正是那位抽走他2000元夺门而逃的2000万。

　　「窦先生，这位是您的访客？」大楼管理员跑来问候。

　　「噢──对！对！」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坐在外头等你等很久了，怎麽劝他都要坐在大门口。」

　　小天点点头，却烟溜似的闪进电梯，丢下错愕的管理员。

　　管理员左等右等，再也不耐烦要按下小天家的对讲机，小天正好慢吞吞地下楼。

　　小天又二度叹息，拿出止痛药，丢杜平脚边：
　　「把药吃一吃就快滚啦。」今天杜平一出门，小天才发现忘了把这包药放杜平身上，还猜想杜平可能会痛到从此不敢经过他家。

　　没想到竟然猜错，杜平痛到来他家静坐抗议。

　　一想到杜平就躁虑，顺道去信箱拿个信，试著转换心情。

　　管理员却追过来：
　　「窦先生，刚那位是你朋友吗？」

　　「对啦！」

　　「你还是帮他处理一下，他不肯走，坐在大楼门口，我们也是很麻烦的。」

　　「你就请警察把他弄走啊。」

　　「可是他不是你朋友吗？你还是处理一下，别造成其他住户的困扰。」

　　张张门口，又望望管理员，看来今晚不把黏在门口的杜平处理一下，永远会有人朝著〝窦先生″大呼小叫。

　　只好不情愿折回杜平面前，蹲下来：
　　「以前你每天都要吃药，不然就会死，现在不会了，我这两天试著帮你停药，看你也活得好好的，还有，你脚疼是因为早上带你去医院挖掉脚底的追踪器，所以吃完那包止痛药，脚再也不会痛，说的够清楚吧，快滚啊。」

　　杜平听完这席话，眼神反而更畏惧，他还是坚信，那股从脚底漫延上来痛不欲生，一定是窦智天对他的处罚，不然怎可能会痛成这样！

　　「怎麽样？你要去警察局吗？还是社会局？还是职训局？要不要抄电话给你？」越说越没耐心，拿出新名片胡乱写著110、119、117，写完後猛然朝杜平手边甩去，就算只擦过杜平的左臂，被击中的沉厚大门也只传来轻微馀波，杜平却全身一震，脸色刷白。

　　小天还真不知道杜平在外面吃了什麽苦头，见他早上说话还有点目中无人，现在竟然被吓破胆？

　　不过见杜平连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可以遭人践踏，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确实较顺眼些。

　　「窦先生，你这样会吵到全社区的邻居，不方便的话，请你直接把他带走，不知你同不同意？」

　　没问题三个字答的有气无力。转头对杜平摆出快抓狂的脸：
　　「走啊，起来，跟著我走啊！」

　　一路把杜平扯到巷口：
　　「你别来找我，搞了你10年，今天终於不用看见你，连2000万我都不想赚，你还想怎麽样？」

　　人都被他拖了这麽远，管理员该放他上楼睡大觉了吧。

　　杜平今晚还是没开过口，不是他心凉了，而是他也不知该怎麽办。

　　小天走著走著，还同时皱眉盯著路上不清晰的血迹。

　　回想杜平在门口就赤著脚，包扎手术伤口的纱布也不见踪迹。

　　承认刚才硬拖著杜平力道过猛，所以杜平这几天应该要小心脚底有化脓的危险。

　　小天边走边张望，睡意更浓了，还是快点躺在床上养足明天的精神吧。

　　隔天小天一早醒来，经过事前明察暗访，确认杜平不在附近後，他的阴霾才真正一扫而空。今天他会从早忙到晚，要跟合夥人开上一天的会。

　　进了办公室，泡了特浓咖啡，接下来就是费神又紧张的讨论和思考。

　　这时他有电话进来了，保密号码？但还是得接，混这圈子最忌漏接电话。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窦先生，杜平很棒，你一定要签他当艺人。」

　　小天的手机硬生生滑掉在会议桌上。

　　「小天？发生什麽事？」合夥人关切地望著他。

　　这……这个杜平做了什麽事？

　　讨论不到半小时，合夥人又提醒他手机在振动。

　　非常无奈的接起保密号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窦先生，连我都觉得杜平唱歌很棒，你跟他签约绝对不会後悔的。」

　　小天开始唉声叹气。

　　整天的会议，就见小天不停的接电话，叹气，接电话......。

　　不接还不行，因为旁边的人比小天更聚精会神，只要电话稍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开口：
　　「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忙吧。」

　　小天在吃下第一口便当就接到陌生人打来称赞杜平，此刻他所有的努力终於到达极限：
　　「这位同学，麻烦你请你旁边的杜先生听电话，谢谢。」那句〝谢谢″很有杀气。

　　「杜平你这小鬼……唉……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唉……。」

　　要是早知道2000元会被杜平拿来打骚扰电话，要是早知道朝杜平扔名片会换来这种下场，他真希望窦智天从没出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