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袜子破三洞

67、李朵童昇

　　3
　　隔天李朵非常准时的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但是绝对没有表现出任何迫不及待的出现在童昇家门口，碰到来开门的女佣很巧的竟然是上次的那位。女佣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明显有丝打趣一闪而过，分外亲切友好的请她进来，并且带她熟门熟路的走到童昇的房间门前。临走之前很可爱的提前祝李朵除夕快乐。
　　李朵也礼貌的回了一句并且露出微笑，但是这一路都有些莫名其妙。第一，偶尔遇到两三个女佣都一脸同样打趣的不停扫视着李朵，第二，管家们看到她似乎都无法露出和善的笑脸来，太怪了。
　　李朵非常实诚的觉得，就童昇的相貌和’魅力’而言，见到有女孩子出入自家少爷的房间，一般条件下不都该是女佣面露隐晦的恶意，怎么会是老管家们呢？对这一问题，她很难想明白。
　　之前她都是直接进入童昇的房间，但是就这次只被请到门前，李朵猜测童昇可能在房间里。这么一想，莫名有些紧张。抬起的手似乎很难就这么轻松放在面前的这扇门上，更别提还要敲两下。她在这扇门前踌躇了很长时间…直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手，门却兀的在她面前打开——童昇一脸漠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李朵被突然打开的门，以及门内一脸想打她一顿的神情的童昇吓了一跳。
　　李朵窘迫的看着他，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让童昇难以发飙——其实李朵在门外踌躇了多长时间，童昇就在房间里坐立难安了多长时间。他强忍着冲动没有派专车去接李朵，十点已过李朵迟迟不到，他已经懊恼到想打自己一顿，并且忍不住愚蠢的向他从来不屑的上帝祈祷起来，希望李朵一路平安。结果一分钟前女佣给他打了内线询问要不要上一些好吃的糕点，他才知道二十分钟前李朵已经到了。
　　“进来。”童昇语气不算好。
　　李朵抿了抿唇，她其实早就料到童昇绝对不会一脸和气的面对她，如果真是那样，她简直要怀疑童昇是不是被外星人换走了，派来一个假的。但是真的看到他神情不爽冷漠又厌恶的模样，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她扭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点半了，遂没话找话道：“抱歉…我迟到…”话还没说完，背后的门再度响起来。这个时候一般都该是童昇应一声，门口的女佣打开门自己进来，结果李朵听到敲门声，忙不迭的去开门。女佣看到李朵，眼睛里实则隐藏着浓厚的打趣意味，却不敢在童昇面前表现的太过明目张胆。将车推到一边，把车内的精美绝伦香甜可口的糕点放在茶几上，又将果茶端正的摆好，一丝不苟后，才起身离开。李朵忙向女佣道谢，看着茶几上摆满到没地方的点心，目瞪口呆。
　　童昇僵硬的别过头去看李朵的神情，察觉到她眼睛里的惊诧与遮不住的开心后，心情不得不说，已经完全好了。
　　他率先坐到地面上，李朵才意识自己站在原地太过尴尬，可是到底该坐哪里比较好，自己喜欢坐的地方，已经被童昇占领了。

　　最后李朵还是选择坐在童昇对面，她赶着童昇还没来得及发飙的时候赶紧坐过去，并且一副悉听尊便的乖顺模样。童昇让她吃蛋糕，她就吃蛋糕，但是这也……太多了，怎么吃的了？“童，童昇，你陪我一起吃吧？”她想减轻一下自己的负担，谁想童昇一句，“我不喜欢，你自己吃。”就打发了她。她苦着脸道：“可，可是我吃不了了。”童昇皱起眉头，“吃不了就不要吃了，你吃不了还在吃？？”他竟一副理所当然又嫌弃的语气，李朵已经按耐不住那个暴躁的自己，她恼怒道：“你半个小时前下令让我吃的。”童昇拿捏着她的用词，“下令？”李朵感觉到低气压了，她知道她又惹他生气了。该死——不惹童昇生气计划我就知道不会成功。

　　说琴谱的时候，气氛简直更糟糕。
　　之前余老师告诉李朵的所有的答案都跟童昇的标准答案对不上号，可是觉得那么弹反而有更好的效果，她有些固执道：“可是我觉得这么弹会让听者觉得很是温柔。”童昇在涉及到关于琴谱这种问题上是不会让步的，“我并不想表达温柔。”李朵见他如此执拗，下意识讽刺道：“当然。”童昇盯住她，“什么意思。”然后两个人就僵持了足足五分钟，这么争锋相对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李朵是想看童昇先别开视线认输，童昇本来也是如此，但是看着看着，就变了味了——最后李朵也发觉到好像不太对，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犯病，便慌忙移开视线，认输道：“好吧，勉强听你的。”童昇咬牙切齿道：“勉强？你是不是找打？”
　　李朵闻言，完全是一副大不了打一架啊的架势——她跟李漠河阿成从小一起长大，骨子里有种男孩子的顽劣劲，然而童昇总是被这股劲整的哭笑不得，不时抽风的觉得李朵这个时候特别可爱。

　　到了午饭点，李朵懒得再回家吃了，但是在童昇这儿吃又怪怪的。所以她便问童昇附近有没有比较实惠质量又不错的小吃店，童昇头也不抬的回她，“附近你能去的地方，都是我家的范围。”李朵咧嘴嘲笑道：“饭店也是你家开的？”童昇一本正经的抬眼望过去，“没错。”李朵愣了，就听到童昇下半句话，“所以最省时间的方法，就是你老实在这吃饭。”李朵也觉得既然如此便不闹腾了。

　　那段时间说琴谱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大吵大闹大打出手，合奏的时候李朵每每都被童昇嫌弃的要死，不时丢过来一个’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或者一脸嫌弃的居高临下瞅着她——纠正她弹了不下几百次的地方。李朵虽然懊恼自己在家冥思苦想乐谱的时候，现在却在童昇的恶魔式追求完美下怀念起那个时候的时光来。
　　李朵每每沮丧着抱着自己的手风琴哀求道：“能不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童昇总是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十足勉强道，“休息十秒。”李朵脑里的自己暴躁道，’十秒算什么休息’，表面上十分珍惜这十秒的休息时光。
　　午饭晚饭都是在童昇家吃，大年三十那天也是如此。
　　李朵完全不清楚童昇家每年的过年流程，她还以为大年三十那天童昇家会来很多亲戚朋友之类的，没想到过去的时候还跟往日一样，甚至比往日更加冷清。合奏合到一半女佣照例为两人准备适量的茶点，喝茶吃点心的时候，李朵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父母大年三十也忙着工作吗？”问的同时，心里不经涌出某种酸涩的情绪，想着自己家老妈就算再忙，过年的这段时间都会在家陪陪她。小的时候自己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只有过年，她想要老妈陪着自己多久就可以多久。童昇轻描淡写回道：“不忙啊。”李朵一愣，“那为什么我没看到…”童昇打断她，“我父母在纽约，”看着李朵脸上仍是迷茫神色，他过分好脾气的解释道：“我姥姥姥爷奶奶爷爷都在纽约，从那边坐飞机回来太折腾。”李朵似懂非懂着问，“那你为什么没去？今天晚上的票？可…”她低头喝了口茶，“就算是晚上的，你也只能在飞机上过初一了。”童昇已经喝完茶重新拿起乐谱看起来，“我不去。”李朵猛回头看他，“你不去？为什么？”童昇没回答她，只是抬起眼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李朵眨眨眼睛，她觉得有些…嗯，这个问题好像有些越线了，童昇不去当然有他的理由，自己不该…想到这儿却听到童昇没什么情绪的说：“如果我去了，你怎么办。”
　　李朵震惊了，不安分的想再拿块点心吃的她手抖了两抖，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童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是为了我？？！！”童昇不屑的瞄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我是为了你能不拖我后腿。”
　　闻言李朵瞬间耷拉起脑袋，久久之后回了一句，“抱歉…害你没法跟你家人团圆。”童昇看向她，“好好练琴。”这句话真是直戳李朵自尊心啊，李朵顿时不想再怜惜内疚于童昇了。

　　好好练琴了很长时间之后，天都黑了的时候，李朵该回家了。童昇照例去送她，本来童昇是想派专门司机的，可是李朵觉得为了她一个让人家司机大叔都不能休假无法回家过年太过分了，就硬是要自己回家。本来也不麻烦，就是在地铁里倒来倒去再走几分钟的路，就到了。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童昇就开始跟着她回家了。一开始李朵初听童昇要送她，以为只送到地铁口，看她进去就行了，便答应了——万万没想到，送她，是送到她家门口，看她进家。可是该如何拒绝，她实在是找不到理由。遂就这么顺着来了。
　　那天童昇也准备送她回家，时间定格在晚上六点半。
　　李朵都走到玄关了。童昇正在穿鞋的时候，突然听到李朵讷讷的说了一声，“明天是大年初一。”童昇继续穿鞋并没有搭理她。李朵走到他面前，被迫着，童昇直起身子看她，“怎样？”李朵看着他不耐烦的脸却转而咧嘴笑了一个，“我可能没有办法来了，”她看着童昇微微皱起来的眉头解释道：“因为各种事情嘛，包括收压岁钱啊，亲戚朋友各种聚会啊之类的。所以，我再练会儿琴再回家吧。”童昇顿了一下，思索着什么。李朵继续傻乎乎的笑，她没像平时那样，兀自猜测童昇表情里的意味。不管怎么样，不管童昇表情里隐含着多少想她赶紧离开的想法，她都准备留下来。可是笑着笑着，表情慢慢僵起来，她没从童昇脸上看出任何想她离开的想法，反而有那一瞬，就着玄关门口暖黄色的灯光，她看到童昇脸上从眉梢流到眼角的温柔，而耳边也适时的听到勉强又冷漠的一句，“行吧。”

　　在玄关后面一边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女佣们脸上个个露出看好戏的笑脸以及胜券在握的得意神情，另一边一个紧挨着一个的管家们个个目瞪口呆，那个…那个…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真的是他们的少爷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
　　女佣们有些无奈，“童少爷真是傲娇啊，明明开心的不行。”管家们仍旧十分不可置信，但是关键时刻力挺自家少爷，“童少爷一向都很温柔！！！”女佣们根本不搭理他们，自顾自的兴奋着，“看那两人在一起，比看春晚好玩多了。”管家们一脸’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胆大包天的想’，指责道：“快去准备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