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袜子破三洞

66、李朵童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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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朵耷拉着脑袋看着面前这张琴谱，她已经对着这张琴谱发了两个半小时的呆了——她一度不信邪的绞尽脑汁思考着她遇到的第二个弹不出来的难题，但是完全无果。她都觉得纳闷，怎么可能呢？我这个级别的竟然会被乐谱本身难倒，真是不可置信！！
　　在屡战屡败后，她尝试着再次问了董老师，当然董老师一如既往地叫她去请教童昇，李朵脸上哈哈哈，心里…她不可能再去童昇家或者再打电话给他了——在她明确了解到童昇对她的厌恶之后，试问哪个姑娘还会腆着脸再一再二的碰满脸的灰呢？反正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李朵下定决心不去考虑童昇的这个可能性，她不相信世界上除了童昇就没人可以帮她解决眼前的难题了。思前想后，她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很是顺利应当又轻松的办法——她可以请教她的手风琴老师啊！这个主意就近在眼前，但是一直被李朵跳过了，太可惜了，上次就应该去请教老师的——李朵忍不住如此想。
　　当李朵用微信联系到老师并且告诉了他她最近遇到的难题，老师看了看乐谱，思考了半响后，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李朵听后觉得很受启发，并且尝试的弹了一下，发现承上启下，连接的很美妙——她开心的再三感谢老师，并且直抒胸臆的说道如果再次遇到问题，希望可以再听听老师的看法。一向很喜欢李朵的余老师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李朵感觉自己有了坚实的后盾，她很放心的继续开始研究起乐谱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遇到了第三个难题。当然她很不好意思的立刻去请教余老师，所以她仔细认真的思考了很久很久，脑袋都要爆炸了，才恭敬的再度打扰余老师。余老师这次用了比之前更长的时间解答了她的难题，并且主动说如果再次再遇到问题，立刻来问他就好，他很乐意说说自己的看法。
　　李朵知道余老师是体贴她，感激的五体投地，并且私下里决定下次见到余老师，带些谢礼给他。
　　碰上第四个难题的时候，距离李朵离开童昇家还不到一天。并且好死不死这个难题连余老师都解答不出来了。李朵一边听着余老师温柔又不失礼貌的夸赞编曲人的才智一边像霜打了几万年的茄子，萎靡不振。

　　童昇家过年的惯例就是举家一起回美国，没有一年例外。有时候安然也会挑着日子跟童昇坐一班飞机。其实两家每年的大年三十都聚在一起，安然大可不必特意拐弯抹角的询问到童昇坐的哪班飞机，总之在美国两个人总会再次碰到——想不碰到都很难。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管家询问童昇有没有收到飞机票的讯息时，已经是28号了——飞机票订在28号晚上七点半。童昇的母亲和父亲已经提前一周前往纽约，童昇一般不会很早去，毕竟在纽约莫名其妙他必须得参加的聚会多不胜数。他分外厌恶这种嘈杂吵闹各种刺鼻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的场所，所以他一般都在必须得到的前一刻才到现场。相比童昇，安然倒是很喜欢参加纽约的聚会，她很喜欢那股热闹劲儿，大家就算只是第一次见面，也熟络像是认识几年的故人一般，热情友爱的打着招呼，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她有些不懂为何童昇会如此厌恶这种欢歌笑语的场面，她尝试的跟童昇谈了谈这个话题，不过就算只是浅谈，安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浓厚的不喜。虽然安然很喜欢这种场面，但是她更喜欢她坐的那架飞机上有童昇——这样就算飞机不幸失事，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28号那天，她拜托童家的老管家给童昇订票的时候，也顺道给她订一张。老管家很乐意满足安家小姐的小小请求，毕竟是看着她和自家少爷童昇，一起长大的。对于老管家而言，安然几乎被认定为是未来童昇的妻子。当然不止老管家如此认为，童家上下乃至童昇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如此认为。
　　下午四点半，童昇在收拾行李。屋外的天空灰白一片，院子里的枯枝在这种颜色下显得萧条。扣扣——敲门声响起，童昇应了一声，管家走进来，毕恭毕敬道：“少爷，一个小时后司机将在楼下等您。”童昇点了点头，“知道了。”管家看了眼童昇的背影，默默退下。
　　走到走廊的时候碰到了拄着拐棍儿的老管家，管家放慢脚步跟在老管家身侧，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后，老管家问道：“怎么，少爷心情仍旧糟糕？”管家微垂着头，“不仅糟糕，简直是糟糕到了有史之最。”
　　不过可喜可贺，就算心情糟糕透顶童昇也不像半月之前那般沉默了。
　　还有十五分钟，司机张叔已经等在了门口。
　　管家与刚从机场送完某客户便忙不迭赶回来的张叔在玄关闲聊，“幸苦你了。”张叔咳了两声，“所以说情况完全无好转？”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新长出来还来不及刮掉的胡茬，就听到管家继续道：“我从没见过童昇少爷如此狼狈的模样。”张叔垂下头看着自己沾了点灰尘的皮鞋，“你总该相信那帮女佣们津津乐道所谈论的事情了吧？”管家斜眼扫了他一眼，“说话小心。”张叔一听便乐了，“行吧，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我先回车里了。”管家抿抿唇，不再说话转身进屋。
　　童昇不紧不慢的提着行李箱出现在玄关的时候，几乎和转身进屋的管家碰了个正着，“祝您一路顺风。”童昇行李箱递给张叔后，正准备抬脚上车时，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童昇皱了下眉，他几乎猜到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管家给童昇想的一样，认为在这个时候，踩着点打来电话的除了夫人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选了。他斗胆提醒了一句，“少爷您不接电话吗。”童昇充耳不闻，他抬脚迈上了车，靠着车窗坐下来。就着手机铃声，童昇侧过头入眼的第一件事物就是层层叠叠的枯枝里隐藏的那抹粉色的云朵——那么肆无忌惮的直愣愣的出现在童昇眼前，他顿了一下，也就在同时，手机铃声消停下来。
　　童昇闭了下眼睛，那股心悸久久萦绕在他胸腔，他无意识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后未接来电赫然出现两个字——李朵。看到那两个字的瞬间，童昇耳朵里就传来自己有力又不自然的心跳声。当他犹疑着琢磨着李朵这家伙打来这个电话的用意时，手机再度震起来——童昇立刻接起，便发现对面是自己老妈。
　　挂了老妈电话的童昇已经不想去管李朵打电话背后的用意是如何了，他只想听到她的声音，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李朵接到童昇电话的时候，本来惭愧恼羞成怒的缩成个球的自己立刻翻身农奴把歌唱——她鼓起一亿分的勇气给童昇打了电话，结果仍旧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冷漠无情的嘟嘟嘟声回应她，她又是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立刻就在脑海里把童昇那副不屑和她说话看着她就心情糟糕的厌恶嘴脸刻画的淋漓尽致，直接后果就是让自己羞愧颓废丧到极致。
　　然而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她就接到了童昇的电话？！！举着手机，李朵欢呼雀跃到有些过分的地步，差点误了最重要的事情——接起童昇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童昇神情柔和了不止一度。也让刚上车的张叔在看到童昇神情时，愣了一下。
　　车缓缓驶出童家的豪宅，驶向童和高速公路——童昇一直没说话，他没问李朵有什么事，也没说任何回应李朵的话。只是静默的听了一分来钟，就微抬眼示意张叔往回开。张叔一开始没弄明白，“是您有什么忘带的东西？”问出这话张叔都觉得有些好玩，他家少爷一贯的严谨作风，怎么可能出现拉了东西要回去拿的情况。童昇的回答也确实在某方面认同了张叔，“没，我不去了。”不过这个回答也太超纲了——张叔一脸蒙圈加震惊，“您说不去了？那…”童昇轻描淡写的道：“我妈那边我去说。”张叔没再接话，他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童昇，很出乎意料的发现他家的少爷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李朵把手机搁在自己面前的书桌上，一张脸涨的通红——回想起一分钟之前自己劈头盖脸一通数落童昇便让现在的她有一种在刀刃上走了一遍的感觉，她用很不友好的语气很不友好的态度很不友好的言辞指责童昇，“明明是你给我手机号，却把我拉入黑名单——明明是你让我去你家请教你，却对我下如此糟糕的逐客令！明明是你写出来超过我水平如此之多的破乐谱，却恶意的留我一个人琢磨，你明明知道没有你，我根本不行！”李朵捂着脸一脸完蛋的表情，仰躺在床上，“我的天啊，我都说了些什么？？！！”她无力的叹了口气——耳边突然传来一波震动。她有气无力的弹起来，挪了挪屁股从书桌上拿起手机，接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就变的生机勃勃，震惊不已了。
　　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首先发信人不是李朵想的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是童昇。其次内容也不是群发的过年短信而是【从明天开始，上午十点到我家来。】
　　李朵愣了愣，脑子里一瞬而过一个成语——求之不得。
　　简直救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