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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轮回,宿命,悲清 ...

  •   阿鸢见她没有带灯,是趁着月光来的,就让她等着,拿了台灯给她,以及台灯的充电线。她连连拒绝,说自己习惯了,硬是不答应,他没有强人所难,只好分别,小小的台灯照着瘦弱单薄衣着的她,她无意间搂起袖子的时候,阿鸢看到,细腻雪白的肌肤上是片片淤青。她走了。阿鸢把骨灰放在父亲的房里,用他和她的故事的纸包住。
      然后回屋,今夜注定不平静。
      两位少年想着生活的办法。秋风说:“要不我让母亲回来。”
      阿鸢说“回来照顾你和我这个孤儿吗?而且她供你一个人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
      陷入沉默。
      很久,秋风催他睡觉。二人躺下,在不同的位置想着同样的事。
      阿鸢翻来覆去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他退学赚体力钱和秋风母亲一起供秋风读书,或者勤工俭学,高中课程在家自学最后高个考。他是喜欢读书学习的,迷恋字迹间的畅快,喜欢解出题后胸前内心脏快速的跳动,也希望自己早日离开这个熟悉的让人厌烦的地方,去看看书里写的美景和故事。感受江南的杏花春雨,触碰清凉的淡蓝色海水,在铺满金色沙粒的海滩上漫步,最好还有秋风和他一起。他也想去雪山颠顶和雪翩舞于白静世界,在大森林里抬头行走,从绿色叶片下洒下的光影照在他微笑的脸,停下脚步聆听鸟儿的歌,嗅着泥土和落叶的香味。到沙漠抚摸任劳任怨的骆驼,温柔地圈起骆驼,轻声安慰。
      想着想着他笑了,无声的微笑。其实每个场景都是他和秋风在一起。
      秋风的眉头紧锁,阿鸢到底该怎么办,他做错了什么,上天这么惩罚他,如果可以,他愿意代这个瘦弱的少年承受。想着想着想到那天阿鸢的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也笑了。
      日上杆头,二人一起醒来,发现两个少年的身体竟缠绕一起,秋风枕着阿鸢的胳膊,腿还放到他的身上,阿鸢像个少女般依偎在他怀里。二人愣了,气氛一度尴尬。
      又默契的一起起身,快速穿好外衣。
      阿鸢热了下晚上时的饭菜,又攥着钱打开父亲房门,推出自行车,要去镇里买必需品。秋风问“你会骑吗?我教你?要不我去。”阿鸢一时语塞,对啊,他压根不会骑。就把钱交给秋风,交代要购的蔬菜和便宜储存时间长的泡面。秋风出门了。
      阿鸢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作业写完了,预习也完成,好无聊。
      他索性出了门,坐在不远处的铁轨上,躺下,想象自己是不存在的,只睁着美丽的眼,望着晴朗湛蓝的天。他的父亲,在天上过得好吗?那里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了吧。如果人死后会有灵魂状态的话,会不会回来看自己,不会吧。如果他是父亲,只会去见自己爱的人,陪在她身边,守护她。不过他要守护的不是狠心的紫鸢,他要守护的只有秋风。
      他听到脚步声靠近,准备起身时,一个麻袋套在他的身上。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锢,根本脱不开身。他听到昨天那个工头的声音响起“给我打,往死里打。”接下来便是一阵拳与脚的雨,雨点很大,不停地打在他的头身体上,一个比一个大,他起先受不了,一口一口吐着血水,腥味在口腔鼻腔里翻涌。接下来似乎没那么痛了,也许是他们打累了,也许是阿鸢习惯了,又或许他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连动也不能动了,最后只模糊的听到“哈哈哈哈,我们走,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来!”心里被莫名的悲伤填满。
      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那可以告诉他哪错了吗。脚步声远去。
      在冰冷的铁轨上昏过去。
      是夜,秋风为他用药擦拭淤青,用最轻柔的力量,但阿鸢还是醒了,疼醒的,不过还没打伤要害。
      阿鸢虚弱的告诉了他今天的事,秋风听罢紧紧抱住他,又怕弄疼了他,松手。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漆黑的夜竟还能从窗下透过月光。敲门声。秋风出去,是昨天李四家的女儿。她说,要他们趁夜到他家避难,矿工还不能把李四怎么样。
      秋风想拒绝,和阿鸢商量,阿鸢也不想搬。
      那女孩急了,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滴,一坠便止不住。两个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未见到女孩子哭,秋风递给她纸巾,她接了,继续哭。红红的大眼睛祈求着他们。
      阿鸢只好带上他们的几件衣服和重要的东西,坐上了那辆凤凰牌自行车,秋风载他。
      望着月亮出神,阿鸢的伤没事,只要不会有人再按压。说来,秋风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好闻的薄荷香味。
      李四的家离镇子很近,周围也有很多房子,但没有可以躺下看夕阳的高地。
      还未进门,便听见一位女人尖尖的声音“好啊,还是不改主意,你那两个破女儿就够受的了,还来两个,还真以为自己是菩萨啊。”他知道这女人说的是他们,如果这样,那他们回去算了。
      男人的声音,醇厚成熟“他父亲以前救过我,要没有我,这个家还怎么过。”是李四。
      女人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赚的钱就不是钱了?笑话,你可真是‘活菩萨啊’,也不照照镜子。”
      ,“可你赚的钱用到这个家了吗?你还不是为了······”争吵还在继续,女孩又哭了,无声的哭,晶莹的泪珠子啪啪往下坠,她用手擦着停不下的泪,紧紧捂住口鼻,努力让身子不再颤抖。瘦得像纸的身体摇摇摆摆。推开了门。
      是李四,比阿鸢的父亲矮一些,路人面貌。也不知道他妻子是怎么漂亮才把女儿生的那样漂亮。
      他略带愠色的脸勉强扯出一抹笑。也是很老实淳朴的模样。女人浓妆一身刺鼻的劣质香水味,令人作呕。女人马上换了一张脸,伪装的和蔼更显的面目扭曲。她热情的寒暄几句,领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房子里,其实条件并不是很差,阿鸢还能接受,只是床更小了,是放了两个枕头一床被子的单人床好吗,真·家徒四壁。
      秋风微笑的对女人说谢谢,女人脸色好了些,笑着离开了。
      他似乎对这张小床特别满意,立马坐了上去,亮晶晶的杏眼催着阿鸢快坐下,准备睡觉。
      他以为秋风累了,便顺了他的意,也是该睡觉了。照旧的脱衣时刻。
      阿鸢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一双大手环住他的腰,阿鸢敏感的颤了一下,秋风抱的更轻了,又想到阿鸢今天才受过伤,放开了手,当手快回到原主两侧时,阿鸢却抓住,把两只手又恢复抱他时的位置。
      阿鸢清冽的声音“再来一次。”暧昧的话语,暧昧的位置,暧昧的床。
      气氛恰到正好。
      清晨,还是那个位置,阿鸢醒了,两人靠得极近,他看到阳光照在秋风的侧脸,脸上的绒毛那么细,长长的睫毛。洁白的脖,明显的锁骨,某人不自觉吞了口口水,他察觉到秋风醒了,往上看。他的笑眼“想看啊?”说着边掀被子。阿鸢红了脸,连连说不用不用。在别人家里蹭吃蹭喝当然是不可能的。阿鸢和秋风包揽了他家里的所有家务重活,昨晚的女孩看到了很吃惊说,你们快回去继续休息吧,这些活我和姐姐就可以做的,要是被她知道,我们······
      女人尖利的声音“知道了怎么样!会打断你的腿吗?贱蹄子还在背后说我坏话。”目光凌厉。女孩眼泪打转,摇着头,轻声说没有。
      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秋风抓住,笑着说“何必生气呢,她不是没说吗?”女人看到秋风又换了张笑脸,放下手,推开女孩离开家门。
      她说她叫,昭莲,已经被收拾的没了脾气。家中还有位姐姐,叫昭弟,性情烈。她们不是这个女人亲生的,她们的亲生母亲在生下昭莲的时候出血过多,李四选择了保孩子,满心以为昭弟会招来一个大胖儿子,可她昭莲还是女的。而她们的母亲,一缕香烟随风散去。
      李四心里不满再加上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他彻底迷失自我,在村人的介绍下娶了身材饱满的女人,照村里人的说法是,办了场喜事冲了她们母亲的晦气,明智之选呵。
      昭弟被以前的母亲百般宠溺,对父亲的背叛很生气,反抗后母,李四本来就烦闷,便纵着后妻‘教育’昭弟,昭弟从小学就退学了,犯了一点小错一直被她锁在柴房,每天两顿饭,不吃饿昏了话她就会食物塞到她嘴里,李四当然知道,几次与她争执,都败下阵来。她对昭弟说过对不起,昭弟沉默。她现在还被锁在柴房,因为三天前,她洗烂了后母的一件衣服。
      秋风和阿鸢安慰她,阿鸢问她还读书吗,她回答,她已经初一了,学习还不错,但后母是不可能让她继续学下去了,最多上到初中结束她曾无数次抱怨她的花费太多。
      阿鸢秋风很吃惊,这个瘦小的女孩子居然上初中了,看起来像小学生,到底受了多少罪。阿鸢和秋风想要去看看昭弟,她同意了,也正好要给姐姐送早饭。昭莲熟练的打开柴房的石锁。
      发霉味扑面而来,如果说阿鸢秋风住的屋子叫简陋那这间柴房就是垃圾堆。散乱一地的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木头,一位极瘦的少女穿着灰色的长衣,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像是睡着了,右颊上是疤,面色苍白。只有一张床单与地相隔。旁边还有一小摊污水,上面是屋顶漏出的小洞。
      昭莲叫她的名字,秋风直接把她抱起,放回到那个只有一张小床的小屋,昭莲也带着饭来,她醒了,瞳孔美丽,感受到秋风的温暖,与他对视,冷静的看着昭莲,自己拿起饭碗狼吞虎咽。
      秋风贴心的帮她扶着背。
      昭弟吃完说“好了,我吃完了,送我回去吧。”
      阿鸢看不下去了说“难道不会反抗吗?”
      昭弟冷静的回答“我还有妹妹。”
      阿鸢毕竟还是少年,心里说了几百句对不起,还是没说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轮回,宿命,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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