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新人生》落繁花

4、第 4 章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尽管于小凤再不乐意，也到了不得不开口的时候，看着一无所知的三女儿懵懂的双眼，即将离开开始新生活的于小凤难得的心里泛起一丝愧疚之情。这一日于小凤早早起了床，出门买了菜，等王惠英他们起床的时候，于小凤已经包好了饺子。两个小的见到有好吃的开心极了，问着于小凤是不是要过年了。不一会儿，惠娣和袁二虎过来了，王老太带着老二惠珍和老五惠春也回来了，几个小姐妹有个把月没见面了，乍一见面你言我语嘻嘻哈哈热热闹闹极了。只是王惠英总觉得大姐看自己的眼光总是透着一丝怜悯，大姐夫刚刚还对她说今后有什么事就找他，这两天怎么总是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隔壁沙阿姨也是。随着“开饭了”的喊声，一家人齐齐围在桌旁，开开心心的分着饺子。王惠英心里这种诡异感越发强烈，于小凤从来都是对她基本上不怎么太关心的，今天却出乎意料的给她叨了饺子，难道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了？
　　吃过中饭后，惠娣和袁二虎借口有事先走了，临走的时候袁二虎拍了拍惠英的肩膀。王老太领了惠珍和惠春这个月发下来的口粮也很快离开了，家里一转眼又只剩下于小凤和三个小姐妹。于小凤又打发了两个小的出去玩，只留下了惠英一人。于小凤挪了凳子给惠英坐下：“英子，坐下吧，咱娘俩说会话”，正在刷碗的王惠英听到这话，擦了擦手，走过来坐在板凳上：“妈，啥事啊？”
　　“英子啊，前两天刘嫂给我说了个人”于小凤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开了口。
　　王惠英想到前两天跟着刘嫂过来的那个男的，恍然大悟。“是前两天刘嫂带来的那个叔叔吗？”
　　“是”
　　“那挺好啊，妈，咱不反对，叔叔是做什么的？”王惠英觉得这也没什么，父亲已经病逝了，现在是新社会，也不讲究守节这一套呢，只要这个人对妈好不就行了。
　　“建军在部队里是营长级别的”于小凤语气略带骄傲，在那个年代，能找到军人做军嫂那可是无数少女的梦想，尤其对她这样已经结过一次婚的人来说，机会更是难得，所以她宁愿抛下亲生女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那妈是要随军吗？”听到米建军是军人身份，王惠英立即敏感的想到这个问题。
　　于小凤点点头，惠英立即又问：“那我们也跟着去么？”看到于小凤的脸色变了变，王惠英意识到没那么简单，抛去已结婚的大姐，妈不可能带着5个拖油瓶嫁过去，接着听到于小凤说道米家只同意带两个。
　　王惠英看着于小凤不作声，像是等候判决的犯人，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想到这几日来邻居们怜悯的目光，想到大姐夫今天奇怪的话语，她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倔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于小凤。于小凤不敢看着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难处和最终的决定。
　　“大姐结婚了，二姐和五妹跟着奶奶，你带着四妹和六妹，所以只有我一人被丢下了是吗？”王惠英颤抖着声音问道。
　　“可妈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啊，你奶那和你姐那都住不下了，但是他们离咱家近，都答应平时多过来照顾照顾你”于小凤急急抬起头来，慌忙辩解，看到女儿红通通的眼圈，满含悲意的目光，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妈，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王惠英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悲愤，猛地站了起来，对着于小凤喊道：“你为所有人都找想了，为什么不想想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恨你！！”转头便向门外跑去，压抑许久的眼泪从眼眶中奔涌出来，糊住了视线，踉跄跄的步伐眼看就要摔倒，一双大手扶住了她，她一把推开扶住她的人，继续向前跑去，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掉心中隐藏已久的委屈和怨气。
　　身后的于小凤看着女儿跑出了家门，她伸出了右手，想要挽回什么，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放下了手臂，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被踢倒的板凳。
　　“这是怎么了？”米建军跨进王家大门，看到于小凤在那呆站着，他们约好今天一起走的，刚走到路口就被王惠英撞了个满怀，好心好意的扶她起来，却被一把推开，连声谢谢也没有。进了家门，又看到于小凤在那傻站着，米建军心下有点不爽，面上却不显。“凤儿，你收拾好了没？”
　　“哦，哦...”于小凤回过神来，打了个招呼“建军哥来啦”
　　“你这是咋啦，我刚看到英子那丫头了，好像在哭，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拌了两句嘴，我说她几句，小丫头气性大”于小凤勾了勾嘴角，勉强笑了笑。米建军本就随口一问，看于小凤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想深究什么，帮着于小凤收拾了行李，也没什么东西，也就她和两个小的几件衣服。收拾好后，于小凤让米建军在家，她去叫小四小六回家，出门时在街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惠英往哪里跑了，只好带着两个小的回了家。于小凤本想要多等等再和惠英多交代两句，无奈米建军这边催促的厉害，只能百般不舍的带着王惠洁王惠文姐妹两就这样离开了王家。
　　待他们几人离开的时候，王惠英从屋子的后面钻了出来，她一直就躲在房子的后面，看着于小凤出来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看着四妹六妹叫着“三姐”，看着几人拎着行李就这样离开了家门。
　　王惠英打开家门，家里冷冷清清，厨房里还有中午未刷完的碗筷。大桌上摆着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五角星勋章，那是父亲的遗物，是他在战场上用一条腿换来的军功章，于小凤走时把它也丢了下来，她握着这枚勋章，望着墙上挂着的父亲遗像，肩膀微微颤抖着，慢慢地俯下身子，圈住自己，安静的室内只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王惠英将自己越箍越紧，攒紧的拳头被勋章划破，留下的丝丝的血迹，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依然紧紧地握着，任由鲜血渐渐浸湿了这枚勋章。
　　“咚”王惠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右手掌中被染红的勋章闪着奇异的光芒，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