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缘生缘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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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世上君倾不怕什么，不怕生，不怕死，更是不怕背负罪孽，但却怕让身边之人因她不幸。因此，她更愿意让对方怨她、恨她，最好忘了，不曾记得有那么一个人。
因为不曾拥有却渴望拥有，故而获得时却又害怕失去，才会变得小心翼翼，甚至不去在意以致从未有过。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用残忍的方法去摧毁他人的美梦，不容丝毫心软。
应该这么跟他说吗？不敢看着自己眼前正在抿着茶水的男子，往日在自己面前尽显温雅的他此刻摆出了在外人面前的那份冷意，拒人千里之外。
“你爱他？”
“不爱。” 没有犹疑，就跟凤翕曾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一样回答地那么利落、干脆，没有丝毫感情。
“既然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做，玩弄人的感情会遭报应的。”
冷情的话直刺两人心间，不是玩弄两字，而是报应。凤诃闭着眼不去看她的表情，他觉得此时的她与他相识十几年的她不是同一个人，还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她？变得可以那么无情利用他人对她的爱意，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够感受到她的感受，令他心痛。
“倾儿我从来没有这样教你，不喜欢拒绝不好吗……至少不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去伤害爱你的人。”凤诃语气放软了些，他希望他的劝说可以改变她的将要实施的做法。
君倾没有回他，她比任何人都不想，不想去伤害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不想自己在人世游荡百年时光，好不容易找回那份时光就这么结束，所以她还是必须违背自己的心去做必须做的事。
“好，我换个方式解决，”她抬起头露出笑意的眉眼对他说道，对方明显松了口气，君倾避开了他的目光继续道：“不过——言和哥哥得帮我个忙才行。”
“可以，只要是为你好的，我都愿意去做。”
紧张地气氛随着这句话便烟消云散，不过，说完这句话凤诃便感觉到不对劲，不安感油然而生，尤其是看着面前这个两眼都笑成弯月的人，总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鬼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只是见她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避开他跟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密谋些什么，然后两人一同出去，大约半柱香时间便拿着个包裹回来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凤诃他一定、也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那句话。
一个时辰后，从赵府派来的迎亲队伍虽不像那些有钱有权的官家千金嫁人一样奢华浩大，尽管当今正三品官的长子将迎娶一个卖艺的女子，但该有的、该请的那些礼数还是无一不缺、无一不缩减。看着这场面，加上赵愠本就长得令姑娘家倾慕，这些足令那些平常家的姑娘羡慕嫉妒，但对于雅阁的姑娘来说这场姻缘可是送走了一位‘麻烦’，高兴都来不及，君倾也心知肚明，难得今日没人来冷嘲热讽几句，实不失为一场和谐的画面。
新娘没有等新郎来搀扶便急急地上了轿，对于即将离开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没有痛哭流涕，没有半分留恋，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就像眼前人或物没有值得她看。赵愠也没觉得不对，只当她怕自己多看一眼便不舍离开才显得这么淡漠，再者也可早些到府内，只要拜了堂，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想到此脸上抑制不住笑意，调转马头前往赵府。
随着一声落轿，轿子稳稳地停在赵府外，新娘等不急地从轿内走了出来，不料由于头上盖着喜帕，走的又太急踩到裙摆险些摔倒，幸好身旁跟着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丑，但还是引起了一些骚动。赵愠见了立即下马赶到她面前，脸上尽显担忧之色，柔声询问，她也只是不回答。
“赵——咳、姑爷，”一旁的丫鬟先开口道，“天气炎热，轿里又不通风，小姐怕是中暑了。”
“倾儿可是感到头晕？”
赵愠听了关切的问道，她点点头，就是丫鬟说的那回事的意思。
“来人——”赵愠朝府里的奴仆喊道，“带少夫人去房里歇息。”
“这……” 那个奴仆脸露难色，“少爷，误了吉时，老爷怪罪——”
“有什么事我担着，” 赵愠打断他的话，历声道，“我会亲自跟他说，还不快去！”
“是、是。”奴仆悻悻地答道，引着主仆二人前去。
房内红烛摇曳，案上摆着堆放整齐的红枣、瓜子和其余必不可少之物，虽未天黑但房内光线较些暗淡，红色的柔光硬是给房内增添些许暧昧之气。如坐针毡，形容此刻的她再贴切不过，为了表现疲惫之态，不得不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等待时机……
不久屋外传来脚踏声，榻上之人随即警醒起来，放下红色的帐幕，调整一下自己的睡姿继续躺在床上。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愠领着一位挎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两个奴仆，大夫坐在床榻旁询问了几声，账内之人没有应声反倒是一旁陪嫁的丫鬟替自家主子回答大夫的话，大夫点点头便叫她伸出手为其切脉。
账内之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手伸出账外令大夫查看，对方把手搭上去切着脉，点点头不一会收回手，神色复杂，张了张口，似乎在想应该怎么措辞，停顿半晌方开口道：
“……少夫人无大碍，只是休息不足，加上天气燥热才导致精神些许不济，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老夫再开几帖药安神和解暑的药，不日便可痊愈。”
赵愠听了，脸上紧张的神色才慢慢缓了下来，吩咐下人前去抓药，遣散余下的奴仆，只留下陪嫁的丫鬟照顾，无须叮嘱因为她自然会照顾好自家主子。赵愠也不好再留下来，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得赶着去抚平他爹的怒气，本来娶一个无地位的女子已令赵尚书非常不悦，如今还未过门遇到这等事误了拜天地的吉时更让赵府的颜面丢失，让众人笑话，纵是再怎么不舍也只好离开，看了一眼那垂着的帷幔，烦躁、心慌、不舍、心疼，多种复杂的情绪涌入心口，出不去，无奈地叹口气，万般不舍地离开了。
轻轻地合上房门，连带那份不属于他的那份得来不易却假的可以的缘分也一并合上，仅留有一丝缝隙，对它毫不留情，拒之门外。静谧的房间，内里静的只听见呼吸声和轻如鸿毛的叹息声。
不会，帐内之人终于开口了，传出的却是一个淡然的男声，说道：“……他是真心待你，能与他相守过平淡的日子，不好吗？一切……都由我来……”
“……你知道我们没得选择，对吗？”站在一旁的丫鬟收起她那刚刚应对他人虚伪的笑容，敛起那副‘面具’，换之是以往的漠视所有的神容对那个假新娘道。
“做了那等事，又哪有那个资格获得别人的好意……何况他还没见过我的真‘面目’。”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脸，像是怕会一不小心碰碎某种东西，露出不易发现的痛苦之色。
“倾儿何必把不属于你的仇恨加在自己身上，平添痛苦。”凤诃语气透出不悦，这份不悦并不是对君倾说的话，更多是想起某些事情，对那些由来已久的某种的憎恨。
她没有回话，凤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攥紧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像是要渗出鲜血才肯松手。君倾斜睨了一眼帐幕那边，心情掺杂万分，明知有异，却见死不救，是为共犯还是主谋？
窗外日落月升，千家万户门口点满了灯笼，灯火星星点点，迎来的寂静的黑夜，这是百姓辛苦劳作一天可以享受的时光，是某些仕宦人士的酣玩的时刻，也是可以办些不为人知、掩人耳目最好的时机。如果不是察觉到到屋内红蜡的火光足以掩映整个房间，君倾都不知自己已经坐在凳上等了有些时辰，听到安稳的呼吸声，她浅浅一笑，正准备起身去唤醒凤诃，便听见窗外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床上之人也立刻清醒了过来，掀起床帘，来不及丢掉头上碍事的东西，那人影一个闪现在他身后，耳语一声“得罪了倾儿姑娘”，便被那男子搂腰拦起，出了窗跃上房顶，伴着那星点几个起落间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
君倾被定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兄长被一男子抱走，这……
“哈、哈哈哈哈……” 不知何时出现的凤玄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看来他是一幕不落地看完了全场，看热闹不闲事大只他一人。
“有闲情在一旁看戏，还不赶紧把我解了……”君倾不冷不热的说道，不去看在一旁笑得跟疯子似的人。
“好好好……”说罢，三两下就把君倾被人点的穴给解了。
“你的言和哥哥被人带走了，不去看看吗……”对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还特意加重‘你的’两字，君倾完全不想理他，看她没反应，继续道：“你就不怕那个人见到他对他意谋不轨？唉，真绝情啊……”
“停！收起你那大胆的脑洞，言和又不是女子，还轮不到我来担心……再说，他可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
“哦？你很了解他？”凤玄挑眉反问道。
“……”何止了解，那么相似，他们，怎么会错？她闭口不言，只在心里如此想道。
凤玄耸了耸肩，表示习惯了她说话只说一半，一习惯便是百年，把秘密藏在最深的地方，任他人如何试探也探不出任何虚实，他也不好再问什么。
你知我，懂我，可我却始终未知你，懂你……终究你藏的最深的会是什么？
“谢谢……”
“谢？谢什么……”凤玄一时愣住，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呆住半晌才明白她是要谢刚才之事，浅然一笑，道：“无妨事，是我自愿的。”
“那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施法，怕众人一定会看出新娘体型并非女子该有……还有大夫切脉发现言和让他开不了口，还有刚才之事都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感激一个人，在对方明知道对他隐瞒了所有有关自己的一切，却还是尽其所能帮助她，不问缘由，能够换得他真心相待，心实属难安，却又留恋这种情感。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想知的都说与你听，以报你真心待我之恩，可好？” 君倾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凤玄没想到她竟然可以亲自解从百年前就缠绕他心头的谜底，被一个小丫头蒙在鼓里百余年，可气又无奈，可气的是自己活了比她吃的米饭还多竟摸不透一小姑娘的来由，无奈的是无论怎么套路她，就是闭口不谈。看来今晚可着实是好日子，看来得好好纪念一下此刻，被层层包裹的密不透风的东西终于要见世人了吗？
“好！这可是倾儿你说的，不过不能太久，毕竟……你我约定的日子不多了……”
“好……”
风玄直视着她，君倾没有逃避，深不见底的眼眸，平时平静的毫无波澜此时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缘生缘灭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