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十六章 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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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寒气阵阵侵入骨，空气稀淡，如同从水里浸过，透着空远而寥落的虚无。闲步小径，干枯的树叶会冷不丁地打着旋从空而将，悠悠地落在你不设防的身上，染上一身的清冷，仿佛，人世间只有你一个，自由而又寂寞，让人满足中轻轻地叹息。
“你说什么？我一个人去？”公孙策十分意外地看着我，好看的眉头紧皱着，眼里是极端的不赞同和稍微的气愤与失望。
“你要领奚阳去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旺，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怒气。
我缩了缩脖子。昨晚奚阳吵了一夜，翻来覆去就一个“玩”字，舟车劳顿的，我哪有气力应付其他，只好敷衍他说第二天带他玩。
今儿一早，奚阳就起来了，眼巴巴地等着我出发。我能怎么办？
大着胆子，乞怜地望着公孙策。如果你可以跟一个傻子讲道理，我也可以不去的，是不？
可惜，今天的公孙策不好说话。
“你是来办案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公孙策的语气毫不留情面，冷冷地斥责我。
公孙策心里恼怒不已，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语气里的酸意是因为一个傻子。
我推着身后不断拉我的奚阳。傻子就是傻子，不会看脸色。你看，公孙大人的脸多么冷，他那眼睛就像要吃人！
我踯躅不前，左右为难，看看身后的奚阳，又去偷偷瞧瞧对面的公孙策，，怎么办呢？我当然知道办案重要，不过，有公孙策在，我去不去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也不知公孙策怎么想的，带着王朝他们任何一个也比我有用。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敢提带奚阳去玩。
公孙策心里的火一股一股的往头顶冒，看奚夜还在那儿琢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了奚夜的手，一拽，板着脸说：“一起去柳家！案子完了我再带你们去玩。”
奚阳垮着脸不乐。来不及安慰，我被公孙策带着趔趄前行，奚阳被我带着踉跄前进。
甩掉公孙策的手，我拉住惶惶不安的奚阳，堆着笑脸说：“公孙策？”
公孙策忍无可忍，从容淡定消失，气急败坏地扬起了手，作势要小惩我。
“呜”的一声，如同狼嚎，傻奚阳跳了出去，紧紧抱住了我，如同野猫遇到了狗一样“呜呜”大叫，鼓着嘴，怒气冲冲地瞪着公孙策。
我哑然失笑，咬着嘴唇，忍着极欲冒出口的“嗤嗤”声，不去看公孙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手。那手最后在空气中滑翔而下，如同破了的气球，扑的一声焉了。
安抚性的拍拍奚阳的背，我笑着说：“弟弟，公孙大人不会打我的，你放开哥哥，没事。”
奚阳像一只鼓足气的青蛙，气势十足。听我这么说，怀疑地看看公孙策，公孙策背起了犯罪的无辜的手，尴尬不已地对奚阳点了一下头。那动作生硬无比，看得我又要笑了。
奚阳迟疑地放开了我，我喘了喘气，好笑不已。
公孙策哼了一声，横了我一眼，对奚阳却莫可奈何。傻小子越来越可恶了，只要有他在，就别想碰奚夜一下子，自己可是忍了好久了！
拉着傻气兮兮的奚阳，跟着公孙策，我们去了柳洪家。
柳家白旌飘摇，人人面带戚色，空气里飘动着若有若无的哭声。我们交换了一下脸色，惊疑不定。柳家极大，富丽浮华，走了好久，我们走到了后堂，布幔后隐隐有哭声传来。
“不知贵府、、、、、、？”公孙策小心地措辞，慢慢说着。
柳洪一脸哀痛，长叹一声说：“小女今天午时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颜生要被处斩，关了半天后上、、、、上吊了。”说着抹了抹眼泪，身子也佝偻了下去，唉声叹气。
我同情地看向柳洪，半天不到，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刚才只注意周边倒没有发现。眉头微蹙，这柳洪语气里流露的还有对公孙策的不满。可能因为我们的主子是大名鼎鼎的包青天才隐忍不发，否则，在这种情况下他可能早就爆发了。
公孙策和我一样，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姐如此烈性。
“可否让我们祭奠一下你家小姐。她是一个可敬的女子啊！”公孙策沉痛地开口。
柳洪不疑有他，将我们让进了灵堂。
白色的布幔在瑟瑟的秋风中萧条地飘动，更增添了周边的冷清，两个丫头跪在旁边嘤嘤啜泣。凄凄惨惨凄凄中，我们看见柳家小姐的躯体静静地躺在屋子中间的灵台上。
接过一束香，点燃，拜了拜这个可怜的女子，并没有像公孙策一样直接插在灵台前。我低着头，香烟袅袅，缕缕线线，不断不绝，我围着小姐的灵台转了一圈，最后才虔诚地跪下，又拜了拜。
柳洪本来变了的脸色恢复了，有些感动，呜咽了起来。
公孙策提起的心落了下去，悄悄吁了口气。这个奚夜，总是节外生枝，事况不断。还好，他的应变能力比较强。
透过香烟，我的眼前是小姐那死灰一样的脸容。明明已死，却像睡着了一样，花颜依旧。
刚才背着众人，我扯下一根头发放到了小姐的鼻子下。她的面容虽然呈现死气，栩栩如生，可实在不像死了。我不死心，又可惜她的年华，试探了一下，结果头发根本没动。
真的死了？摸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还是不死心，听说上吊死的人，好像二十四小时之内是可以救活的，只要她的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
插好香烟，我伺机而动，飞快地掏出一个东西塞入了小姐的胸口。公孙策的脸急遽地变色，抢在柳洪动作前挡在了奚夜的前面。不知道奚夜要干什么，不过一定要阻止柳洪。
柳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指着亵渎神灵的奚夜，口张着，手指指着，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公孙策脸色发白，压低声音说：“奚夜，你干什么？快停！”
柳洪见公孙策挡在了他的前面，眼眶欲裂，身体颤抖，愤怒地说道：“你们？你们——？”
旁边的仆人群情激愤，围了上来。
公孙策脸上急出了冷汗。
对死人不敬可谁也无法制止事态的发展啊！
奚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公孙策一边拉我，一边连连道歉：“他人小不懂事，大家别见怪。”
柳家人怒目而视，神情又痛又恼。
我收好东西，轻轻拉开公孙策，对满脸怒容的柳洪说：“你家小姐根本没死，不必悲伤。”
什么？没死？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无法置信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个疯子样。
我点着头。人的死亡指的是脑死亡和心脏死亡，植物人就是只停止了脑部运动。这个小姐就像白雪公主一样，只是闭过气了，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更不用说她的大脑绝对没有死亡。不过，再要耽误下去恐怕就真的死翘翘了。
柳老爷大喜，扑过来：“公子能救我的女儿？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
柳洪扑通一声跪下了，呜呜地哭起来。
向柳老爷告罪一声，我跳到灵台前，迅速在柳小姐的胸口上“嘭嘭”地敲打起来，胸外压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瞪大的眼光下，施起了人工呼吸。
柳老爷倒吸一口气，急忙挥退下人，关上了门，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想阻止又怕女儿有什么事，站在那儿发呆。
公孙策也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救人方法，惊世骇俗不说，奚夜的动作简直匪夷所思。他目光复杂地停在奚夜的身上。
手酸，嘴唇也酸，大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我终于听到了柳小姐的轻微的呼吸。所幸，她僵死的时间不长，午时到我们见她中间只隔半个时辰，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我们围在柳小姐身边。一会儿之后，柳小姐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公孙策震惊至极。
柳老爷喜极欲泣，老泪很快纵横，爬满了一张分不出是哭还是笑的老脸。
柳小姐靠在自己的老爹身上，如在梦中。半晌，响起了什么，呜呜哭了起来。柳老爷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忍不住也哭了。
公孙策还是惊异莫名，看看死而复生的柳小姐，又看看一边感动得珠泪涟涟的奚夜，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事情急转直下。
柳洪抱着苏醒的女儿，惭愧地承认，他并没有亲眼看见颜春敏杀人，只是确实是在家里内门那儿捡到了颜春敏的扇子。
小姐说曾送过一张纸条给颜春敏，约他半夜在西角门相见。只因爹爹要赶走一贫如洗，自幼订婚的颜姑爷，劝服老父无果，她只好私自资助颜春敏离开。
雨墨赌注说颜春敏从未在半夜离开过书房。
此时，我们一行几人正坐在柳家厅堂里喝茶。在坐的是柳老爷，柳小姐柳金蝉，柳夫人冯氏，我，公孙策。奚阳交给柳家仆人了，应该在哪儿玩。冯氏是柳老爷的续弦，并非柳金蝉的亲妈。
情况一对，漏洞立马出来。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冯氏突然脸色发白，神情慌张，她突兀地站起，有气无力地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告退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叫人准备晚餐。”
“敢问夫人是否是去寻人？”公孙策的话更是突然，我们都莫名其妙，冯氏的脸却更加惨白，仓皇地看我们一眼，眼光马上闪烁不定。
柳洪脸一沉，森冷地问：“夫人，你的侄儿呢？今天怎么没看到？”
“他、、、、、他、、、、我、、、、我、、、、”冯氏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脚步僵硬不敢动，冷汗直滴。
我敬佩万分地看向气定神闲的公孙策，感叹不已，这人的心恐怕比比干还要多一窍！
“你侄子呢？”柳老爷继续逼问，想是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人老成精，何况事情涉及到了他唯一的女儿。柳洪在公孙策的提醒下突然惠至福临。
“他、、、、、、他从早上就不见了。”冯氏脸色急变，惶惶移开目光，嗫喏地回答，眼睛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我的眼睛一亮，看来关键人物已经出现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夜与丫头嫣红见面的人。
颜春敏未去，冒充他与小姐相见的人一定另有其人，而此人一定觊觎柳金蝉小姐。看来，这个什么侄子的是一个嫌疑人。
“赶快找出来！”公孙策显然也想到了，脸色发紧地急忙分派人行动。
带来的人听命行事，四散而去。冯氏被看管了起来。
回到县衙，将柳金蝉愧对自杀的消息告诉了牢房里死不改口的呆书生颜春敏，当然，我们一致隐瞒了柳小姐死而复生之事。
“颜春敏，我猜你是为了小姐才隐瞒真相吧。你看看你所做的带来了什么。你既一心为小姐着想，当知道你死了，小姐也不会独生！你还不说，难道要小姐死得不明不白，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吗？”
颜春敏靠在牢房的墙上，万念俱灰，垂着头，久久的一言不发。最后，长叹一声气，交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
我喟然一叹。
又是一场《珍珠塔》再现。
丈人嫌贫爱富，小姐忠贞不渝，资助未婚夫，半夜约见，丫鬟前去，书生亦被有心人冒充，事情败露，有心人杀人灭口。为护小姐名声，书生感恩承认一切；承认自己不怀好意地约见，承认自己见色起意，报复出尔反尔的丈人家，□□丫鬟不成，伤人性命。
听完整个故事，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都是一己之念害死人啊。结果错上加错，命上加命。
“你的扇子怎么跑到别人手里了？”我问道，这是我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天，冯生拿来一个扇面要我题字，画画，我说一时完成不了，冯生就拿去了我的扇子，说先用用，到时拿我的扇子来换他的扇子。”颜春敏没想到一把小小的扇子竟然惹出了这么多的混乱，痛苦不已。
第二天重审之时，我们见到了那个冯氏内定的女婿，尖嘴猴腮，不是可以形容的。想来冯氏怂恿自己的侄子追求柳家小姐，纯粹是为了家产。她也不想想，侄子得到了柳家，能给钱她吗？
鼠目寸光！
冯生见大势已去，交代了所有的细节。拿扇子时见到了颜春敏还没来得及看的纸条，偷拿了去；然后冒充颜春敏去相见，本想拐带小姐出逃，做个生米变成熟饭，造成既定事实。没想到来的是丫头，于是抢夺丫头嫣红带来的钱财，丫鬟嫣红不从，遂掐死了她逃走了。
颜春敏眼睛泛红，欲哭无泪。
柳老爷圆睁双目，恨不能扑上去生吞活剥了自己夫人的侄子。
颜春敏被当堂释放。柳洪是一切事件的导火线，害人害己，误造命案，责打二十，罚银安葬丫头嫣红，抚恤她的家人；招待颜生读书赴考，遵守约定的婚约。
两人叩谢前去。
此时，颜春敏才知小姐又被救活了。
至于冯氏侄子冯尖嘴冯猴腮，当然废于极刑之下，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十六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