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倾》冰雪寒凝

6、相遇之前

　　“前面就散了吗？格格不用陪席的，怎么有空往这儿跑？”
　　“无聊嘛！”
　　“格格！”
　　“其实也不全是了，表哥这几天刚从济南回来，我和八哥早说好要给他接风的，赶上今儿人齐，太后寿筵年年都是那几出，也没什么好新鲜的，索性就都逃出来，咱们自个儿开宴不好吗？”
　　“什么是咱们？格格要把奴婢也算进去吗？”
　　我不禁大惊，紧张地看着她，就怕这小姑奶奶点头。
　　“是啊！有什么不行的？又没外人。”她还挺心安理得。
　　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格格不是忘了，寒凝是奴婢！”
　　“那又怎样？别说你是上三旗选出来的，脱了这身宫装也叫格格，就算你出身是内务府哪个包衣，我不当你是奴婢你就不是！”

　　认识她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大声冲我喊话。可她命令一样的语气却让我深深感动，谢谢你飞痕，谢谢你没和我说什么众生平等，没有人生来就是奴婢之类隔靴搔痒又官腔十足的话来侮辱我的骄傲，只有心里真的存在阶级的人才会把众生平等整天在口头上挂着，说这话的本身口气里就带着优越，带着居高临下的假惺惺，是上对下才有的虚伪的宽仁。飞痕，你让我确信，在你心里，认识你，我也是在交朋友，不是攀高枝 。

　　定了定神，正色答她：
　　“谢格格，可格格想的是自个儿的感觉，没办法让所有人都了解，也不需要。但不求人了解是一回事儿，我们也没必要让人曲解吧！皇宫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更讨厌的是这里住的最多的不是闲得发慌的女人就是半男不女的阉人。要是今儿有哪个看见奴婢和一群贝勒格格坐在一块儿喝酒聊天，格格想象力再好，怕是也料不到明儿传出去的版本会变成什么样儿！”

　　“噗！”她立时一口茶喷出来，还好我料事如神跳得远，要不这身儿裙子就又废了。
　　“唉！皇家就这点儿讨厌，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娶这么多，有几个下次见了面儿还认识的！”
　　嗯嗯！我点头如捣蒜，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想象一下，那场景应该挺喜剧吧！

　　“做朕的宠妃如何？”
　　“皇上，奴婢上个月才被您亲封的贵人！”
　　哈哈！真想看看这个圣祖皇帝那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什么呢？”
　　不能说，都是以后要当他儿媳妇儿的人，要是叫她捏这么个把柄在手里，以后还不她让我怎么蹦达我就得跟着怎么蹦达！

　　“回格格，奴婢在想法子”
　　“那你一定是想到了，要不怎么笑那么开心，就是嘛！也不能为那些没事儿闲着的让咱们捆手捆脚的，连好好儿玩儿会子都不成。快说说，你这小狐狸想到的，必是好法子！”

　　还真的咧！亏她还一脸信任地望着我，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还不是怪你刚刚的话，让我脑子里自动过一大堆画面，可又不能真讲给你听，光瞎琢磨了，哪儿倒得出空儿想法子？
　　可君是君，臣是臣，格格问话还是得回，谁让咱地位不平等呢！
　　满脸无奈地看着那双望着我的眼睛，依旧闪着信任的期待。能挺这么半天，故意是怎么着？
　　“回格格”
　　不去是不成了，编吧！
　　“奴婢去找鄂公公让人收拾一下延禧宫后院儿的小花厅，摆好格格请客要备的酒菜，再告诉他格格说这是家宴，不用人伺候，谁也不叫进来，也就没人知道奴婢也在里面了。至于这期间要是有差事找奴婢不着，大不了晚上格格再跟娘娘给奴婢告个假就是了。”
　　她促狭一笑，“就知道你想得出办法，只是这随机应变的理由，编的还挺快！”看着我一脸上当，还流氓似的挑了下我的下巴“嗯！孺子可教也！”

　　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不过，正一品格格就这付流氓相！到底我俩谁不像大家闺秀啊！
　　算了，左右这贼船也上了，索性就当陪她吧！

　　等等，她刚说给谁接风来着？好像是她表哥，表哥？天呐！让她叫表哥的整个皇宫……没第二个了吧？

　　所以，呆会儿开宴，主位上坐的……

　　老天！

　　附录：（一）顺治十七年（一六六0年）始把“格格”分为五等，即：

　　一、亲王之女，称为“和硕格格”，汉名为“郡主”；

　　二、世子及郡王之女，称为“多罗格格”，汉名为“县主”；

　　三、多罗贝勒之女，亦称为“多罗格格”，汉名为“郡君”；

　　四、贝子之女，称为“固山格格”，汉名“县君”；

　　五、镇国公、辅国公之女，称“格格”，汉名“乡君”；

　　此外，“公”以下之女，俱称“宗女”。而我这种权臣门庭出身的宗女，虽然没有爵位，却也因家族实权破格封赏，叫做六品格格。
　　（二）顺治时就规定，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女，选中者，留在宫里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被赐给皇室子孙做福晋未经参加选秀女者，不得嫁人。阅选时，按八旗的顺序，一般七八个人站成一排，由皇帝、皇太后们挑选。被挑选女子的名字，每排写一张单子，留宫中存档，这种名单，在档案中称为“秀女排单”。

　　清代的后宫，上至皇后，下到宫女，都是从旗人女子中挑选出来的。旗人，是清朝独有的。因此，从旗人女子中挑选后宫粉黛的制度，也是清代独有的。

　　清太祖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的过程中，创立了八旗制度，这套制度是在女真人原来的狩猎组织的基础上建立的，是军政合一的制度，兼有行政、军事、生产等多方面职能。以黄、白、红、蓝四色旗帜为标志，组成镶黄、镶白、镶红、镶蓝、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八
　　旗。清入主中原后，旗人又有八旗和内务府包衣三旗的区别。八旗包括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共二十四旗，这是清政权赖以统治的主要支柱
　　内务府包衣三旗则是清皇室的奴隶，二者的政治地位不同。所以，尽管清初将八旗和包衣三旗的女子都称为秀女，但挑选的方法和她们在宫中的地位也有所不同。八旗秀女，每三年挑选一次，由户部主持，可备皇后妃嫔之选，或者赐婚近支(即三代以内、血缘关系比较密切的)宗室；包衣三旗秀女，每年挑选一次，由内务府主持，其中虽然也有一些人最终被逐渐升为妃嫔，但承担后宫杂役的，都是内务府包衣之女。到了清代后期，包衣三旗的应选女子就不再称为秀女，而在挑选宫女时，就明确地说“引见包衣三旗使女”了。所以说，能够成为清廷后妃的，主要是八旗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