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丁琳

11、十一

　　浩泽，你就这样死了。
　　我还没认认真真凝视过你呢，我总是偷偷地看你，你的睫毛，你的鼻梁，你的嘴唇。
　　我还没拥抱过你呢，你宽阔的胸口，靠起来一定很舒服。
　　我还没吻过你呢，你吻我那次的余温现在还留在我的唇上。
　　我还没跟你道歉，我是怕失去你，上次才会那么冷淡。
　　我还没有跟你说，浩泽，我喜欢你，喜欢你！
　　浩泽……

　　“浩泽！” 画栩哭喊着惊醒。这里是哪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我在哪里？
　　“醒了醒了！”这似笑非笑的声音是谁？那么熟悉，那么温柔。
　　失去焦距的眼睛，恍惚中看见一张英俊的脸，灼灼的眼睛，急切地看着她。浩泽！
　　“浩泽！”画栩哭叫着扑进他的怀里。是梦，或者是天堂地狱，她都不再放开他了！
　　“我在我在！”浩则温柔地楼紧她，轻抚她的背，“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做噩梦了？”
　　“浩泽！”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你别走，别走！
　　浩泽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画栩，别哭了，画栩。”
　　“你，你没死？”
　　“呵、呵、呵……我，怎么，会死……”
　　“包头到上海的飞机，你没在上面吗？”画栩捧起他的脸，泪眼朦朦地左看右看。
　　浩泽扶她坐起来，正对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死，好好的。”他拿起画栩纤细的手指，轻放在他的脸颊上，慢慢抚摸，“是我，好好地在你身边。”
　　“我，我……”画栩的眼泪像珠串似的滚落，语不成声。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以为我坐那架飞机。我去的是呼和浩特，没去包头；坐火车颠了两天去的，因为心里乱七八糟全是你，什么事也没干，又颠了两天颠回来，没那么好命坐飞机。我不知道你根据什么想象出来我坠机身亡了。”浩泽捏了捏画栩的鼻子，“倒是你，吓死我了。我一下火车，哪也没去，跑到你们单位看看你下没下班，结果别人告诉我你刚刚在食堂昏过去被送到医院了，我跑过来，等你爸妈回去才敢偷偷进来看你，结果你一醒就问我：‘你没死啊？’我晕哪！”
　　画栩“扑哧”一声笑了，眼泪还留在眼眶。“我打电话找你，打了那么多天你都关机，我一直担心你出事才会一听到有坠机事故就胡乱联想的。”
　　“打电话找我干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充满诱惑。
　　“有话，有话和你说。”他的脸靠画栩好近，近得可以看见他新生的胡渣和嘴唇的纹理，画栩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说什么？”他慢慢地移近，好像……快碰到她了。画栩往后挪去。
　　“谁叫你关机！”画栩用她颤抖的纤细嗓音大声道。
　　“一上火车手机就被偷了。”他还在靠近。画栩要掉下去了。“就说这个？”
　　“那你干嘛不打给我！”画栩用手撑住他的胸口。不能再过来了！
　　“怕你还在生气啊。再说火车上怎么打。还要和我说什么？”
　　“陪我去买新手机！”
　　“正好，我也要一个。一起买。还有，还有什么？再不说，我就会亲你了,我在火车上两天都没刷牙哦。”
　　“浩泽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画栩。”

　　浩泽你额头上有条淡淡的疤哦。
　　呵呵，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
　　好恶心的话……
　　那是我和过去告别的印记。不再游荡，只寻找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深爱的人。画栩，我爱你。
　　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某一个时刻突然爱上的。
　　骗人。
　　没骗你。爱情本来就是突如其来的。在我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突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