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键之上》董道

23、团长

　　迈克·雷吉四处看看，由衷地鼓了两下掌：“厉害！在我进攻的时候，你同时施展了两层结界，一层用于抵挡我的‘沙蛇’，另一层则把你我都包裹了进来，现在我在你的地盘里了。你的实力远超过老师应有的水平，想必以前在实战中磨砺过多次吧。”
　　“说真的，我已经从战场上退休了，现在只是个老师而已。如果你肯乖乖离开的话，我并不想和你交战。”
　　“你是个很强悍的对手，与你交手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成胜算。但是，我确实有杀死你的理由，所以……”迈克以右手触头、触胸，最后双手合十。
　　劳尔微一点头，摆好了战斗姿势，同时，他用上课时的语调高声对结界外观战的学生们说道：“记好了血族的这个动作，这是决斗的礼仪，代表他承认了你的实力，想要跟你一决胜负。这套动作之后，一切杀死对方的行为都是正当的。”
　　迈克听见劳尔的解说，笑了：“说的不错！”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震，涌起三条“沙蛇”窜向劳尔。
　　迈克·雷吉挥舞着他的沙剑，指挥“沙蛇”相互配合，分进合击。劳尔在连环攻击下四处躲避，还不忘继续给学生们上课：“瞧好了，这是陷入敌人结界后的第一步，试验一下自己的基本能力还能否施展，并且毫不犹豫地攻击施术者本人，因为施术者倒地的话，结界必破。”
　　迈克·雷吉大概是没跟这种奇怪的敌人战斗过，这激发了他的兴致，他跟着劳尔的话说道：“至于破解结界第二步，就是测试结界的性质、大小，在被动的情况下争取主动权。”
　　此时“沙蛇”不再单一地纠缠着劳尔，而是开始撞击结界的内壁，通过这种方式迈克很快就掌握了结界的规模和坚固程度，他狞笑着说：“破解结界第三步，如果一时打不倒施术者，那么就试着用强力打破结界本身。”
　　即使在结界外的学生们也感觉到了迈克·雷吉身上的魔力大幅膨胀，一团银色的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
　　魔霆！劳尔知道结界绝对抵挡不住这银色闪光的冲击，他决定先发制人。
　　下一秒钟，迈克的双手被齐腕斩断，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深坑，而劳尔则在结界角落打量着他被撕破的裤腿。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杰克忍不住问阿比黛尔：“刚才这两个人干了什么？”
　　已经张开鹰眼的阿比黛尔顺口答道：“劳尔校长可以说是在一瞬间就从结界的边界移动到吸血鬼的面前，并且砍掉了他的双手，但是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在掉进坑里之前，他又用同样的办法移动到了结界的一角。至于他是用什么办法移动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魔霆只是个诱饵，”杰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个吸血鬼原本就没指望能把它打出去，他只是想要把劳尔校长引诱到他预先设置好的陷阱里来。”
　　“他一直站在那里控制‘沙蛇’，哪有时间布置陷阱？”
　　“他早就把他前面的土地掏空了，不然哪里来的沙子给他制造‘沙蛇’？”
　　这场战斗的技术含量可比交流活动里学生之间的过家家高多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在狭小的结界里斗智斗勇，杰克多少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结界内部，迈克被砍掉的双手变成了沙子，又重新接回到他的胳膊上。
　　劳尔哼了一声：“身体重塑？你玩泥巴的水平比我想象中还好。”
　　迈克活动了一下刚刚复原的双手，三条“沙蛇”耀武扬威地立在他背后：“我也没想到和我交手的人是猎人联盟‘轻骑兵’团的前任团长、‘瞬间移动’的劳尔，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那么耳熟。在猎人组织的危险人物清单上你的排名相当靠前呢。”
　　“知道我的名字了还不跑？”
　　“可惜那份清单上的资料是二十年以前的了。”
　　迈克·雷吉一声冷笑，“沙蛇”再次启动。但是这次劳尔没有再与“沙蛇”周旋，而是抢攻“沙蛇”的操纵者。他随心所欲地移动到结界内各种意想不到的位置，“沙蛇”完全无法跟上他的速度。几个回合下来，劳尔毫发无损，迈克的身体却变得支离破碎。迫不得已，迈克只好把“沙蛇”唤回到自己身边，把自己包裹起来，在“沙蛇”的保护下迅速复原自己的身体。劳尔无法击破“沙蛇”形成的护盾，他的攻击渐渐止息下来。
　　“如果吸血鬼能不停地重塑自己的身体，那么战斗岂不是没完没了？”阿比黛尔焦虑地问杰克。
　　“身体重塑是高级元素魔法之一，它的原理是把身体元素化。但是每个人的身体上都会有一块不能元素化的地方，叫做‘固点’，那里就是破解身体重塑的关键。一旦‘固点’受到伤害，那么吸血鬼就没办法再把自己元素化了。”
　　“这个‘固点’在哪？有多大？”
　　“每个人都不一样，劳尔校长之所以不停地切割那个吸血鬼的身体，就是为了找寻他的‘固点’吧。”
　　阿比黛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冲着劳尔大声吼道：“他的‘固点’在左边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之间的位置！”
　　迈克·雷吉大吃一惊，威廉姆斯·劳尔则暗暗心喜，阿比黛尔的鹰眼的进步速度远超过他的预期，并且在这场僵持的战斗中做出了最关键的贡献。现在校长和吸血鬼都知道，迈克绝不敢放弃“沙蛇”的保护，否则劳尔的下一击就将分出胜负。
　　劳尔耐心地等待，迈克则焦急地盘算，既然他处于下风，唯有铤而走险。
　　结界内的土地全部被扬起来了，浮尘弥漫着整个结界，挡住了劳尔的视线。劳尔本能地知道迈克·雷吉一定会试着打破离他最近的结界边缘。于是校长毫不犹豫地移动到直觉向他指明的位置，同一时刻迈克恰巧出现在他的面前。
　　为了争取时间，迈克·雷吉早已指挥“沙蛇”袭向了劳尔之前所在的位置，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保护，两人短兵相接。沙剑划破了劳尔的左臂，短刀则刺进了迈克的“固点”。
　　浮尘落下，胜负已分。迈克·雷吉跪在地上，短刀插在他的左肋，劳尔的手枪抵在他的头顶。
　　“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迈克哭喊着求饶。
　　劳尔把手指搁在扳机上。吸血鬼是理智而丑陋的生物，为了活命他们会做一切事情，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吸血鬼没有一个不在死前求饶的。他本该直接开枪，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自己肯定会这么做，但是这次，他犹豫了。
　　钻心的剧痛从脚心传来，劳尔立刻知道他被暗算了。开枪，打偏了。
　　地面突出无数把沙剑，其中一把刺穿了威廉姆斯·劳尔的脚，把他牢牢钉在地上。而另一把的剑柄握在迈克的手上，剑刃刺入了劳尔的腹腔。
　　结界破碎了，学生们齐声惊呼，迈克附在劳尔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
　　劳尔的身躯缓缓沉下，意识开始渐行渐远。
　　不行，我不能倒下，如果我倒下了，学生们会遭到毒手……我面前的阴影是什么？为什么这个吸血鬼看起来这么高大？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这么无力……是不是我真的老了……学生们又在叫了，吸血鬼也在叫。他们在叫什么？什么？
　　“龙息之剑”！
　　太好了，他来了，我可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