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候流年》红尘似火

5、5、美男条件

　　当真？

　　女子转着大大的眼睛想了好一阵，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说，默根本就没走？”

　　黎穆点头。

　　“那……”她指指黎穆，又指指自己，最后指指桃山：“你们……合伙耍我？”

　　“是的，昕媛大美女，我的好师姐，你被骗了。”黎穆很中肯地对她说。

　　“你，你……”胖女子昕媛大怒：“你骗人，我都将桃山翻了个底朝天，为什么找不到他！还想骗我是不是？”

　　黎穆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师姐脑筋特别不好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师姐，你可问过师傅？”

　　“姑姑？”昕媛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便是了，默这次逃婚肯定触怒了师傅，师傅定是将他关在隐秘的地方，让他反省呢！”黎穆笃定道，其实他知道师傅向来和善，什么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怕是故意躲着昕媛，昕媛才找不到。

　　“真的？”昕媛不信。

　　黎穆肯定地点头。

　　昕媛咬着手指想了想，觉得黎穆此言有理，于是拔腿就跑：“那我回去找他……”

　　“呃……”黎穆赶紧拉住她：“师姐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师姐，坐下来喝点酒再走不迟……”黎穆很和善地凑到她耳边悄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昕媛脸上的怒意顿时换上了新奇的笑。

　　“你说真的？默真的会来找我？”

　　黎穆淡笑：“我何时骗过人？”

　　“你刚才不还骗了我？”昕媛不信。

　　“那是默骗你，是你自己多疑，才会以为我在帮默逃婚。”黎穆无奈道。

　　“那你为什么偏偏在我成亲的时候逃？”昕媛一提到前几日姑姑殷华为她做主的婚姻就是气，她软磨硬泡了好多年，好容易等姑姑殷华答应为她做媒嫁了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却没想那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是可恶！

　　黎穆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想让师姐知道那天是他醉酒轻薄了师傅才离开的，于是不露痕迹地转了话题：“师姐，你可曾想过默为什么一直不答应你们的婚事？”

　　“为什么？”昕媛冲口道，她也想过啊，不就是嫌弃她胖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黎穆沉默望天，夜空中，雨依旧淅沥沥的下，暗色的天空下看不见一颗星辰。

　　他幽幽道：“因为他是一颗暗星。”

　　他说着，别有意味地看了一旁一直看好戏的晔白一眼，而此时，晔白直直地盯着昕媛，带着审视的光。

　　昕媛却没听出的黎穆话中的意思，不解地问：“我知道他是暗星啊，当初还是我从那么远的地方将他拖回去的呢，那又怎么了？”

　　黎穆又是一阵无奈，作为星河城的暗星，负责着星河城一切危险的任务，他们是行走在黑夜与血腥中的灵魂，是一颗颗游离在星河城之外的，孤独的星辰。

　　他们的生死只在一刹那，像默那样的人，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在加入星河城之前的过往，对于昕媛师姐来说，默是感激的，却不会付诸感情。

　　师傅曾说星河城是一个做着魂灵买卖的城池，坐落在北海遥远的冰川，像大海里的星辰一样随着海水漂浮，然而，那些关于星河城不足为外人道的黑暗和血腥，他却是在默醉酒之后无意得知的。

　　小船在风雨中微微地颠簸，晔白已经回到舱中重新坐好：“公子，此去黎城所谋之事艰险万分，理应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昕媛闻言愣道：“小穆，你要去和谁谋事啊？怎么没听你说……”

　　忽地，昕媛恍然道：“你是瞒着姑姑出来的？”

　　提起师傅殷华，黎穆眼色暗了暗，那夜他和默喝醉之后，默对他说了许多事。他说起了昕媛，说起了师傅殷华，还说起了星河城那一处盛开桃花的玄天宫……

　　他说，以前他在玄天宫的时候，还算配得上昕媛，而如今他被剥夺了所有的尊严和权力，如果不是殷华带走他，他现在也是一颗任人践踏的暗星。星河城是十分注重血统和身份的地方，他手臂上的暗薇印记就注定了，他无法再奢望什么感情，他不想昕媛到后来后悔。

　　他还说，小穆，如果有一日你心里某个角落里住下了一个人，即使她遥不可及，你也不会再想装下别的其他人了……

　　因为那一夜默发自内腑的话，让他迷迷糊糊的闯进了师傅的房里，拉着他说了许多大不敬的话，酒醒之后，他便再无颜出现在师傅面前。这件事，他想将它就此埋进心里……

　　“额，你当真是偷跑出来的啊？”昕媛看他脸色奇怪，就知道是那么一回事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乖顺的师弟瞒着姑姑做什么事呢！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想着，方才的不快转眼就烟消云散了，满脑子都是到底是什么好玩的事……

　　“带上我，我就不跟你计较先前的事。”忽然，昕媛点着黎穆鼻尖，坏坏地和他谈条件。

　　黎穆一皱眉：“不行。晔白已经说了，我此去有大事，十分凶险，你不许跟着。”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利用师姐的好奇心，若是此去黎国遇到的对手强大到师姐也无法，他如何向师傅交代。

　　“你怎么变得那么快，方才还让我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又反悔了？”昕媛不服，用她那特制的河东狮般的声音大吼道。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师姐，默就在桃山，你回去吧，也好让师傅别担心我……”

　　暗夜的雨轻轻地下，船头等被雨打得忽明忽暗，昏暗的灯光下黎穆轻袍缓带，执剑而立，他的侧脸如同天神般俊美，带着高贵让人不可直视的光。

　　好像……

　　突然间，昕媛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温和的少年，而是和另一个人的影子重合了，他与那个人有着同样高贵的气质和出众的容颜。

　　那么多年，梓颜在她脑海里已经模糊得只剩一团影子了。可此时凝视眼前的人，突然有些东西又变得清晰了。

　　许久，黎穆没听见身后的动静，有些奇怪地回身，却见师姐正用一种迷离的目光看着自己，眼神涣散，就知道她又在神游了，不由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骂道：“师姐，你这又是在花痴谁呢？我给你说的，你可听见了？”

　　昕媛这才回过神来，大大咧咧地往舱里唯一的榻上一躺，慢悠悠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事啊，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你可别忘了，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可怜这小小的船舱容下她那肥胖的身躯后，就变得拥挤不堪了，晔白不露痕迹地挪了挪炉灶，继续温酒烤火。

　　黎穆看着她，叹了口气，他知道此刻说再多也无用，于是道：“你先借我一样东西，我再考虑要不要带你，怎么样？”

　　“什么？”昕媛知道有转机，立马开心地应承：“你说吧，只要不是要我减肥，我什么都答应你……”

　　黎穆差点没忍住给他翻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不干涉你的私人问题，你给我一只噬魂灵如何？”

　　“噬魂灵？”昕媛脸色变了，“你拿噬魂灵干什么？”

　　“此去谋事危险，我自然要防着些。”黎穆说得自然。

　　“可这个东西不能随便用，姑姑知道会骂死我的。”昕媛不干。

　　“那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师傅就不会骂你了？”黎穆好笑道。

　　“那她肯定会杀了我的……”昕媛捂头大叫了一声，做抓狂状。

　　许久，她啪的一声坐了起来，那可怜的小船应景的剧烈震动了一翻，黎穆扶稳火炉上温的酒，佯作矜持地道：“怎么，想清楚了？”

　　昕媛咪咪一笑，腆着脸凑到黎穆耳边，讨好道：“我们换一样吧，换小白好不好？”

　　小白闻言一呲牙，昕媛瞬间没了底气，嘟着嘴在她臃肿的身上翻找了好半天，才在滑到屁股后面的腰包里翻出一只只有拇指大小的水晶瓶子来，不舍地伸手递过去，又琢磨着会不会被姑姑骂个狗血淋头，缩了手。

　　黎穆手伸到一半见她又缩回去，撇了撇嘴：“师姐，你可想好了，收回去，你的万千美男子就没戏了……”

　　黎穆话还没说完，昕媛就已经双眼冒桃花，大脑停止运作了，她再不犹豫将瓶子塞道黎穆手中，一副毅然赴死的壮烈：“拿去，就算被姑姑骂，我也要多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额，没骗我吧，小穆？”

　　黎穆无奈：“自然，黎国军营中全是男子，够你挨着看个十天半月的，至于特别养眼的嘛，我眼前不就有一个？”

　　他说着，渐渐敛去了笑，出神地看着水晶瓶中幽幽闪动的一点绿火。师姐说噬魂灵是星河城的一种邪虫，专吸食人的魂魄而生，听说饲养这种邪物的秘术已经在星河城禁止了许多年，最后的几只噬魂灵也被师傅带出了星河城。

　　昕媛被他一说，这才注意到坐在舱里的艄公，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脸部轮廓□□，没有黎穆的柔和，也没有默的轮廓分明，可看上去很舒服，一双眼睛即使在黑夜也亮若星辰，的确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昕媛难得地安静下来，看着对面这个俊美的年轻人许久，晔白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