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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咸通方显三雄矗 梅馆总须谪仙留 ...

  •   第三章咸通方显三雄矗梅馆总须谪仙留
      其实,这段历史并不仅仅是打自咸通的事儿,但是其间关系盘根错节,因此也只能泛泛而谈。

      咸通二年,即公元861年,唐懿宗李漼在位。其父宣宗李忱热衷国事,外交兴邦,使得经受安史之乱的晚唐焕发出丝丝生机,李忱,由此被世人称为“小太宗”。虽说上梁正了,下梁也歪不到哪去,但是这句话却刚刚好没有应证李忱父子的情况。父亲勤于政事,日理万机,儿子在父亲死后本性暴露,夜夜笙歌,醉情春色。世人皆说,李漼记住李忱的唯一一点,便是他为了纪念父亲从而改年号时用了李忱“海岳晏咸通”中的咸通二字。
      这昏君手下不缺良臣。白敏中乃宣宗时期备受重用之臣,懿宗子承父位,这白忠臣自然愿效犬马之劳,但无奈天不遂人愿,跌在陛前。这下便好,怕被这些忠臣监督的懿宗大喜,下诏不批准白忠臣告老还乡。懿宗因白敏中有病拖延,借故不理会朝政,大明宫玩腻了便去长安城郊的别院住上十天半个月。这日子,多逍遥。
      朝堂之上,自然怨声载道,但朝堂就是朝堂,多言一句乌纱帽便不保。
      乡野之间,必然赋税深重,但有乡便有吏,谁敢抱怨就去西北充军。
      但是,唯有介于朝堂和乡野的人敢放声大骂。那,便是江湖人。
      他们有的编上个曲子,在西楼找几个桃花娘子软软吟哦,有的醉酒不过岗,顶着杀头之险召集兄弟趁着酒劲状告某某贪官污吏,有的纵情诗园,作诗词以谴天下之不公。。。。。。反正,江湖就是江湖,管你官府旁敲侧击之警还是一一剿灭之速,只要有胆有绝活有血性,这便是片英雄地。
      大中年间,江湖门派已初具规模。有盘踞洛阳及其以南各个地区的洛阳会,以及以长安为中心向东北延伸的长安帮,还有于西北实力不断壮大的迦罗教。其中洛阳会第三任帮主洛九娘和长安帮第十三任帮主华南琛均在大中年间匿迹于江湖,一个退隐,一个被官府迫害致死。当官府以为江湖势力已被重重打压之时,洛阳会第四任帮主钟良戚和长安帮第十四任帮主贾颐筝携着中原武林力压江湖上其他门派独领风骚,江湖从此重现生气。

      咸通三年七月十五日夜,洛阳会帮主钟良戚靠在榻上回想起洛九娘退隐前所述:洛阳会四大堂主必须在五年之内重现江湖,否则北边迦罗教势力崛起,民间兵荒马乱,势必影响洛阳会发展。而一堂之主手中握有武林高手三千人,若得一堂之主便得南蛮,若得四堂之主便得天下。所以次日清晨,钟良戚亲携洛阳会总堂高手十余人,前往金陵寻大堂主洛晴深。

      洛晴深凝眉,咳嗽了几声便有侍女雪隽伸手为其顺背理气:“帮主,近日暑热难耐,多少要注意身体。”
      洛晴深微笑,笑容和煦温柔,照的雪隽心神舒畅,却由心底升上来一阵子陌生,“嗯。凌牙筑主进的龙井应该要到了吧,”她看了一眼青瓷茶壶,雪隽心领神会,拎着壶柄出门换茶。
      见雪隽关上房门,洛晴深叹了口气倚在靠背胡凳上,“不知这种茶香清幽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此时,钟帮主正在洛阳至金陵之途中,快马加鞭大约明日清晨便能到达城墙之下。

      洛晴深摇着轮椅,那红木制的车轮便吱呀吱呀的碾过金陵堂的青石板上,“雪隽,这几日怎么没有琯花筑的消息,哎呀,秋池在洛阳办事人生地不熟的真是苦了她了。”
      雪隽听罢,怯生生的问了句,“堂主是否想过归去总堂?”
      洛晴深一怔,“嗯,”良久不说话,雪隽以为她今日终于答应了,但随后,“没有想过。”
      雪隽既听堂主否定,便不好问什么了,只是低着头自顾自走路,但洛晴深却说话了:
      “不是未想过,而是,金陵堂名声聒噪,若总堂人才平庸,岂不负了前任帮主洛九娘的苦心?我与她交情匪浅,况且,她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我几句。”
      说实话,雪隽只听清堂主说的第一句“不是未想过”,其余,均未听见。当然,洛晴深也并不想让她听见,雪隽略略愚钝也是十年前洛晴深选她作为侍女之因。
      “前几日歌来伤风好些了没有?”洛晴深因为坐在风口,所以咳嗽起来。
      “堂主您还是注意您自个儿的身子罢!有梁姑娘在——”
      “咳咳咳咳咳,我在问你话。”洛晴深蹙眉,心里盘算着什么。
      “好很多了。”雪隽胆怯。
      “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也是听到不少了,总堂迟早会派人下来,”她笑笑,自己驱动轮椅至凤凰花下,望着满地残红心怀不甘,便伸手拾起了一朵落蕊,“早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清晨时分,夏日天空早早亮堂起来。洛晴深起身,拄着双拐一跛一跛的走到梳妆台前。望着自己苍白的脸,拿起胭脂的纤纤素手再度放下。打扮好了又有谁看?不过是自欺欺人了。年岁不小啦,二十四,本应是携儿带女之龄,可如今看来,疾病缠身,腿脚不便,容颜将欲老去,斯人乘黄鹤,一别数数已经十个春秋。
      她瘫坐在靠背胡凳上,痴痴说道,“吴绛仙画眉有杨广看,移时不去,我洛晴深要道一句不甘心,怕只会让天下人笑话我贪得无厌。金银珠宝,绝世之功,身居高位,呵,那一点是我在乎的呢?!可偏偏是我不在乎的,老天爷!老天爷你都给了我。。。。。。”说到断肠处,她捶着自己纤细且无知觉的双腿,泪水簌簌而下。

      “大堂主!大堂主!”是雪隽的呼喊声!
      洛晴深浑身一个激灵,急急驱使轮椅至门前。抹去眼泪,清醒头脑,她竟听见了前厅刀枪相碰铿锵之声!
      “何时如此慌张?”见雪隽推门而入,洛晴深抬眼瞪她。
      “属下知罪,叨扰了堂主休憩!”雪隽一惊,单膝跪下,垂首说道,“崆峒派,是崆峒派遣人踢堂,说堂主手中有东西,不交予他们,他们便要踏平金陵堂!!!”
      “崆峒派?”洛晴深迟疑,“歌来在对付?”
      “是啊,我的堂主,”见堂主还未梳妆,雪隽操着梳子便向晴深冲去,一边替她梳妆一边说道,“秋池在洛阳,渐离在滇南,如今可用之人便只有玉歌来和梁。。。。。”
      “我知道了。梳好了么,梳好了我们便出去。”洛晴深不耐烦,换身体面的衣服重新坐到轮椅上,“雪隽,把洛水剑往边上放点儿。”

      前厅杀得如火如荼,崆峒派帮主鱼庆之大喝一声:“洛晴深人呢?!没她我们可是白来了!!!”
      玉歌来怒:“若要见我堂主,先见过我再说吧!!!”
      “就凭你?!”鱼庆之哈哈大笑,笑声震在顶梁支柱上,玉歌来发觉前厅略略震颤,心觉不妙,但也得硬着头皮上——毕竟他也只是洛晴深麾下一员小将,身份地位不及三位筑主。
      看对手分神,鱼庆之瞅准时机,一掌“崆峒煞”击在玉歌来琵琶骨上,歌来呕出一口血,结结实实撞在屏风上,连着屏风一起瘫在地上。
      见心上人有难,梁潋娇一声娇叱,提着双鞭向鱼庆之抽去,鱼庆之腾空三尺,恰好躲过,双脚再一蹬顶梁柱,嚎了一声,食指与中指并拢朝着潋娇鸠尾穴击去。
      这鸠尾穴是人体要穴,若被击中,则必有血回流至心脏,冲击肝,胆,失血气虚而亡。
      说时迟那时快,玉歌来操刀向鱼庆之砍去,鱼庆之见这员小将像是要拼尽全力,移步躲去,遂轻轻一笑,“好吧,陪你玩玩。”单手接过白红两色的血刃,再一弹,那刀竟飞出了五尺。
      洛晴深在门外瞧着,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人虽招招像极鱼庆之往日之手段,但总觉得多了些什么。她笑笑,待自己会会在下定论。
      突然,前厅寂静下来。鱼庆之纳闷,身边的红发老头和白衣道士也停下了棍棒望着门外。
      雪隽推着洛晴深,慢慢走上前来。
      鱼庆之似乎不认识这洛阳会金陵堂堂主,眯着眼瞧着她。
      这般瘦弱纤细的女子竟是武林中人?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我金陵堂?”轮椅碾过石板,吱呀吱呀的似乎在表示不满,那女子原本淡淡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煞得在场不论哪个帮派的人心寒。
      在招募金陵堂高手和扫净金陵及其周边地区的江湖帮派之时,洛晴深便是让吱呀吱呀的轮椅之声震慑了整个江湖。闯荡江湖超过十年之人皆知,这声音后的动作足以让人丧命。就像长着市井嘈人般的良民之脸的洛情深,会刹那间迸发出杀机和血性——
      一瞬间,不等周围人回过神来,晴深早已抽出隐藏在身后包被中的洛水剑飞身而起,撞在轮椅上的脚让她凌空四尺,她右腕使着“花意不留”,凭借腕力使得洛水剑在空中旋转一周,剑气逼得武功浅薄之人节节败退,她飘逸的身法是武林绝迹的“附清风”,化人形为清风,轻巧自然,行云流水,弹指间,那凌空之姿已飘飘然临近鱼庆之。
      “好身法!”鱼庆之称赞之时兀自惊叹这洛晴深竟将武当之气功和剑法同洛水剑法巧妙结合。
      其实洛晴深并无太大把握,因为对手可以一招弹去歌来急速挥来之血刃,必定身手不凡,再加之“附清风”这一身法在房外方能发挥优良,前厅半亩地不到,大大限制了她的身手。
      见洛晴深杀来,鱼庆之轻轻点头似在先行打一招呼,然后同洛晴深一般腾空而起,靠着“崆峒煞”三下拨去洛晴深的“花意不留”,又再一转身欲击向洛晴深看似毫无防备的巨阙穴。晴深莞尔,故意漏出差池,在鱼庆之伸手点去的瞬间抛起剑,反手握实顶着鱼庆之的手腕。
      鱼庆之倒挂檐角,左手一削逼得洛晴深撤去剑柄,朗声一喝:“拿剑来!”
      接剑之时洛晴深笑,剑术,她最精熟不过,只要逼得他拿剑,就能知道他是不是鱼庆之。
      可洛晴深似乎是小瞧了对手,鱼庆之每招每式均是崆峒派独家真传,晴深的洛水剑法虽不能占他上风,但亦与其平分秋色。但洛晴深每每步步威逼对手亮出原型,皆被鱼庆之巧妙圆通。
      场面胶着之间,突然,鱼庆之一个闪身,洛晴深背朝他一个扑空,她自知不妙,“锵!”
      一声清脆剑响打散了前厅的杀气。众人怔住——
      洛晴深跌在石板地上手腕颤抖扶着桌腿单膝跪下,平日煞人的洛水剑此时就像个无人问津的乞丐孤零零的睡在前厅的角落。怔了几刻,金陵堂人放下武器随堂主一同跪下,但内心懵着并不知其所以然。
      只听洛晴深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属下金陵堂堂主洛晴深死罪冒犯帮主,请帮主治罪!”
      众人讶异抬头,怔怔然望着面前的崆峒派帮主“鱼庆之”扯去面具,露出淡静平和之笑。似是在藐视众生,又是在悲悯愚人。
      见帮主不语,晴深垂首继续说道,“帮主假借崆峒派鱼庆之之名,招招占据罪人上风,最后一招还是帮主手下留情,否则,罪人将无见识帮主才学之幸!”
      如此谦卑甚至妄自菲薄之口吻,让在场所有金陵堂人抬不起头。梁潋娇低着头捣捣玉歌来,玉歌来皱眉偏头瞪了她一眼,潋娇便也不再吱声。
      “无妨,大家以后就一同闯荡了,如此降低身份,大堂主,这并不合适。”
      见帮主并无治罪之意,洛晴深埋着头苦笑,“属下必定更改。”
      “你腿脚不便,速速起身吧,”钟良戚环顾一遍四周,“伺候大堂主的侍女在何处?”
      “在,在这。”雪隽声音颤抖。
      “把大堂主扶到轮椅上,”他声音虽看似亲和,但细细揣度,便没有了任何亲和之意,“五台,冯坤,带着人收拾残局。嗯,金陵堂人才济济,果真不凡。”身旁的红发老头和白衣道士扯去面具,号召着一帮喽啰收拾前厅。
      几年后,钟良戚问洛晴深如何识得他帮主面目,晴深笑笑便说,最后一招若是鱼庆之打,他必定想杀她之后快,但既然“鱼庆之”只是卸了她的武器,则必定不会是鱼庆之啊。
      一盏茶后,恢复原样。

      前厅宽敞,其乐融融。小炉烹起了凌牙筑筑主进的雨前龙井,钟良戚乐道,“这水倒有竹叶之清香,洛堂主真是雅兴啊。”
      “帮主过奖,”洛晴深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这水特意选了立春时分竹叶上的雪水,故有竹叶清雅之香。”
      钟良戚爽朗大笑,瞧着不久前还凛冽威风的洛晴深,回想起曾经命黄琉柯寻得的关于洛晴深的资料:
      洛儇,字晴深,徽州人,曾为武当掌门风清真人的入室弟子。掌门西去,她离开武当,只身闯荡江湖,几经波折坐上金陵堂大堂主之位。
      如此清瘦娇羞的伊人为何不留守武当,非要南征北闯。洛晴深额前一环青丝,大都盘于脑后的头发工工整整垂下宽宽一绺。颦眉浅浅,远山青烟,薄情之目柔弱如水,尖而细的的鼻梁下,是被苍白肤色衬的鲜红的樱唇。不错,她有肺痨。
      她似乎极为畏寒,在这几近三伏的天内还要捧着手炉却不流一层薄汗,她笑容自然而疏离,言谈随和而僵硬,如同七月流火时遥遥欲坠的凤凰花,不容人亲近却又引人驻足怜惜。
      只有经历了人情世故之人才能将旁人听得的矫情话道出的游刃有余,令对方心神舒畅。也只有经历了大起大落之人在面临兵刃相接危急关头依然淡定自若,令对手暗自钦佩。
      能做到这么多的,钟良戚只见过一人,而今日所见的这位,竟是位二十出头标致纤细的姑娘。
      这洛晴深,大有来头。

      春几长老站在金陵堂的屋檐之上,望着身旁的黑裳女子:“帮主,看来钟良戚已然收复了金陵堂。我们。。。。。”
      “不急,”贾颐筝轻轻勾勾唇角,淡然呼出一口烟,“长老可以向后往西南方向看,迦罗教比我们更急。”
      “帮主已想好对策了?”春几长老略略回首便瞧见了身后一百余尺处独孤九英和莫泱那一男一女。
      “迦罗教众并不承认独孤是他们的教主,因此如今还不是独孤轻举妄动的时候,”贾颐筝望着袅袅的烟云,“而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统领西北的贤才。”
      深深吸了一口烟,让最后一丝烟草香在体内荡气回肠,她和长老的心中都有了答案,“走罢,义父,听彭毅说西域那儿进了些烟草,味道不错,翾儿想回去尝尝鲜。”

      夜幕降临的七月十七日,望月已过,诗兴不减。梅馆里依旧觥筹交错,琴瑟相生。
      梅馆,是由一位笔名洞庭木叶之人修造。专门供不同身份之人谈天论地,施展雅兴。每个人入馆前都必须戴上面具,不可让他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你在梅馆的知己就可能是日夜寻思着杀你的仇敌。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诗兴阑珊的夜晚总须一些谪仙对酒当歌。
      贾颐筝挽着汉时发髻,戴着银色的镂花面具,推开了梅馆的门。
      环顾四周的草木,凤凰花让她想到了洛晴深,木槿让她想到了武当,她闭上眼,自顾自的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前走,幻想着,有朝一日她可以重回武当,和她的师兄师姐嬉戏玩耍——
      当然那是决然不可能的。武当如今奸佞当道,昔日的姐妹洛晴深成了视自己为死敌之人,曾经的兄弟洛湘翎和和蔼超拔的风清真人接连故去,江湖上传言是她贾颐筝弑兄杀师,残害手足,虽然谣言已平,但余波犹起。无人为她洗刷冤屈,无人为她声嘶力辩,她只能纵容带着冤屈的憎恨在心中风起云涌了数十年。
      “醉漠,醉漠!”
      撞到人的贾颐筝惊醒,“啊,是司空啊。撞到你了。。。。”
      “我还以为你在和梁上秋他们赋诗呢!”白衣披发的男子扶了扶白地青面具,戏谑道。
      醉漠不理会他,自顾自问道,“今日什么题?”
      “芊颜抽中的,落蕊。”
      “呵,”醉漠转身就想走,心想:这么矫情的主题真配芊颜。

      “喂,我在那绞尽了脑汁你们倒在这偷的清闲!”梁上秋一边喊一边大步走来,不料脚踩到了青苔一滑,将欲向前栽倒,幸好醉漠和司空扶了他一把,才免得落人笑话。
      “作什么诗了?”司空找了秋千旁的大石头坐下。倚在秋千梁架旁的醉漠也笑笑,“说吧。”
      “我才不作芊颜的诗呢!”梁上秋一屁股坐在秋千上,像是在撒气,因此秋千架晃悠个半天,“司空,人家可是一门心思引你过去,你倒好,不领情。”
      司空偏过头看着醉漠,“醉漠,你说说。”
      “与我何干,”醉漠坐在了另一个秋千上,荡悠了一下,“你们今晚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俗事?”
      停住秋千,“恕我不奉陪。”起身走远了。
      “这丫头今天脾气倒挺大。”梁上秋望着醉漠的背影,抱怨了一句。
      “她一直如此,别管她,”司空从怀中抽出一管箫,“老弟,今晚我们可是约好了品箫的。”
      司空微微一笑,笑容在月光中融化开来,箫声淡淡流淌,弥漫在空气中就汇集成了一缕忧伤,原本唇角带笑的梁上秋渐渐怔住,过了半晌才木讷道了一句:“阳关三叠。”
      司空并不理会,全然沉浸在满腹的愁绪当中。轻浅飞舞的凤凰花也似乎讷讷定在半空,夏夜里聒噪许久的虫声也渐渐平宁,醉漠停住了远去的脚步,回首,便望见了随月光流淌的悲箫。
      她双唇开合:“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叹了一声,转入忘贫堂,拎了一壶桂花酒,揣着三只酒杯,再次走进月光。

      梁上秋因为乏困先行离去,醉漠坐在房顶上望着月亮,躺在身旁的司空醉意浓浓:
      “梁上秋听懂了却装作不懂,你呢,是心思不在这。”
      “我不懂乐律,更无意探寻他人心思。”醉漠的面具泛着银光。她的手指有意无意触碰着箫尾的流苏,“况且你并不想让我们听懂。”
      “嗯,”司空眯眼微笑,面色红晕,“不完全是。我倒希望你能。。。。。。”话音未落,他便睡着了。
      睡梦中他喃喃:“所思在远道。。。。。。”

      入夜,两个黑衣人立在长安城墙之上。
      “七月十七,从今天起,江湖不再安定。”
      “需要我做什么?”
      “请君入瓮。”
      “您呢?”
      “——江湖的一颦一笑,都出不了我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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