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道彰]——I.F》五月病症中

11、第 11 章

　　（十一）

　　时间不知不觉，四月下旬的天气时好时坏。转眼，天海在鱼住家的生活已过去了一周，每每早晨都在六点一刻听闹钟喧嚣，按倒，挣扎，然后在约莫六点二十分左右艰难的坐起。随后，闭着眼穿衣，闭着眼洗漱，半睁着眼下楼，直到撞上每日晨练而归的鱼住，天海的睡意才会完全消散。

　　“早……”
　　“……早。”

　　再简单不过的问候，一如既往。天海始终提不起勇气去和鱼住搭话，并且对方似乎也没有呈现出想要攀谈的意向。毕竟，寄人篱下，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于是，对于鱼住之前的那个谎言，对方没有主动提及，天海也就不敢过问。虽然几次都有想要询问祥子的冲动，但想了想终究是有些不太好，于是只好作罢。

　　“今天也会训练到很晚吗，阿纯？”
　　“嗯。”

　　鱼住喝了一口味增，回了一个鼻音。看着早出晚归的儿子，祥子的眼中满是心疼。坐在餐桌另一头的天海，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注视着这对母子的互动。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有些羡慕。如果自己的母亲看到当年累倒在录音室的自己，眼神中会否流露出类似祥子这样的一种心疼？呵……可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谁呢？“父母”——对于天海来说，不过是概念模糊的两个字。

　　随着鱼住的出门，波澜不惊的一天又将开始。

　　每日的午前，都是跟着祥子一起打扫店面，偶尔学做几道料理当做午饭。下午的时候，如果没有客人，祥子会拉着天海去路上闲逛，像是对待观光客那般的，带其领略镰仓古街的别样风情。然后，过于沉醉在湘南海岸边的俩人，会在傍晚时分前，急急地赶回店里，为一些常客准备定食。而这一短暂的忙碌也不会持续的太久，缺少了主厨兼店长的鱼住（父）坐镇，店里的生意一般过了七点就开始恢复惨淡，到了八点基本可以关门。

　　由于关系到自身的切身利益，天海看着店里日复一日的冷清模样，心里也不免开始担忧。于是学车的决心更加坚定，想着如果能去送外卖的话，多少对店里的收入会有帮助。

　　“那祥子阿姨，我出门了。”

　　天海拧干了抹布，晾在了一边，对着祥子摆了摆手，推着车就欢悦的出了门。然，表面越轻松，内心越忧虑。这几日，身上的旧伤未好，新伤不断，跤没少摔，苦没少吃，但骑车的技术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么想着，便开始灰心起来。

　　周五的夜晚，来的比往日热闹。晚归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在路上打闹。穿着迷你裙，化着妆的高中女生，与推着老爷车穿着T恤长裤的天海，形成了路上两道格格不入的风景。瞥了眼，她们手上的杂志，新一期的周刊封面，是一张瓷娃娃般的脸孔特写——长长卷卷的金色发丝，白皙的脸庞上两朵娇羞的红晕，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大大的玻璃眼珠，粉嫩的双唇微张。

　　“小翼好可爱啊！”
　　“可是，听说制作人出事了，相关活动都会延期也……”

　　像似于自己无关的样子，对于几个高中女生的谈论，天海充耳不闻。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看了眼，那个被印在杂志上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翼……”
　　诶什么？隐约间仿佛听到谁在喊自己的名字，一个刹那以为又是在谈论杂志上的那位，但下一秒发现，对方确实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天海……翼？鱼住的……妹妹是吧？”

　　听到“翼”这个字的时候，刚才路经的几个高中女生也不免回头看了看，发现不过是一个同名的普通女生后，又别过头的继续打闹。而立在原地的天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叫着自己名字的男生是谁，有些面熟，又想不起。不过说到底，迄今为止，天海所记住的人，除了祥子以外，恐怕也只有每天照面的鱼住，和，令人印象深刻的仙道。

　　“我没认错吧，你是队长的妹妹吧。记得，是叫天海翼？”池上往前了一步，再次复述了一遍。

　　对上凑近的脸，天海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的就想起了那个想要忘记的午后。握着车把的手也不自觉的放开，本能的想要逃跑，却不料自行车沿着略抖的坡道一路下滑，还在池上一个机敏一把抓住。

　　“那个，是有话想要和你说一下。”对上天海的这种反应，池上确信了自己并没有认错人，同时也发现，之前的误会果然很深。

　　“……哦。”天海木讷的应了一句，如今车在他手上，自己没道理一个人逃回去。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不……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

　　果然天海的警戒心一直没有放下，池上的心中有些发闷，但脸上还是耐着性子，并且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神色放柔和，免得再惊吓了这位小妹妹。

　　“那个……是这样的……”虽然在马路中间，没头没脑的就开始解释很尴尬，路过的行人好几次都向着池上和天海投去了好奇的眼光。但显然，天海是不会跟着自己去别处，所以唯有硬着头皮的给她讲述一下来龙去脉。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队的越野你认识吗？那时，就是他的女朋友，市川同学帮你换得衣服……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打电话给他们。”除了自己妹妹以外，几乎没怎么和女生打过交道的池上，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阐述事实，表现得也是颇为诚恳。而对于天海来说，这一信息量有些突然且巨大，于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像似没有回神般的来了一句：

　　“所以，你什么都没看到咯……？”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尴尬。天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池上也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挠了挠头。于是，身旁的路人经过的时候，以为是一对刚刚拌嘴复合的小情侣在互相暧昧。这一风景，同样被收纳进刚巧路过的仙道眼中。

　　“那你这么晚，推着车，是要去哪儿吗？”池上打破尴尬的问道。

　　天海也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想了一会儿。其实光是说辞的话，并不足以信服。但池上表现得着实恳切，并且模样也颇为正经，在“以貌取人”这点上，天海还是比较单纯的。于是，没有之前来得那么抵触，便寻思着如何给他解释自己每晚出来练车的事由。

　　“池上前辈，晚上好。”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天海的思绪。池上有些诧异着的转过头，只见仙道笑笑着的走来，打了个手势。

　　“哦，仙道，你还没回家吗？”池上回应了一句，完全没有注意到天海沉下来的脸色。

　　“是呢，因为我还有点事。所以，可以把她借我一会儿吗？前辈。”仙道这么说着，便握住了天海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对着池上做出了抱歉的模样，语气却是有些不容拒绝。

　　于是，路上的行人再次投来了目光，是一场三角恋？可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啊。天海有些惶恐——这到底是唱得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