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之后即为陌路》过客一枚

21、第二十一章

　　水沫的手附上了冰凉的墓碑，眼泪滑落下来，爷爷，你真的好狠心，离开水沫的时候连看水沫一眼都不看啊，爷爷你知道吗，水沫很想看到你呢，你能看看我吗？哪怕在梦里也可以啊，爷爷你告诉我，你从来没离开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相信你会在这里呢，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以后，谁陪你的沫儿走下去呢？爷爷，我好恨他们，我真的已经努力的在接受他们了，可是他们水岚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里，可我不愿意相信，爷爷，当揭去了那一层谎言的面纱以后我的心真的好难接受这一切我努力过得到的真实，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现在你的沫儿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呢。
　　水沫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她单薄的身影站在那片荒凉的墓地中，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悲凉，显得她是那么的孤单。
　　水沫站在那里很长时间后，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水沫转头，是于凡。
　　于凡不自然的笑笑，“我不知道爷爷他已经”水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墓碑，于凡见水沫不说话又接着说了起来，“我去了你家，你妈妈告诉我你在这边，我就来找你了，你妈妈说她很担心你。”水沫冷笑，“让她把在别人面前的那一套收起来吧！她对我早就不是什么担心了。”于凡摇头，“你不能这么想，她好歹是你的妈妈。”水沫转身定定看着于凡，“如果你来是做说客的，那么请走，我不想在我爷爷面前提到那一群无聊又让人生恨的所谓‘家人’！”
　　于凡摇头，“不要这样子，小丫头，你应该”水沫打断于凡，“你不要再喊我小丫头了，我不是那个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丫头了，你也不要劝我了，在知道他们做的这一切事以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们，最重要的是，我的爷爷竟然也于凡，你回去吧，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我想我应该坚强点，我”“不要赶走我，让我照顾你吧！”水沫讶异的看着于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你可以去过你的生活，我不会打扰，所以你不用在听到那些话之后有别的感受。”于凡看着水沫，他的眼睛变的深邃起来，“你是我的小丫头，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之前把你推开是因为我看到沈清风和蓝水岚在你身边，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幸福，我不应该打破你这得之不易的幸福，我就一直拒绝，甚至不愿意去承认，可是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切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想自己来挣取一次机会，我希望你知道，我在看着你离开的时候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过。”水沫听到这里眼中充满泪水，她努力的摇头想要忘记这样的真诚话语，于凡轻轻抓住水沫的双手，“我知道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丫头，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经过这么大的打击想哭就哭吧，你不要忘了我在你身边，还有爷爷，他一定从未离开，不是吗？他在我们的心里，永远都在那里。”
　　水沫一直抗拒着的眼泪在这一刻终是经受不住爆发了出来，她抱着于凡大哭着，哽咽着，“我相信，我相信爷爷在我身边，他从来没有离开，我感觉的到，真的感觉到，我不怪爷爷，我知道爷爷也不愿意看到我在他身边哭的，我理解，我明白”于凡安慰的拍着水沫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很多的，你会坚强的，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相信爷爷也会愿意的。”水沫埋在于凡臂弯里的头努力的点了点。于凡得到了答案之后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我的小丫头终于回来了，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水沫终是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和难过一次性用眼泪发泄了出来，于凡也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着她，过了很长的时间水沫停止了哭泣，于凡再次递过来一张纸巾，水沫接过，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于凡宠溺的揉着水沫的头发，“跟我说什么谢？”水沫低头玩弄着纸巾，“不是，我是由衷的说谢谢，你在我身边陪我，我要说谢谢。”于凡摇头，“没必要，我希望你开始新的生活，我希望你开心。”水沫听到这句话手颤抖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我现在说真的不知道怎么对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是个梦。”于凡笑了，“我真实的出现在你面前这还是假的？我知道我之前把你远远推开是伤害了你，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在你身边才是幸福，沈清风给你的我可以给你，他给不了的我也可以给你，我相信也只有我能给你。”水沫抬头看了看于凡，“其实清风并没有给我什么，只是在我身边给我信心，给我鼓励，关心我而已，其他的，就没有了。再说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于凡抓住水沫的手，“不管他给你什么关心你什么，这些从现在开始我都可以做，并且会做的更好，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可以吗？”水沫有些无奈，“于凡，你知道吗，在爷爷面前我听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时，我心里的感觉像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可是更多的是幸福，还有难过，幸福的是你一直抗拒我是因为你在乎我，难过的是如果爷爷没有你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掩藏下去，而我也会这样一直痛苦下去？”于凡听了这些话语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愿意接受我了？”水沫没有回答却是执意的要于凡回答她的问题。
　　于凡低头笑了笑，“说实话，我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这样，如果像之前我想的那样一直生活下去的话，我想我不会承认这所有的事情，也不会承认你的，也许我得感谢老天给我这样的机会。”水沫看着于凡，“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们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于凡很开心，水沫哀伤的叹息着，“一切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是吗？我终于等到了，只是，爷爷却看不到了。”水沫说到这里鼻子又酸了起来，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也许这就是爷爷的安排呢，爷爷告诉过我，生活总是会让你意想不到，而我想说，生活在我大悲的时候，给了我大喜，让我有些目不暇接。我总觉得这是假的，我怕这是一场梦，却也希望这是梦，这样的话我就不会伤心爷爷的离开了，可是。”水沫说不下去了，于凡接过话来，“可是这不是梦，我们要接受，不论是大喜还是大悲，生活给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总是它的道理的，所以我们要接受，也要明白生活真正的带给我们什么。”水沫向于凡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也许我现在不用明白这些，我现在只想在这里陪着爷爷。”于凡点头，“我陪你陪着爷爷，等你不伤心了，你就能重新站起来了，然后我们还要继续生活。”水沫点头，便不再和于凡说话了，彼此都沉默着，而周围，一片寂静。
　　当清风回到广播室的时候只看到水岚一个人若无其事的整理东西，心中一团怒火冲上来，他走过去打掉水岚手里的纸张，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她到底哪里惹到你了！需要让你用这样的手段！”水岚抬头看清楚是清风以后嘴角闪现出一丝冷笑，“这就是原因。”清风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你什么意思？”水岚转身，“本来我还有那么一点内疚可是当你出现质问我这些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做的是对的。”清风不禁觉得心很冷。“你真的很惨忍！她还是你的姐姐，你做这些你得到了什么？你快乐吗？你拿到你想要的了吗？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对大家来说都是痛苦的吗？”水岚瞥了一眼，“你说完了没，我不想跟你解释那么多。门在那边自己走，不送。”清风摇头，“以前的你呢，以前的蓝水岚是个开朗爱笑单纯的女孩子，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被你的开朗吸引，你帮了我的忙，甚至于我对你做了你都没有责怪我，可现在呢？你用那件事威胁我，你说这就是原因，你告诉我究竟哪些原因让你这么讨厌她。”水岚闭上眼睛，“以前的那个蓝水岚早就不在了，在她蓝水沫出现之后就没有了，正是因为你们对她的呵护，你们的偏向，造就了现在的我，这个原因究其根本，是你们。”水岚平静的说完，清风震惊的听完，“你”水岚转头，“你要是想告诉水沫这一切我不会阻拦，也不会再拿以前的东西威胁你，你现在知道了就可以走了吧。”清风的手渐渐握紧，但又慢慢松开，“水岚，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一直都在关心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就离开了。
　　清风走后，水岚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水沫和于凡呆在墓地又呆了一会就从那里离开了。水沫离开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许着，爷爷，沫儿会回来看您的，现在沫儿要离开了，爷爷，现在于凡在我身边了，我等到了，您为我开心吧？爷爷，在天堂要好好的，沫儿会想你的。
　　家中
　　“岚儿回来啦。”妈妈说着端了水果从厨房出来，水岚点头，“妈妈。”声音中略带委屈，妈妈把果盘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抱住水岚，“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水岚摇头，妈妈看着水岚不对劲的样子心上忽然涌上一股不安，水岚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不愿说话，妈妈也没有再问，只是轻轻的拍着水岚的后背，“没事了，好好的休息吧，很累了吧？”水岚在妈妈的怀里使劲的点头，哽咽着说出了话，“妈妈，姐姐误会我了，真的。”妈妈一惊，原因竟然是水沫，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水岚抬头对上妈妈疑问的眼神，“妈妈，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妈妈拉着水岚坐到沙发边坐下，“水岚，那你从开始说，不急，好好跟妈妈说说。”水岚吸了吸鼻子，“妈妈，这要从我那天去的早说起了，我在校园里走了走走到画室却看到了姐姐，还有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于凡。”妈妈惊讶了，水岚看妈妈没有什么反应就接着说起，“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在小的时候就是认识的，而且，两个人的关系比较朦胧”
　　妈妈带着讶异的心情听完了水岚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正要开口说话时，听到身后响起鼓掌的声音。妈妈转身看到了水沫，水沫讽刺的看向水岚，“怎么，想把这些事再闹大些吗？还是你压根就准备好的？这些说的不错，你怎么不把你故意让我过去的那段跟妈妈说一下呢？那段可比之前你说的所有的都精彩呢。”妈妈站起身，“水沫，我听水岚说了，这些事情你怎么能全数怪在水岚身上呢？她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你应该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前后然后再评论你妹妹到底有没有错，刚刚水岚说的话我还没有消化，我没想到你和你的美术老师，你们”水沫笑了，“果然你会偏袒，你女儿的心机有多深看来你是还没有完全看出来啊，我想你真的该从头开始了解了解你的女儿了。”妈妈皱眉，“水沫，你还没有跟我说于凡的事情。”水沫嘲弄的看着妈妈，“怎么了，我和他本来就认识需要我多说什么？解释什么？”妈妈摇头，“你是我女儿，水岚也是我女儿，我哪里有偏袒的意味？水岚的话说完了，我还要听你告诉我的事情，这样我才能判断谁对谁错。”水沫也摇头，“算了，不需要，你就接着相信你的好女儿吧，至于我，你可以一直选择不相信。”妈妈不可思议的看着水沫，“水沫，你”
　　水沫冷笑，“我怎么了，我有必要把自己放在这里让你们一次次的伤害？我想也许当初我接受这个家就是个错误，你还有你们，真把我当家人吗？”妈妈颤抖的手指着水沫，“水沫！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我呢？难道你不是我生下来的吗？难道我会偏袒水岚而不会偏袒你吗？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有区别吗？”水沫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流泪，只知道自己把头低了下来，长长的留海遮住了眼睛，水沫握紧拳头，平静的说出一句话，“有，区别就是你抛弃了我，而你，没有抛弃她。”妈妈听后彻底的呆住了，水岚站起来走到水沫身边拉了拉水沫的手，“姐姐，你不要这么伤害妈妈，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帮我，我不该”水沫甩开水岚的手，“我不是你姐姐，如果是，你就不会这样对我。”水沫说完就径自走到楼梯口。
　　不一会儿，水沫便拎着行李箱下了楼，水岚最先反应过来，“姐姐你在干什么，你把行李箱放下好不好？”水沫没有理会，只是转身对着妈妈，“我离开也许是处理一切事情最好的办法，这样你们可以继续回归到以前没有我的幸福生活，而我，也可以过我想过的生活，两全其美，各取所需。”说完就离开了。水岚还想去追妈妈却在背后喊住了她，不让她再追了，因为妈妈明白，再追也追不回了。
　　代价，终究还是会付出的。
　　水沫拦下了一辆车，“滨河小区。”
　　于凡早已在小区门口等着了，水沫下了车于凡连忙接过行李，“小丫头，你这个样子住过来好吗？”水沫摇头，“没有什么不好的，也许我真的需要离开那里，也许那里根本不是属于我的地方。”于凡看了水沫一眼，叹了气，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牵着水沫的手上了楼。
　　于凡的屋子很简洁，整体色彩为灰色调，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水沫打量着这个屋子，这时于凡把行李放好从卧室走出来，“还好家里有一间空屋子，你就先住在那里吧，你在看什么呢？”水沫转过身，“你的屋子给人感觉很单调，但是很舒服，不过你一个学美术的怎么会把房子装修成这样的格调？”于凡走过去敲水沫的脑袋，“谁跟你说我学的是美术专业？我学的金融管理。”水沫有些讶异，“金融？”于凡点头，“那是爸妈让我学的，可是我却很希望学艺术，所以在学校里面我就开始自己试着修美术这方面的课程了，然后毕业之后就来到这里了，嗯，准确的来说是来找你，不然的话我会在国外一直生活也不会回来了。”水沫笑了，“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你竟然是个会金融的哎，真人不露相哦。”于凡笑着摇头，“我金融方面可没那么强啊。”“要那么强干嘛，有自己的兴趣才是重要的啊。”于凡走到了桌边到了一杯水转过递给水沫，“那你的兴趣是什么呢？”水沫听到这句话时沉默了。
　　过了很久水沫才出声，“那个爸爸在我到那个家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关于管理方面的书籍，涉猎很广泛，他的引导让我对这些起了比较浓厚的兴趣，可是”于凡点燃了一支烟，“可是那个兴趣看起来是他给你的所以你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是吗？”水沫点头，“毕竟我现在希望能和他们撇清一切关系，再有兴趣又怎么样，我以后也会对别的有兴趣的。”于凡摇头，“小丫头，有没有兴趣是你的事情，跟你爸爸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给你引到这个路上的人，后面的事情他是完全插不进来的，所以，这个还是你的兴趣，而且我也希望你能继续下去这个方面的学习，看的出，你以后一定会是这个方面的天才。”水沫没有吱声，低头沉默着。于凡看着水沫，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过，小丫头，我蛮奇怪的，你才上高中，为什么你爸爸会这么早的给你那么多管理的书籍？他也可以给蓝水岚这些看啊。”水沫想想也有些道理是有些不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天他让我进书房然后就说要给我这些书看，我就接着了，他好像没有给蓝水岚，也许这个就是蓝水岚要报复我的导火线吧，她觉得我抢走了她的一切。”于凡发现这些谈话让水沫又回想到之前的事情了，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好了，不说了，开心点，有了自己的兴趣那我就鼓励你去追求，像我一样，好吗？不谈论这些了，今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水沫好笑的看着于凡，“你还会做饭？”于凡耸肩，“你可别小看我啊，你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于大厨哦，做菜那是一流的。”水沫抱胸，“可是味道还有待考量哦。”于凡揉了揉水沫的头，“调皮的小鬼。”
　　于凡把晚饭做的很丰盛，水沫看到那一桌菜大呼不可思议，惹的于凡好得意，又自吹自捧了一番，两人吃晚饭以后水沫就以回房间收拾行李为理由回了房，于凡看的出来她还是没有办法那么快的走出最近的事情带给她的阴影于是也没有说太多，也许让她一个人好好的整理思绪会比别人陪在身边会好一些。
　　水沫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那一箱行李发呆，又回想到了她离开家的那一幕，水沫嘴边露出一丝苦笑，好像她把妈妈也伤害了，想起之前妈妈对她的一切一切，心里开始有了一点后悔，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漠了，对水岚除了恨之外心里的潜意识竟然还会想给她一个理由辩解，水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她把我整的那么惨，不应该得到原谅，这样对得起爷爷吗，都是他们才使得我没有见到爷爷，我不该对他们再抱什么幻想了，他们是恶魔，是会给我带来噩梦的。
　　水沫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于凡在客厅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水沫出来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便到门前敲门，没有人回应，于凡有些急了，害怕水沫会有什么事情，慌忙的猛敲着门，生怕水沫听不到。水沫在迷茫中听到砰砰的敲门声，她揉着眼睛开了门，“是谁啊”于凡看到水沫只是睡着了就呼了一口气，“没事了，我还怕你会有什么事情没法想开。”水沫迷糊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啊，你是咒我有事吧，大坏蛋。”于凡大呼冤枉，水沫看着于凡冤枉的表情乐了，“好了，小丫头，你笑也笑了，快去洗洗吧，不早了，还睡觉咯。”水沫点头，“我刚刚睡着了弄的只有明天再收拾行李啦。”于凡弹了一下水沫的额头，“快去吧，大懒猫。”
　　水沫摸着额头嘟囔着走向浴室，进去之前水沫又伸出了头吓了于凡一跳，“怎么了？”水沫做着鬼脸，“下回不许弹我额头，好痛哦。”于凡失笑，“知道了，下次看情况而定好了。”水沫吐了吐舌头，浴室里响着欢快的水声，于凡听着也很开心，这个屋子终于有家的感觉了。于凡笑着打开电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