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锁妃》若夜瞳

3、新婚

　　八月初一，水凝雅永远记得这一天，九年前的这一天，曾经的炎国太子苏墨宛在夕月湖畔对她许下了一生的诺言，他们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媒，结为夫妻，携手相伴永生不变。
　　只是一年后，天下纷争四起，苏墨宛带头上阵，而她被迫回国，重执鬼面神煞，一场战斗，两人生死分离，阴阳相隔，对他的秘密她始终无法说出口。
　　九年后的八月初一，她在水家二小姐水凝雅身上复活，坐在静凝斋内，凤冠霞帔，大红色的绣云鸳鸯纹霞帔，金色耀眼的凤冠，上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两旁八颗绮云珍珠点缀，珠圆玉润，煞是耀眼。
　　面前的七彩琉璃珠帘将她姣好的容颜半遮住，随着窗边吹进的晚风，微微晃动着，透着幽黄的烛火望去，带上一层神秘诱人的色彩。
　　水凝雅身子坐的笔直，一动也不敢动，坐久了，身子也不禁有些乏力，但她还是不敢动，深怕一动之下，会乱了仪容，让他看见自己失态的一面。
　　天空理应被暗沉沉的夜完全笼罩，可是今夜皇宫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四周喧闹之声起伏不断，歌舞笙华，只因今日是皇上的大婚。
　　太监总管赵秉看了下时辰已过戌时三刻，躬身到皇上身边，轻声道，“皇上，吉时差不多了，是该去静凝斋了。”
　　苏墨宛并不似很急，他优雅的从主座上起身，乌黑深邃宛若天空星辰般闪耀的双眸，只要轻轻一眼，就让你有种温暖备至的感觉，让那颗心瞬间被一种暖流而包围，久而不散。
　　他的肤色原本就白皙，一身红艳艳的金色龙爪绣丝喜服着身，更是映衬的他白皙如玉的肤色，加上裁剪合身的喜服，将他修长的身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红色喜服将他一头长发衬得更加发白如雪，金色龙纹皇冠将白发高高竖起，同色系的穗龙纹丝带垂于两旁，随着步伐的走动，和白色长发混合一起，让白色和金色的交集在灯火的映照下，散发出别样风采。
　　当水凝雅透过七彩琉璃珠帘望见那抹身影时，放于腿上交叠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若不是藏于宽大的袖袍里，定然会大大失态。
　　她想起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她是躲在箱子里，透着箱子的缝隙一眼便望见他挺拔的背影，仅是一个背影便能给人一种震撼，更别提见到他时带来的悸动。
　　此刻，时隔多年后，她依然能感受到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悸动，一颗心依然砰砰直响。
　　********************************
　　“都退下吧！”
　　“是。”宫女们将一切打点妥当，便退了下去，赵秉最后将门关上确保一切之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苏墨宛望着这个女人，他双眼微眯，似是酒精作祟，让他有些微微的醉意，但倘若此刻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眸，就不难发现那微眯之前聚集起来的精芒。
　　太后让他娶得女人算是不少了，个个不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就是富商豪门的女儿，她如此而为，不过是想让苏墨宛沉沦女色之中，好让自己手中握权更大，去成就她郁氏一门的辉煌。
　　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如何的勾人，能不能得到他的宠爱。
　　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走上前去，将低下头的美人眼前的七彩琉璃珠帘分开挂在凤冠两边，骨干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挑起光洁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向于他。
　　当双目在空中交集的那刹那，迸发出来的不是应有的惊艳，而是一抹讶异。
　　苏墨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人眉心的那朵菩提花，在烛火的照射下，让它好似灵动起来，随着烛火的晃动，一闪一闪的，愈发的妖艳起来。如此的相似，竟让他有过一刹那的失神，以为她回来了，挑着她下巴的手也为之颤了颤，似是僵硬了起来。
　　那朵花，的确相似的很。可是眼前的人，却不是故人。
　　到底是皇上，仅是眨眼之际，在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已是对着美人的喜爱，“雅儿，你长得很美。”
　　面对皇上的夸赞，回应的并不是女子的羞涩，而是微微震惊的眼神。
　　水凝雅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一头发白，与当年的自己完全对调。白发如雪，有着雪一般的美丽，也带着雪一般的温度。
　　一时间，只觉得所有的视线都被夺去，也让此刻不该过问的话随口而出，“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不过是一夜白头而已。”苏墨宛说的云淡风轻，可谁能体会到他一夜白头的痛苦。
　　一夜白发，为谁而一夜白发？
　　水凝雅闭上眼，好似看到了八年前当他一剑劈下的时候，露出面具底下她绝美的容颜，那一刻，在他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限的震惊。
　　意识消散之际，她看不到听不到，留在身上的只有他冰冷盔甲的温度。那一刻，她有怨过，有恨过，而如今，却只剩下浓浓的悲哀。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断地留下，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这般失态，可是眼泪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划去眼泪的是他温热手指，苏墨宛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还有女人见到他会哭泣，这个女人第一眼就让他觉得很特别，为那眉间的菩提花，也为她如此的落泪。
　　看着那不断掉落的泪水，他只好单手捧着她的脸，单手为她拭去，望着她哭泣的样子，心头染上一种熟悉的感觉。
　　“怎么哭了？”待她完全平静下来后，苏墨宛坐在床边，柔声的问道。
　　“臣妾失礼，还请皇上莫怪。臣妾只是过于激动，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如此失态，让皇上见笑了。”
　　本还担心他会因此对自己不喜欢，说话也有些磕磕顿顿的，没想到苏墨宛却是哈哈一笑，伸出手在她鼻子上亲昵的一挂，道，“都哭成这样了，像个小花猫，朕不笑都不行了。”
　　似曾相似的话语在脑海里回荡，每当夜瞳对着他耍赖哭泣的时候，他总是会这般安慰着自己。眨眼间，好似又回到了那时，让水凝雅又想哭了，但这次她忍住了。
　　“皇上这是在取笑臣妾。”她微微嘟起嘴，娇嗔道。
　　“朕岂敢，雅儿可是大美人，又是太后眼前的大红人。若是朕得罪了雅儿，以后岂不是不能将美人抱在怀里了？”苏墨宛一语双关，意味不明。
　　“皇上，您别说笑了！”被他这般说着水凝雅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雪白的肌肤里透出樱桃的红润，带着一抹香甜的诱人，让苏墨宛有些看痴了。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带着一种迷恋，“雅儿，你真的很美！”
　　“皇上——”
　　水凝雅才刚出声，就看到俊脸在眼前放大，紧接着唇瓣上迎来一股湿热感，她没想到皇上会吻她，不自觉的倒吸一口气，却让灵巧的舌头趁虚而入，在她口中搅动，吸取着嘴里的芳香。
　　以前不是没被他吻过，只是这种感觉阔别八年之久，依然陌生到心动，让她身子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睁大眼睛莫名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脑中开始逐渐空白。
　　“乖，将身子放轻松，一切交给朕便是。”苏墨宛离开她寸许，唇上还残留着她嘴里的香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
　　他伸手摘去硕大的凤冠，又去解她的衣服。水凝雅忽然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有些后怕的退后了几步。
　　“怎么了？雅儿不愿意吗？”苏墨宛坐在床上不为所动，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她，嘴角噙着一丝的笑意，看不出是喜是怒。
　　没有人一个帝王喜欢女人的不顺从，这是太后告诉她的，她知道，也明白，只是当要触摸那禁忌的果实时，她又有些害怕，有种担忧。
　　努力告诉自己，唯有被他喜欢，才能长久的陪在他身边。她努力的深呼吸几次，走向桌边，道，“臣妾自然愿意，只是在这之前还请皇上稍等片刻，待我们喝下这合卺酒后——”
　　“原来是这样，是朕疏忽了，还是雅儿清楚。”苏墨宛忽然从背后将水凝雅搂在怀中，下巴磕在她的肩上，鼻间尽是她身上的芳香，带着股香甜之感，很是诱人。
　　水凝雅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本就红润的脸因为此番动作更加的红艳欲滴，让人垂涎。“这，这是太后之前教导，所以，所以凝雅才会知道。”
　　“看来太后真的交给你很多东西呀！”苏墨宛乌黑的眸子一滞后扬起笑意，他端起一杯酒，抬头便饮了下去。
　　水凝雅没想到他会喝的这么快，拿在手里的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有些尴尬。
　　“雅儿怎么不喝？莫不是想要朕亲自喂你？”说着还没等水凝雅回过神，他就擅自做主夺过她手里的那杯酒，一仰头又饮了下去。
　　“皇——”话还未出口，就感到唇上又是一软，微辣的酒从口而入，让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硬着头咽了下去。
　　她好不容易将其咽下，紧接而来的就是灵巧的舌头。这次比刚才更加的激烈，那份炽热的气息，那份熟悉的感觉，让她逐渐的迷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不可自拔。
　　幽黄的烛火被一阵清风吹灭，宽大的寝室瞬间被黑暗笼罩，银色的月光透过空缕的窗照射进来，映在红色丝帐之上，映出交错在一起的身影，却又很快的转过，留下一个让人遐想的空间。
　　翻云覆雨之下，红香木锦莲纹紫檀床上一片狼藉，水凝雅靠在苏墨宛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最终敌不过疲惫，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嘴角却是一直噙着一丝微笑。
　　这一世，能走到你的身边，是我一生的荣幸。所以即便要忍受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人的痛苦，我也愿意承受，只愿你的心能再次被燃起，只愿你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