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留》郭蓁

7、顺应天命

　　在独孤曜哄孩子一般哄她吃完了一顿饭之后，司徒清战战兢兢地冲站在她身后替她绾发的独孤曜提出了自己想回北朝的要求。

　　出乎意料，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霸道地抱住她，用行动表明他的不允许。更没有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凤藻宫。

　　他仍旧侍弄着她的发，过了好久，他道：“仅凭你一个送来做人质的公主想回去做些什么……妄想。”
　　司徒清淡淡一笑，是啊，她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在她的心里，北朝若有朝一日倾覆于佞臣贼子之手，她，北朝的公主，定要与整个北朝陪葬才是正确的。
　　这是每一个身上有着皇室血脉的人该有的觉悟，与信仰。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独孤曜替她选了支玉簪，“我助你报了这国仇家恨，你助我实现逐鹿天下的理想。”
　　“呵。”司徒清冷笑一声，“众所周知，南朝若想统一了这天下，不出三月便可实现。何需我司徒清助你？”
　　独孤曜终于绾好了司徒清的发，沉声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证明南朝乃天命所归的中原霸主的理由。”

　　“你想如何？”司徒清抬起脸望着他深不可测的，看不出一丝感情的眼眸，似乎要透过这眼神的对视，看清他的心。
　　独孤曜被她这样看着有些心烦意乱，他强忍着内心的五味杂陈之感，道：“我会送你回北朝。不过，是以南朝已聘皇妃的身份回去。”
　　司徒清心下一震，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不再是“朕”，而是“我”，眼眶有些包泪。
　　“还有，你必须答应，在北朝不许轻举妄动。”独孤曜扶上她苍白的面庞，“鞭长莫及……我好怕，你这样莽撞，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司徒清低头沉思了一会，哑着声音开口。
　　“独孤曜。”司徒清抓住他的手，“你凭什么认定，北朝一定会扣留我不让我离开？”
　　“清儿。”独孤曜柔声唤她，“有时候，太聪明的人反倒不容易快乐。”
　　“独孤曜，你就不怕北朝的司徒靳不吃这一套？”司徒清忽略他的话，追问道。
　　“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可我记得，几日前，你与太后才将我许给了烈王爷。”司徒清觉得眼前这位帝王不再是她认识的独孤曜，他的帝王策，如此耐人寻味，偏她不及他半分聪明，总是想不透彻。
　　“朕也记得，几日前，司徒靳还只是靳王爷。”独孤曜冷笑一声，“若你不想报仇，只想安稳当你的烈王妃，朕大可成全了你。”

　　司徒清站起，跪在了独孤曜面前，道：
　　我，司徒清，愿全心全意助南朝天子完成大业，若有违此誓，愿受世间一切苦难！

　　独孤曜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姑娘，心疼多过了敬佩。

　　若此行有人伤你司徒清分毫，我定要整个北朝陪葬。
　　若此生独孤曜终是负了你司徒清，就让我生生世世，永不得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