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留》郭蓁

6、国仇家恨

　　“我什么都没看见……”弋阳捂住双眼，戏谑道。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独孤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清姐姐！”弋阳快步上前，半蹲在司徒清榻前，刚想说些什么，却头一歪，朝独孤烈娇俏一笑，“王兄啊，我和姐姐说些女孩子家的体己话，你一个大男人在这……不好吧！”
　　“你清姐姐身子还未大好，你别太叨扰她，太医叮嘱让她多休息……”独孤烈伸手轻轻拍了拍眼前这小魔女的脑袋，“那我先走了，清儿，你，注意休息……”

　　独孤烈走后，司徒清伸手握住宇文弋阳的手，“郡主，这些年，一切可好？”
　　“清姐姐……”弋阳忍不住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你过的好吗？”
　　司徒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自冷宫出来后，最惧遇见故人，更惧相问一句“近来安否”，平添伤感罢了。

　　弋阳哭过后，哑着嗓子对她说：
　　姐姐，我前几月去了江南游玩，听说你被提前赦免出了冷宫，我马上就赶回来见你了。
　　姐姐，你知道北朝发生的事吗？市井里流传北朝靳王爷逼宫成功，登基为帝……清姐姐的父皇不堪受辱，自焚于朝阳殿……至于你的母妃，和其他妃嫔们一起被囚上阳宫……

　　“靳王爷……司徒靳……”司徒清自始自终低着头，她的面容一半掩在阴影中，弋阳看不清她听了此番话是何表情。
　　“清姐姐，你，你没事吧……”弋阳有些害怕突然沉默下来的司徒清，在这样的国仇家恨面前仍无任何过激反应的她确实变了不少，若换做以前，定是早囔囔着要回北朝杀了那个什么王爷了。

　　“弋阳，我想见皇上。”司徒清紧握着宇文弋阳的手，“可是他现在一定不愿意见我。他从昨日就下令除了左右丞相与慕容将军几位重臣以外，不见任何人。”
　　弋阳眨巴眨巴眼，因为不知道司徒清作何打算，所以她也不急着回话，只静静等着司徒清接下来的话。

　　“郡主，我拜托你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将这个交到他手上……”司徒清摘下一直佩戴着的玉坠，“告诉他，我别无所求，只想他来见我一面……”
　　宇文弋阳握着还有司徒清余温的玉坠，放佛握在手里的是这位在南朝呆了整整七年的司徒公主的全部希望。亡国呵……这样的耻辱，要她一个弱女子来背，未免太重，太重！

　　果然，宇文弋阳离开的几个时辰后，独孤曜真的出现在了司徒清的面前。

　　在他出现之前，疏樱好说歹说让她家公主喝了几口粥，许是心事郁结，胃口也变差了许多，司徒清懒懒地推推手，“天热，吃不下。”
　　却不曾想今日的疏樱似乎特别有毅力，一直试图把她往床榻里侧的脸往外扳。
　　司徒清死活拉着被子不肯把头往外，可却总有一股力道要她往外，力气虽然大，却不至于弄疼了她。
　　几个来回后，司徒清的脾气一下就起来了。
　　“我说了，不吃不吃就是不迟，你聋了吗！”
　　“司徒公主不吃饭，哪有力气去杀了那靳王爷，救你亲人离开那人间地狱呢？”独孤曜的声音不大不小地窜入司徒清耳中，在她听来好似雷鸣，让她一下坐了起来。

　　“独孤……”司徒清看着他不似往日那般冷漠的面容，有一霎那晃神，但很快恢复了心智，恭敬地道了一声，“参见皇上。”
　　“你千方百计要弋阳把玉坠给朕，是何用意？”独孤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
　　“皇上心若明镜，何需我……”司徒清话没说完，端着从疏樱那接过碗的独孤曜已将吹凉的一口粥送入了她嘴里。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吃饭。”独孤曜自顾自替她吹凉滚烫的粥，“看来冷宫里伙食实在糟糕啊……把你这小豺狼活生生饿成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