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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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站着迎宾的姑娘小伙们，背部直挺，很有敬业精神地履行职责，抽搐的嘴角却再也压不下去。
靠！这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因为会长名声大振而顺带着也受学生敬仰的他们的副会长，李染同学，此时正像只大型犬似的蹲在一旁，跟旁边一跟他同样姿势的女生聊天；而最近爆红的美人裴洛丹也靠着墙发呆，在他边上还有个长相清俊但从没见过的少年。
女生不时指着进门的人，像在询问李染的意见；但李染总是挑剔地皱起眉头，摇头说不行。于是他们的对话就成了以下这样：
“诶你看，那女生够漂亮的啊，要不就选她？”
“啊呸，她可是外文系的系花，名花有主的那种，我可不要被她众多的追求者半夜拿刀砍死。换个换个。”
“嘿，我赢了你还给你选择的余地，已经是我佛慈悲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那你也得考虑下我的人身安全啊，诶别打，小爷死了你给收尸啊？”
“好吧……诶诶诶，那个男生呢？身材够匀称的啊，还长得特好看，我觉着你俩搞搞断背也没什么。”
“哪个？穿白衬衫戴眼镜一脸天真的那个？得了吧你，人家也是名草有主，而且他家那口子可不是我惹得起的，考古系的神人啊，叫什么我忘了，据说姓张。”
“切，不想抱就不想抱，还那么多理由，我越来越鄙视你了。李染，下一个你可不能挑了啊，不然我马上把你摔出去……”
两人盯着校门，一对男女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不仅李染苏荀，连校门口列队的男生女生都愣了。
男生一身笔挺的军装，黑色领带，胸前扣着羽毛胸针，一排斜扣映着阳光，军帽略斜，给整体严肃的造型带来几分不羁的味道；白色手套包裹着修长的手指，长靴勾勒出形状漂亮的小腿。眼神淡然，嘴角轻抿，绝尘傲物，像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而他身边的女声，竟是不输给他的光彩夺目。
她的衣着搭配比男子随意，或者说，有点混搭的感觉。也是军装，军帽戴得端正，上有一只银色的飞鹰，白色里衣，黑色军装，银白色绶带。下身却穿着黑短裙，右腿的枪套里插着一把手枪（当然应该是假的，天朝禁止枪支流通），左手臂上戴着象征红军的五星袖章。如此混搭却甚是好看，那对高傲的眸子也让人很是喜欢。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喻钦和陈谨之。
如果说喻钦的低调使他鲜有人知，那么全校闻名的陈谨之的打扮，无疑会引起轰动，以及无数八卦人士的关注：会长为什么会跟这个男生一起进门呢？为什么他们穿的好像是情侣装呢？为什么以前都不知道此男的存在呢？……
普通男生会想，半夜拿斧头追杀他好不好？
普通女生会想，看着这男的的脸，都不好意思指责他抢了会长了。
至于腐女则会这样叹息，又一个总攻走上了言情的不归路！
裴洛丹抬头看了看，深吸口气，继续发呆；小阮觉得他们挺好看，但也就是惊艳两眼便蹲下来数蚂蚁；苏荀对他们不感兴趣，但见李染愣了神，怎么叫都没反应，不由玩心大起戳戳他：“那姑娘漂亮吧？震撼吧？郎才女貌吧？我现在决定，就选她了！”
话音刚落，李染抬起头来，眸色突然深了许多，涌动着苏荀看不清的情绪，只是凭空地感到一阵悲伤，在李染脸上晕开，令人十分的压抑。他破天荒的没有跟苏荀较真，一步步走向陈谨之，收敛了惯常的玩世不恭，难得认真。
这个过程很长，长到总是面无表情的陈谨之在看到他时，心绪也有短暂的起伏。
“李染。”陈谨之对他一点头，清傲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想绕过他往里走，却冷不防脚下一空，被李染打横抱起，牢牢禁锢在臂弯中，周围顿时抽气声一片。她微怒抬头，却被李染阴沉沉的表情惊住了。
她印象中的李染，是集无耻、不着调、烂好人、没有责任感于一身的超级废柴，永远对她笑得至贱无敌，却从没有像这样满脸阴云。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四散破碎，满溢出来的失望。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染真的抱着她，绕广场跑了三圈，那几声响彻云霄的“我是李染”，也在一瞬间传遍了学校。他跑得很稳，就算抱着一个人，脚下也不曾打过踉跄，陈谨之没办法逃开，夭桃秾李的脸越来越冷：“李染，你想做什么！”
能让冷美人这般激动，也只有李染能做到。
汗水浸湿了李染的黑发，急促的喘息让陈谨之一阵不耐，但为了不让自己更丢脸，她咬紧下唇偏过了头。即使是最累的时候，李染也不忘调整姿势让她更舒服些，紧紧抱在怀里保证她不会摔下去。
怀里的会长大人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代表害羞的红晕，她真的只是愠怒地闭眼，闷声闷气：“跑完了快点放我下来，然后你就不再是学生会副会长了。”
陈谨之的权力是如此之大，她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任意调换学生会任何人的职位，也可以让他李染顷刻间失去一切。
“遵命，会长大人。”李染突然的停住，眼底寂暗得犹如死灰，汗津津的黑发贴在脸上，这张脸其实还算不错但平时一直堆满痞笑，陈谨之就只能注意到他的惹人恼了。李染耸耸肩，下颌微扬，带着一分与陈谨之相似的傲气，还有满当当的无所谓。
他说：“陈谨之，我已经不是副会长了，那就没必要再叫你会长了，对吧。”他忽然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的头向左偏去，美目睁大，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忍着了。”
“陈谨之，你觉得你的作风很讨人喜欢吗？是，对其他人，你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会长，你严肃是对的，你油盐不进是对的，甚至你不近人情也是对的。”
他红了脖子，眼中遏制不住的怒气冲向陈谨之：“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你的冷漠，你睥睨一切的傲气，让我很讨厌。”
“其实，我只是个架空的副会长。所有的工作都是你一人经手，你说你交给别人不放心，那还要小爷我干嘛？”
“那个男的是叫喻钦吧，我们的会长大人，居然也会谈男朋友？你们真是天造地设一双，比翼双飞一对，都是一副所有人欠了你们八百万的臭脸，以后就相看两不厌互相用脑电波交流问题吧。”
“陈谨之，我李染，不欠你什么。”
就算脸颊被打红了，陈谨之也能很快整理好情绪，高傲地直面他。看在李染眼里，这就是莫大的讽刺。他用高中三年加大学两年来等待她，终于，自我封闭的花儿开放了，却不是对着他。
只有李染知道，陈谨之并不喜欢军装，更不喜欢短裙，她只看得上全白的工作服。能让她甘愿穿上自己不喜欢的衣服，足以见喻钦对她是何等的重要；也只有他清楚，陈谨之自幼习舞，却从不上台表演，李染每年都屁颠屁颠地拜托她跳个舞，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陈谨之的冷眼相待。
她只认识喻钦一年，却将心底相当大的比重给了他。
那李染呢？李染算什么？
李染什么都算不上，李染只是插科打诨的废柴男。
阳光被两人头顶的树叶分离成圆形，斑驳地铺在地上。陈谨之因他最后那句冷静得可怕的话愣了神，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李染的话里像含了冰块，完全推翻了他以往的形象。
他转身就走，走得很干脆。陈谨之没有像少女漫的女主角那样从背后呼唤他，他也就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地走了。追来的裴洛丹等人只看到他飞快消失的背影，苏荀刚想追过去，却被裴洛丹拦住了：“你去了他也不会回来。”
“那我就把他打晕了扛回来。”
“没用的。”裴洛丹摇摇头，眉间泛起一丝担忧，但足够的冷静使他看起来并不慌张，“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走出来。”而后又转向陈谨之，唇边扬起一抹微笑，“会长大人，虽然我不曾了解你，但我从来不是个公正的人。”
他走向陈谨之，月白长衣在阳光下染上了阴影。
“我讨厌你。不管是学生会长陈谨之，还是作为一个女生的陈谨之，我都讨厌。”
陈谨之在学生会干出过多少成绩、多么受学生爱戴，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看到的，只是陈谨之在他的朋友心上插的一把刀。裴洛丹有时候就是这么感性，因为在李染的眼角，他分明看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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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