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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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X大学校门口两边各站着一排学生，三男三女，女生清一色穿着素白连衣裙，头戴花环，笑容甜美的像天使；男生却是与之相反的黑色服饰，严谨整齐，永远面瘫样，光是气场就能把人震住，相貌如何倒在其次了。一旦有人进来，先会听到女孩清亮的问候：“你好，进了天堂就再也出不去了哦。”然后男生冷冷地接到：“你想死一次么？”
拾路而行，到处可见广告牌和海报，所见的人没一个是正装出行的，都穿得怪异无比，嘴角淌血的美杜莎，与阴沉着脸的吸血伯爵擦肩而过；背着把巨型斩魄刀的赤发少年和身体娇小脾气却不小的少女并肩；更有甚者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还非说自己是木乃伊……
中心广场贴着一幅巨型海报，背景是一片闪着光的墨色，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拿着手机，隐约可以看到是在玩俄罗斯方块。海报上用龙游蛇舞的狂草书法（当然我们也可以说狗刨字）写着几个大字：狂欢夜舞会，不来参加的，直接打死，算我的。
……很霸气。
苏荀带着小阮站在这海报下，触景生情，不禁吟诗一首：“曾计划翻墙来个跟斗，不想这大学人人都可走，叹曰，恰似那太监独上青楼！”
居然……居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不用学生证不用身份检验，也不怕有为非作歹的人趁机混进来伤害祖国的未来嘛混蛋！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她翻墙的麻烦。
苏荀放下斗篷。带着小阮在校园里逛了两圈，没头没脑的差点迷路，终于在某个偏僻的旮旯窝里找到了裴洛丹，两人竟一时没能挪步子。
裴洛丹的打扮太引人注目了，若不是此地人少，肯定要引发围观。他一袭白衣，过长的袖子掩了他的手。腰际一条黑带子。戴了假发，墨发用白条子高高扎起，精神利落，脸颊边垂着一串细石子编成的穗子，彩色石子都被磨成菱形，旁边系着白色流苏。这介于男女之间的打扮在他身上却很合适，丝毫不显女气，又没有男性的粗鲁。背后是一把巨大的黑刀，刀柄上也有白布条，与他温柔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他的脸上没有化妆，连粉底都没有打，但半合的眼睛里却透着不容侵犯的气韵。苏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再偏头看看小阮，一脸痛苦地扶额：“完了，我们往他旁边一站，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裴洛丹听到声音转过来，苏荀无奈举手打招呼：“嗨，你怎么在这儿？”
“等人。”他看到两人的打扮有点发愣，“苏荀，你这衣服……”
“小！裴！裴！～”突然插入的神经病似的抽风的话打断了裴洛丹，李染一身黑衣，举着条银色锁链，嘿嘿笑着窜出来打了他一下，“小裴裴久等了吧？有没有想我？诶那边站着的俩二逼谁啊……啊！”
李染一声惨叫，指头哆嗦着指向苏荀——跟他同样打扮的苏荀。
两人都是扮演黑无常，都是黑长衣银锁链（一般认为是勾魂索），最关键的是两人都顶着一顶高帽子，上写“见吾死哉”四个大字。
撞、撞衫了……！
“呔！你是何方妖孽！竟敢跟我黑无常抢衣服穿！”苏荀大喝。
李染不甘示弱：“我乃八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不对！我是阎摩罗王钦点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黑无常！你又是哪里冒出来抢我饭碗的？”
“啊呸！没看见我旁边有白无常坐镇吗？”苏荀一指小阮。为了跟苏荀搭成一对儿，小阮穿的是白衣，手上拿着铐子（镣鬼铐），此时正无措地站在苏荀旁边充当她的第一证人。
“白无常？哈哈，我这边也有白无常，而且——”李染一手搭在裴洛丹肩上，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是这么帅的白无常，你那个能比么！”
“谁说不能比！”苏荀也把小阮扯过来，“瞧这小脸嫩的，再过个两三年绝对是头牌啊头牌。你那个白无常美则美矣，过几年就……就……咳咳咳反正我们家白无常绝对不比你家的差！”
……原谅她实在无法对着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说出“过几年就人老珠黄了”这句话吧！
裴洛丹斜了李染一眼，毫不犹豫拍开他的手，想阻止这两个太过相像的人闹起来没个结果；“你们……”
“小裴裴这事儿你别管，这是两个男人间的战争！”李染把锁链一甩，手掌在苏荀头上一拍，“来进行生死决斗吧，赢的人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的黑无常，并得到两位白无常。输的人……哼哼，”他呲牙奸笑，“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可以哟，除了熬夜排队□□运火车票。”
苏荀果断摇头：“这也太俗了，所有小说里都这么写，读者不喜欢你负责？我看要不然这样，输的人待会儿要蹲在校门口，抱住胜者指定的走进校门的人，绕着整个广场狂奔三圈，并且要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你看如何？”
“成交。”
。
映月湖旁的小亭子里，李染苏荀两人面对面坐着，右手握右手，还没正式开始就在暗暗使劲——至少李染是这样。苏荀跟他抗衡着，两人疑似良民的微笑看着挺瘆人。
“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
李染手上一用力，青筋一根根地往外暴。他得意地看着对面女孩吃痛的表情，和她慢慢被扳倒的手腕——女孩子的力气就是小，只要他再加把劲……
“5、4、3、2……”
倒数还没完，李染突然感到一股仿佛凭空出现的力量，倏忽将他的手反压回来，他还没怎么看清，就见自己的手已贴在了石桌上。他傻了半天才抬头，满脸见鬼的表情，苏荀轻松地拍拍他的手：“嘿哈，刚才小人我的表演可让客官满意？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来就来！”
啪嗒。
“客官的力气不算小，承让承让。”
“闭嘴！再来！”
啪嗒。
“客官你又输了。”
“还不许我一时麻痹大意嘛！”
啪嗒。
“客官，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所以……”
“啊啊啊我不相信！我们来最后一次！”
“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么害羞做什么。”
“……苏荀你非要用这么邪恶的语气吗？”
……
裴洛丹实在看不下去了：“停，李染，再比下去你输的次数就要破吉尼斯纪录了。”
小阮在旁边巴巴地看着，这会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戳了戳苏荀的手：“我们可以走了吗？”两眼闪着点点希冀，很乖很听话的询问，听得苏荀良心一阵不安：跟李染一杠上居然无视了旁边的人，他们闹得倒是开心，裴洛丹和小阮可是等得快睡着了。
苏荀速战速决把李染扳倒，腾出左手拍拍小阮：“别急，我马上陪你去玩儿。”又对着李染贱笑道，“客官可服气？我就不现场扒你衣服了，毕竟我可是黄花大闺女，传出去名声不好。”状似好人地微笑，“不过呢，您该履行承诺了吧？”
站起来手一摊，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老走这边。诶，脚下当心着点儿，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摔疼了可治不好。”
“治你个大头鬼啊，我要是真半只脚进棺材了，一准儿把你也拖进坟墓里，要死大家一起死，千百年后别人就说我俩是亡命鸳鸯，只可惜了我清白的男儿身啊男儿身！”
两人在前头吵着，有升级为武斗的趋势。裴洛丹和小阮在后头跟着，看着他俩从无关紧要的话里揪出重点你来我往地瞎闹，心情不知怎的也好了起来。裴洛丹偏头笑问：“你说，如果他们打起来了，李染能撑几秒？”
小阮身体一颤，眼神游离不敢直视裴洛丹：“大概……如果他不反抗只是跑的话……半分钟吧。”
他没有忘记，不久前他还是侮辱裴洛丹的地痞之一。
裴洛丹友好的态度，于他却是毒药，靠得越近心脏越疼。就算他似乎不追究那件事了，小阮也难以忘怀：毕竟，他们曾经差点犯下禽兽不如的罪行啊……
“那天的事，对不起。”长着稀疏的青草的石子路有点滑，小阮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身边人绵长的呼吸听得他分外紧张，周围好像安静了很久，湿润的风带点凉意，小阮吸了吸鼻子，明明跟裴洛丹差不多高，在他面前自己却窘迫得像个孩子。
对方的回答，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传来：“你没有什么可道歉的，那天晚上，做那种事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而且，最后没有成功。”
“我相信苏荀的眼光。”
……
裴洛丹说了很多，但是脑子已经融化成浆糊的小阮，真正听进去的只有他最后的话：“……你是叫小阮吧？你好，我是裴洛丹。”一只纤长而略显苍白的手，伸到他面前。
裴洛丹不存芥蒂地笑起来，特别好看。
小阮迟疑地伸手与他相握：“嗯，请多……指教。”声音里最后的歉意与胆怯，也随掌心的温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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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