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洞玄子》梅心竹影

6、龙宛转

　　这天展昭刚出完外差回来，还没喘口气就接到宫里的消息，官家宣他即刻觐见。展昭略为讶异，匆匆整理了下便随来人进宫去了，也没来得及和白玉堂打个招呼。
　　赵祯趴在偏殿里的御案上，一副没精打采但又满腹心事的样子。一听报说展昭到了，立刻抬起头来，眼睛里几乎闪闪发光。展昭被他吓到了，连礼都忘了施，有点愣地站在门口。引他来的宦官也没解释，悄没声地带上门出去。
　　“啊，啊展护卫，”赵祯站起身迎向展昭，吓得他又退了一步，“坐，坐。”赵祯指着一边的红木椅子。展昭谢了恩小心翼翼地坐下，见赵祯只在面前晃来晃去，忍不住又重新站起。
　　“那个，展护卫，”赵祯纠结了一盏茶时分终于开口，“这世界上可有鬼神？”
　　展昭本来悬得很高的心差点没被这句话给直接拽成两半。勉强抑制下翻白眼的冲动，展昭道：“臣不知。”赵祯道：“你就说你信不信吧。”展昭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宁可信其有。有些时候会有无法解释的事情，恐怕确有鬼神也不一定。”赵祯道：“然则你是信的了？”展昭无奈，道：“多半是吧。”赵祯哦了一声，又开始晃来晃去。展昭不敢直视着他，只好低着头等着。
　　过了好大一阵，赵祯道：“朕是天子，即便有鬼神，也不该来犯的，你觉得呢？”
　　展昭仍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只得顺着意思答道：“是。”赵祯道：“那么这几天的怪事，就不该是鬼神所为了？”展昭道：“是。——嗯？什么怪事？”赵祯道：“这些天朕招幸妃子时，总听到外面有响声，像是什么东西在迅速奔跑；但叫人看时，又一无异状。”展昭严肃起来，道：“莫不是有刺客？”赵祯道：“起先朕也以为是。但哪有刺客一到朕招幸时便在外头跑却没其他动作的？”
　　展昭想了一想，道：“可有其他怪事？”赵祯道：“其他的？应该没有了。哦对了，那声音其实很轻微，不过夜里实在太静……被这么一搅朕还有何心情……”
　　渐涉宫闱秘事展昭不好接口，转而问道：“那陛下召臣……”赵祯道：“朕想他们看不到是什么，你功夫好，多半能看到。今晚在殿外伺候。”展昭啊了一声。赵祯又道：“不必回去了，就这儿等着，晚膳同朕一起用吧。”
　　展昭很无语。官家夜晚招幸妃子，自己在外头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不知什么东西，这叫什么事？他耳朵可是好的很，万一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如何是好？再说，那只不知道情况的白老鼠见一起的捕快回了，他却没回窝，还不知会怎样呢。
　　但他除了接旨，没有其他的选择。
　　于是当晚赵祯照旧召了宠妃来，展昭一脸尴尬地在殿外候着。月光渐亮，依旧毫无动静。展昭虽然不困，却有点百无聊赖，又不敢运功太甚，生怕听到殿内动作。这么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展昭终于听见了声音。
　　立刻如猫一般警醒，展昭避在暗处张望。只见一道白影直直落在面前，压低了声音冲着他就是一阵数落：“你怎么回事半夜值守也不给爷个信？”正是白玉堂。
　　展昭吓了一跳，忙掩住他口，道：“小声点！前几天也是你半夜闯宫？”白玉堂翻了个白眼：“是又怎样，又没动他东西。”“你……胡闹，闲着没事半夜进宫干什么？”“谁叫他一点小事也要派出你去？”“……快回府去。”
　　第二天展昭坚持说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赵祯虽不太相信，也只得罢了。后来又接连闹了几夜，这几夜展昭呆在京里哪儿也没去，赵祯那点小小的疑虑终于散尽。
　　最终太医战战兢兢地道，是官家您操劳过甚，有些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