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弥撒》青罗幽兰

21、第二十章

　　“这是什么！！”我一把抓住彼得的手，将卡片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这个，是我在络玲尸体旁边发现的，”彼得抓了抓脑袋，有点尴尬得笑了笑，“一直收在我身上结果就给忘了……”
　　这是愚者的塔罗牌，难道愚者指的是络玲？我还记得小时候络玲告诉过我，愚者在塔罗牌中表示“零”，就好像一无所知。这张牌并没有特别的顺序定位，并不在1-21的顺序之中，是比较特殊的牌。之所以为0，也可以说是一切的开端或者终结。
　　可是络玲总不会杀死自己然后放上塔罗牌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爱丽丝临死前告诉我小心愚者，但如果愚者已经死了，我又要小心什么？还是愚者代表的是别的意思？
　　我看着愚者的塔罗牌，卡牌上的小丑似乎很快乐的站在悬崖边，一手持着玫瑰，一手持着包裹，但如果他面对的是悬崖，又为什么这么开心？难道他看不到眼前的危险？或者，他看到的是别的东西……
　　“铛——铛——铛——”
　　这个时候，教堂的礼钟被敲响了，一声一声响彻着整个静灵镇，人们纷纷抬起头，似乎期待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弥撒要开始了……”彼得退到门边，将门隙开一道缝，之间教堂的门打开，几个人高举着黑色的铁十字架走在前面，伊莉娜一袭华丽的黑色蕾丝裙，走在铁十字架后面，她的后面数个穿着蓝色斗篷的人拖着一辆木车，木车上被吊着的人正是菲利斯，远远得，我也能看见菲利斯身上无数道血痕……聚集在广场的的村民们缓缓得跟随上去，并成一条队伍浩荡的队伍，一路向黑森林前进。
　　“菲利斯……”我几乎要打开门冲出去，却在这个时候被彼得紧紧拉住。
　　“别乱来！！你现在冲出去一定会被抓！！”彼得赶紧关上门把我拦在小屋内。
　　“可是……”我急急想要解释，彼得却示意我不要说话。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他们，看他们要去哪里，然后找机会救菲利斯。”说着，彼得从杂物室里翻出两件满是灰尘的斗篷批在我的身上，然后示意我一起，悄悄的跟在队伍后面……
　　我们跟着队伍走进了黑森林，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豁然开朗起来，我从不知道黑森林中还有这么一片空地，空地中间堆着一堆柴火，柴火上竖着那黑色的十字架，发出幽黑的光泽，人们围绕着柴堆，低下头，双手抱拳抵着下巴，似乎在做祈祷，我也赶紧低下头，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伊莉娜站在柴堆前面，高举着双手似乎在念着祭词，菲利斯被吊在一边的柱子上，被两个穿蓝斗篷的人看着，身上的绳子都被染成了红色，他低着头，呼吸相当微弱。
　　“我们在此祈祷神灵的救赎，祈求上苍赦免我们的灵魂，原谅您的子民在世间所犯下的罪，我们愿意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只为换取您的一丝怜悯，用肉与血来洗涤我的灵魂，以最为纯洁的姿态投入神的怀抱……”
　　伊莉娜缓缓低下头看着下面虔诚的村民，扬起她那抹艳红的唇，挂上一抹满意的冷笑。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在这万圣节之日，在这所有灵魂回到人世的日子，举行最伟大的弥撒，我们将献出最纯洁的祭品召唤古老的灵魂，召唤她回到人世，来完成她尚未完成的心愿……”
　　伊莉娜放下高举的双手，转过头来，以一抹冷艳至极的微笑突然看着我，伸出她那青葱玉指。
　　“过来吧，瑞秋。”
　　我大吃一惊，踉踉跄跄退了一步，后脑勺却突然顶上个硬硬的东西，眼角瞥见那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枪，枪口抵着我的头。
　　“去吧，瑞秋。”彼得微笑着看着我，拇指掰过保险，我看到枪膛转动了一下。
　　“彼得，你……”我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得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一如既往的微笑此时看来却冷得如同一把冰刀。
　　彼得用枪指了指伊莉娜的方向，示意我走过去，我艰难得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得走向空地的中央，四周的村民纷纷跪在地上，将手臂和额头紧贴在地上，喃喃得念着奇怪的祷词。
　　“没想到吧，瑞秋。”赵伊莉娜满意得看着走到她面前的我，一张冷艳的脸此时却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色玫瑰，“彼得的任务就是把你乖乖得带到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彼得！”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现在彼得依旧用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一脸冷笑。
　　“因为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啊，不想在这里做一名小小的片警，不想再留在这充满腐臭味的小镇，”彼得一脸厌恶的冷笑着看着我，眉宇间透出一股恶狠狠的气势，“但是，只要这些老家伙还在，他们就千方百计得不让人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哪怕要用所有人的命来交换，我也愿意，只要能让我离开！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命的，瑞秋，像你一样可以离开静灵镇，却又傻乎乎得回来。”
　　我看着彼得那张让我熟悉，但此刻却又陌生无比的脸，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原来这么多天来自己一直都被人监视着，从回到静灵镇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向着被安排好的结局发展着。
　　“你想怎么样？”我转头看着伊莉娜，看着她那双乌黑而冰冷的眸子。
　　“瑞秋，你实在似乎离开太久了，”说着，伊莉娜漫步走道我的面前，用她那双冰冷的手捧起我的脸，“你知道吗，我等你回来等了十多年，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记了呢？”
　　“你……你在说什么……”伊莉娜的话让感到害怕，她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瑞秋，还记得这个吗？”伊莉娜从一边的祭坛上拿起一只已经碎了一般的瓶子放到我的面前，“还记得那次大家一起去教堂玩吗？你和络玲在神像下面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瓶子……”
　　看着面前破碎的瓶子，我隐隐约约觉得瓶子里似乎有只虫子在不停得爬动，是的，我想起来了，那次大家一起去教堂玩躲猫猫，我和络玲就躲在祭坛下面，我们正兴奋得祈祷着不要被发现，却在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女人轻微的呼声……
　　“安……然……”
　　女人幽幽得声音不断得飘进我的耳朵，却又像是不断得在我的头上盘旋似的，忽远忽近……我问络玲，她似乎也听到了同样的呼声，不同的是，络玲是听见女人再叫她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都看向神像下面一块砖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拨开砖头附近松散的石灰，将整块砖头掰了出来，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木头盒子，看样子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了。
　　我招呼朋友们过来看我们的大发现，所有人围绕在围绕着盒子，好奇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把盒子打开，却发现里面放着一直不起眼的瓶子，我拿起瓶子看了看，但瓶子不是透明的，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我摇了下，瓶子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伸手抢过我手上的瓶子，跟着，所有的孩子都疯抢起来，大家都在好奇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只有络玲，她害怕得躲到一边，似乎她已经预见到大灾难即将降临……
　　孩子们七手八脚得，最终瓶子失手砸在地上，碎了个大窟窿，一只黑色的甲虫肚皮朝天躺在地上，六条细小的腿胡乱得蹬着，跟着，甲虫一个骨碌翻了过来，黑色的翼盖打开，露出下面血红色的小翅膀……
　　孩子们惊呆了，没人知道该怎么办，甲虫抖了抖翅膀，在孩子们面前自溜溜得转了个圈，跟着快速爬进祭坛下面，消失不见。
　　孩子们呆呆得彼此看着，似乎意识到闯祸了，跟着，所有的孩子尖叫着拔腿就跑，只留下我和络玲……
　　我和络玲商量了下，为了不被大人们责骂，我们将瓶子和所有的碎片都装回到木盒子里，然后塞回暗格，再填上砖头，我们彼此发誓，这件事谁也不说，可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流着血泪在对我狞笑，她卷曲起身子变成一只黑色的甲虫，然后路边窜来一只硕大的老鼠一口把甲虫咬住，老鼠咀嚼着甲虫，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甲虫迸裂出的白色的汁液溅了老鼠一嘴，跟着，老鼠喉咙一动，甲虫被吞了下去，慢慢的，黑色的斑块浮现在老鼠身上，老鼠喷着一嘴的白沫，眼睛也慢慢变成红色，踉踉跄跄的老鼠回到鼠窝，立刻就被别的老鼠分食掉，血肉溅了一地，然后，所有的老鼠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老鼠们纷纷散去，最后死在人们的橱柜，粮仓甚至水井里……
　　我哭醒了，把噩梦告诉来安慰我的父母，在父亲的逼问下，我说出了白天发生的事，那一刻，父母的脸色就像是看到世界崩溃了一样……也就在第二天，父亲将我和母亲赶出了静灵镇。

　　“想起来了吗？”伊莉娜微笑着看着我，跟着脸色一边，冷冷得说道：“是你把灾难降临在静灵镇！！而现在，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说着，伊莉娜一把抓起破瓶子，高高得举在手里，看着底下纷纷抬起头的村民，一用力，将瓶子捏了个粉碎。
　　“也是你们！！偿还罪孽的时候！！——”
　　瓶子的碎片闪着纷纷扬扬得落在地上，草地下面突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跟着草地一阵翻动，无数只黑色的甲虫破土而出！！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村民们挣扎着拍打着身上的甲虫，可甲虫还是纷纷得爬到人们的身上，只咬一口便直接钻进人们的身体，一个个鼓囊囊得在人们的皮肉下快速得爬行，有些甚至直接从人们的口鼻，眼睛里钻入身体，一时间鲜血溅得得到处都是，村民们哀号着满地打滚，满地的血肉脑浆让这片空地瞬间变成了地狱……
　　“不要！！住手！！——”
　　我突然冲向伊莉娜，不管是不是她释放了这些噬人的甲虫，我死死得抓着她的手，拼命得想要从她手上夺取仅存的碎片，伊莉娜猛得将我推开，却被我重重得打中她的脸，一下撞在地上。
　　彼得冲上来一下压住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撞倒在地的伊莉娜捧着脸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赫然发现她的半张脸竟然碎了！就像是破碎的瓷器，一道道裂痕分布在脸上，而她的那半边面颊完全掉了，露出下面那一块星型的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