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弥撒》青罗幽兰

22、第二十一章

　　“络……络玲？！”
　　我不可置信得看着伊莉娜，伊莉娜捧着脸，露出一个阴冷诡异的笑容，跟着，伊莉娜一把抓住脖子上的皮，奋力一掀，整张面皮被掀了下来，露出她原来那张脸——络玲！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声音几乎是从我的喉咙里冲出来呐喊似的，我看着络玲，她手里依旧握着伊莉娜那半张脸皮。
　　“意外吗？瑞秋。”络玲笑着看着我，将伊莉娜的脸皮丢到我的面前，“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打电话叫你回来的吗？”
　　“不会的……你不是已经……难道……”
　　“对，死的那个是伊莉娜……”络玲冷冷得看着我，那双眸子几乎可以把我的灵魂都切开似的，“你知道这十多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络玲一把揪起我的领子，将她那张苍白的脸凑到我的面前，瞪着那双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眸子：“就因为我是私生女！！就因为你推倒我而留下的这个疤！！整个静灵镇的村民把所有的罪都怪在我身上！所有人都说我是魔女！任何人！不管任何人都可以任意的欺负我，伤害我！！看看我的身体！！——”
　　络玲扯开衣服，苍白的身体上满满的疤痕，几乎可以说是体无完肤，有些疤痕甚至深的都凹陷到了肉里，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回复的痕迹……
　　“你走了，却把我独自留下……”络玲合上衣服，满怀恨意得看着我，一手指着哀号不止的村民，“他们，把我母亲逼疯，你知道吗？那时我才多大？就要靠一个人，靠那么小一双手养活自己和母亲，我靠着乞讨，像狗一样乞要食物，甚至，要靠吃死人的肉才能活下去，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日子！！”
　　络玲的话像刀一样一刀一刀刮在我的身上，撕扯着我身上每一寸的皮肉，我压着耳朵不想听，但她的话却依旧能清晰得一句一句跳进我的脑里，强迫我接受，我好痛苦，内脏就像是被火烧烤着，我的肺就快要被那灼热的气体撑爆了！！
　　“伊莉娜，那个丑陋的女人总是将伤害我作为最快乐的事，她以代理会长的身份煽动村民，在我身上实施一次又一次可怕的实验，甚至那次，她在看到教会隐藏的古卷后，突发奇想要效仿古卷上处死魔女的方式再举行一次弥撒，她召集了教会，着手准备，我知道她这次真的会杀死我……所以那天晚上，我约了伊莉娜单独到黑森林，本想祈求她放过我，谁想到那个女人把这一切都当游戏，她甚至嘲笑我生来就是她的玩具，嘲笑我的母亲是个婊子所以生下我，甚至直接动手打我，但她没想到我会反抗，这完完全全激怒了她，她疯了似的撕打我，甚至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杀了我，那一刻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杀意，真正的杀意，我想掰开她掐着我脖子的手却完全做不到，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会被伊莉娜杀死，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力量觉醒了，瑞秋，原来我真的是魔女……”
　　络玲笑着，仰天大笑，就像她可以将长久以来的怨气通通释放出来一样，她快乐得转着圈，就像孩子那么得开心……
　　“我杀了她，伊莉娜，我轻而易举得扭断了她的脖子，她临死之前看我的眼神，你不知道那有多可笑，哈哈哈哈……”
　　络玲停下动作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侧着脸看着我，茫然得睁大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说道：“然后，我遇见了他，彼得。”
　　身后的彼得依旧不动神色得看着我，冷静得就像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一切。
　　“我以为彼得会抓我，因为他是警察，但是他没有，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告诉我，我可以用这力量复仇，报复所有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报复整个静灵镇！！”络玲的脸越来越扭曲，那双乌黑的眼珠几乎要被她瞪出眼眶，“多亏他提醒我，我才明白过来，拥有力量的我才是最强大的！！我可以让任何人都屈服在我脚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他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整个静灵镇谁不把我当成是魔女？！谁没有对我丢过石块？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每个人！每个人！只要他们想就可以打我，伤害我，把我当成瘟疫的源头！朋友？瑞秋，朋友会每天用机车来撞我？朋友会说我是魔女？朋友会对我下春药让人玷污我？朋友会对我见死不救？！”络玲的叫嚣如同是在控诉，她的眼里满是不可抑制怒火，“瑞秋，你知道这些塔罗牌是什么意思吗？！每一张塔罗牌都是这些人该死的罪！！”
　　“罪？……”
　　“对！！从我伪装成伊莉娜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报仇，向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报仇，他们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我就要加倍得还给他们，罪孽越深的人，就越要饱受精神的折磨然后再将他们彻底毁灭！！”
　　“这就是你杀人的顺序？……”
　　“是的，当然，伊莉娜是意外，那样的女人，我却让她死得那么轻松……”络玲冷眼撇过地上那半张脸皮，露出一脸得不屑，“对我的伤害越大，我越是让他最晚一个死，死前我要罪人的精神饱受摧残，所以我第一个杀死杰森，这家伙每天都会骑机车来撞我，追着我在镇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旦被他发现，他就会用机车狠狠得撞在我身上，所以，我用几台机车将他压死，让他也尝尝被撞的滋味！！这就是我给他的塔罗牌——审判，也就是我复仇的开始。
　　查尔斯，作为镇长，他默许镇民对我的伤害，难道我就不是静灵镇的一员吗？难道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我祈求过他的保护，但每次他都用沉默来回答我，因为他需要我这个可怜虫来承担镇民们的怨恨，这些愚昧的人认为是我带来了大瘟疫，所以他们就伤害我来寻求自己心里的平衡，所以我让查尔斯也尝到了作为牺牲的的滋味，也就是那张塔罗牌：倒吊的男人。
　　爱丽丝，那个无耻的女人，她还装可怜让我教她塔罗牌占卜，可她却给我下药让那个畜生玷污我的身体，所以，我也要让她尝尝跟我一样的滋味，我为她选择了恋人的塔罗牌，并给她下了药，也许是她良心发现，或者是她的精神早已经被吓得崩溃，她竟然自动愿意喝下毒药，这些毒药与春药结合后不会马上发作，而是在她享尽云雨后再让她死，我要她清楚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至于特纳，他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女孩死在他的手上，瑞秋，你进过刑房，你应该听得到那些哭泣着的亡灵们的控诉吧！！他根本就是个恶魔！！用恶魔的塔罗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络玲她……简直疯了，为了复仇可以做出那么多事，我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我的表妹络玲，那个天真爱笑的女孩，早已经消失了吧，在受了十多年的非人待遇后，女孩早已经变成了魔鬼……
　　络玲直起身子，满意的看着地上的我：“我跟彼得结成联盟，因为我们有一样的目的，那就是毁灭静灵镇！！而彼得，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亲手杀掉一直躲藏在树林后的老鼠……”
　　脑海中再一次翻起学校泳池中的遭遇，那是亡灵让我看到他被杀时的场面，不断回荡着尤达的呐喊，那个冷酷得杀死尤达的男人，那男人冰冷的声音，为什么我都没有注意到，那是彼得的声音……
　　“尤达……”我抬起头，求证似的看着络玲。
　　“对，”络玲点了点头，冷酷的眸子低垂着看着我，“尤达的运气还真是不好，他一直偷偷得跟着伊莉娜进黑森林，本以为有热闹可以看，结果却看到我杀死伊莉娜，还在我跟彼得结盟的时候弄出响动，自找死路……”
　　“够了，络玲，”彼得不耐烦得打断络玲的话，“杀了她，完成弥撒。”
　　“你在命令我吗？彼得？！”络玲冷冷得抬起眸子，看着彼得，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冷笑，看得人胆寒。
　　彼得愣了一愣，跟着裤脚悉悉索索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一样，低头一看，几只黑色的甲虫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腿，长长的触须左右摇摆着，似乎是在寻找下口的地方。
　　“啊！！——”
　　彼得一下跳了起来，连着几枪将地上的几只甲虫打得稀烂，一脸煞白得举枪对着络玲，而络玲则是一脸得满不在乎。
　　“你什么意思！！络玲！！”
　　“什么意思？”络玲冷笑，“彼得，你不也是静灵镇的一员吗？”
　　冷冷得一句话，让彼得彻底怔住了，被骗了，竟然被个女人骗了！！彼得疯了似的举手对着络玲就是两枪！！
　　“砰砰！！——”
　　随着枪声落下，彼得惊呆了，只见络玲的手平举在空中，子弹就在她的手掌前悬浮着，跟着，就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似的，两颗金属子弹垂直落到草地上，彼此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了，我还没有给你礼物……”说着，络玲转身，从祭台上取了一张塔罗牌。
　　彼得尖叫着转身就跑，他慌不择路得跑进黑森林，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整个人虚脱了才缓缓得得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得喘着气。
　　空气里弥漫着股腥臭的水气。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彼得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跑到了沼泽边，沼泽里泥泞的黑水正咕噜咕噜得冒着水泡，黑色的水泡浮起，然后破掉，散发着一阵阵腐臭的味道。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彼得拔腿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也抬不起，低头看去才发现，沼泽的黑泥就像是柏油那样紧紧得粘着自己的鞋子和裤脚，彼得抓着身边的树想要把腿拔出来，却突然发现一双苍白的手正紧紧得抓着自己的裤脚！！
　　“咯咯咯咯……”
　　沼泽的黑泥里突然浮起半个浮肿的脑袋，粘乎乎的不断得挂下腥臭的泥浆，那脑袋一翻，露出一双苍白的没有眼珠的眼睛，死死得盯着彼得。
　　“咯咯咯咯……”
　　沼泽上不断旋转着令人胆寒的笑声，有时就像是从附近的树上传来，有时就像从沼泽底部传来，黑色的泡沫不断得涌起来，又不断得破灭掉，那只苍白浮肿的半颗透露紧紧得贴着彼得的裤脚，冰冷潮湿的寒意一下从彼得的脚底向上爬去，彼得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样，嘴张了老半天，尖叫声才终于破喉而出。
　　“啊！！——”
　　可是彼得的尖叫声却被沼泽里的笑声所掩埋，苍白浮肿的手一点一点得将彼得拉近沼泽，彼得眼见着沼泽的黑水一点一点得漫过自己的膝盖，腰际……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抓到两根枯枝，随着身体一点一点没进沼泽，两根枯枝也很快承受不住，随着“啪啪”两声脆响，两根枯枝断在彼得手中，彼得不甘心得抓着，他竭力得想要逃出去，但沼泽的泥浆有如流沙一般一点一点得把他拉陷下去，苍白的透露咯咯得笑着，翻白的眼珠沾着黑泥，似乎满意的看着彼得一点一点得被摸过的脖颈，口鼻，彼得无法叫了，因为只要他一开口，黑色的泥浆就立刻灌进他的肺里，就如同他当时死死得将尤达的头摁入沼泽一样，如今他也尝到了这腥臭的味道，随着彼得的头顶一点一点得被黑水漫过，沼泽冒出几个黑色的泡沫，彼得的手也终于不再动弹，而是一点一点得陷入沼泽，随着最后几个泡沫的破裂，沼泽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如镜似的黑色的水面，只有几株杂草还在微微得摆动……
　　一张卡片被风翻卷着落在沼泽的边缘，两根断裂的枝条还静静得躺在岸边，卡片最终落在枝条的旁边。
　　塔（The Tower，XVI)——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