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沉花醉鱼

3、第三章

　　第三章

　　谢拉米从楼上下来了，回到神殿大厅。但他没有把剑和弓箭放下。
　　“怎么样？”我问。
　　“我让露西安睡那个大的房间。我住那个钟塔底部的小房就可以了。”谢拉米说。
　　“王女怎么没跟你下来？”我问。
　　“她想呆在房间里。”谢拉米答。
　　“哦。很好。”我坏笑了一下，“反正她的问题都是你的问题了。”
　　谢拉米皱了皱眉头。
　　“你的剑。”我突然想起了这个话题，“怎么这么坚固？任何金属都会被我的剑劈开，但是——”
　　“它不是金属剑呗。”谢拉米嘴角向上扬了扬。
　　“那是什么剑？”我问。
　　“水晶和龙甲铸的剑。”谢拉米说，“雪灵铸造的。”
　　“啊？”我瞪着眼睛。
　　“雪灵。在古代的语言里叫依尤欧人。”谢拉米转身面向太阳神索拉欧的雕像，“他们是太阳神的子民，雪原上的牧民，高大健壮、白色皮毛的狼头人身的战士。”
　　“你见过他们？怎么会？”我疑惑地问。
　　“说来话长。”谢拉米叹了口气，“我年幼时父母被强盗杀害了。我逃跑到高山去。在山上的积雪中昏迷了。醒来我发现我在一个雪灵的城市里。…我原以为高山的雪原上没有任何生物，但是——
　　“——我也以为雪灵只是传说中的生物。”我说，“我明白了。”
　　“你看起来很奇怪。”谢拉米转移了话题。
　　“怎么奇怪？”我问。还没有人评价过我的外貌。
　　“黑色头发，直发…但是又白色皮肤。”他说，“脸像骷髅一样白而削瘦，黑色头发斜着遮住上半边连，像鬼一样。”
　　“真有趣。”我冷冷地说。塔顶的钟敲了十二下。“来吧，我们做点东西吃。”

　　露西安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就可以看清她的样子了。显著的高、细和笔直的鼻子，小小的口，一对杏眼。谢拉米没怎么把目光从这位漂亮的少女脸上移开。露西安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我们看得出她对食物和房间都非常不满意。谢拉米不住口地对她说着些有用没用的话，让她将就这过什么的。我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下午谢拉米背着箩筐，带上柴刀，骑马砍柴去了。
　　晚上吃完晚饭，露西安便自己一人上楼去了，留下谢拉米和我洗碗。我把碟子和刀叉扔到水桶里，蹲下身子洗着。一侧头，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一头熊的尸体，大约有三米长，被弄成一团塞在墙角。
　　“你去哪弄了头熊？”我站起身问靠在厨房墙上的谢拉米。
　　“打的。”谢拉米双手交叉在胸前说，“我除了装柴的筐子和柴刀还带着弓箭、剑和一支长矛呢。我从楼上拿了你一支矛。”谢拉米补充道。
　　“怎么做到的？”我看看谢拉米，又看看那头死熊。
　　“我见到它，就把长矛当标枪使了使。”他回答，“一矛就标死它了。它们很快就冬眠了，现在是吃得最肥的时候。”
　　“好东西。”我望着死熊说，“我们有肉吃了。而且也有衣服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你吃不吃熊肉。”谢拉米说。
　　“没问题，我不挑食。”我说。“这几天就吃它了，等会帮忙把它皮扒下来，把肉割了用烟熏好。”
　　“乐意效劳。”谢拉米微笑这说。“或许——”他笑容突然消失了，也不说话。
　　“怎么？”我问。
　　“嘘!”他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听见人的声音。在神殿外面。”
　　我点头。我们都冲出厨房。我在餐桌底下捡起自己的剑，系在腰上。他也从地上拾起弓箭背在背上。他从餐桌上拿起那个点亮的烛台，说“快，到大门。”
　　我们从小厅跑出来，谢拉米把烛台放在祭坛上。神殿外面的确有人的声音，而且可能不止一个人。我拔出剑，盯着大门。
　　“——嘎！”神殿的金属大门打开了，五个男人走了进来。带头那个拿着火把，其余的都拿着刀和盾牌。“哈！这大房子就是我们的啦！”入侵者们大笑，完全无视了我和谢拉米。
　　“你们是谁？”我大声问。
　　“我们是强盗！受死吧！啊哈哈！”带头的男人疯狂地大笑。谢拉米左手从背上拿弓，右手拿箭，熟练地把箭搭在弦上，然后拉满了弦。“啾”一声，一条白色的闪电正中带头的男人的胸口，他张着嘴向后仰倒了，火把落在地上。我这才注意到谢拉米这把经常背着的长弓：八分人高，洁白，弓的两端插有利刃。而箭也和弓一样洁白。
　　“啊！”其余四个男人愤怒了，他们拿着圆木盾持刀向我们冲来。我侧并步向前，用剑架住了两把刀，接触了不到一秒，他们的刀头就被黑石剑削飞了。他们惊讶地退后着。我跨步向前，向其中一个刺去。强盗用刀敲歪了我的剑，但我手腕向上一挑，割掉了他拿刀的手。谢拉米也背上了弓，抽出剑。他猫腰躲过一把从他头顶砍过的刀，用剑挡住一把刀——刀剑碰撞顿时火花四射。和他对峙的强盗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就被谢拉米挥拳打在鼻子上，嚎叫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我把被我断手的强盗拦腰砍断，然后一剑砍在一个盾牌上，用力一划，就报废了那块笨拙的木头。赶上一步，刺穿了对手的喉咙，又了结了一条性命。谢拉米本来同时和两个强盗对敌，一个被他打得满脸鼻血，躺在地上，现在只剩一个对手了。他避开了强盗竖直砍下的一刀，用力抓住对方拿刀的双手，挥剑砍下了强盗的头颅。
　　只剩下一个强盗了。他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我踢开了他的刀，一脚踏住他的胸口。
　　“啊！不要杀我！”强盗努力地抬起头对我叫。
　　“那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语调的说。我听见谢拉米把剑插回剑鞘的声音。
　　“我没什么能回答你的！”强盗想活动双手。我把剑对着他的喉咙说“别动。”他没有再动。谢拉米走到我身边，也低头看着这个强盗。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我问。
　　“我们村子被抢劫，我们逃跑到山上。”他说。
　　“那又是谁抢劫了你们？”我问。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求求你——”
　　“快说！”我用剑“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脸。他的鼻血飞溅到白色的地板上。
　　“罗西的军队！”他慌忙说，“他们攻占了我们的村子！然后抢我们的东西！我们只能逃跑！”
　　“这就是你们当起强盗的原因啦？”谢拉米插嘴问。
　　“我们觉得强盗很让人害怕。”强盗说。
　　“哦。我们不怕，而且眼下我正准备杀你。”我小声说。
　　“不要！我还有别的要告诉你！”强盗的语速更加急促了，“弗洛娅公爵兰姆利都杀害哥哥，自己当起国王。他还要杀他的侄女。他张贴告示说能活捉她侄女赏五百千克玫卡水晶，献上头颅赏两百千克玫卡。所有匿藏她的人要被绞杀。”
　　我看了看谢拉米。谢拉米眉头紧皱。
　　“看来我不能放了你了。”我平静地对强盗说，没有一点怜悯。
　　“不要！——”
　　没等他喊完，我个剑就割开了他的脖子。红色的血在白色的地板上流淌着。
　　我和谢拉米站在尸体之中，闻着血腥的气味。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掉落在地板上的火把已经快燃尽，那儿的地板也黑了一块。无语许久，我抖抖剑，把它插好，对谢拉米说“这不是个好消息。”
　　“嗯。”谢拉米摸了摸下巴。
　　“你还带来了一个能危害我生命的东西：王女”我对他说。
　　“那你要把她交出去么？还是杀了她？”谢拉米有点生气地问我，“想不到你这么胆小，这么——”
　　“不会。我也不会杀了她。”我提高了音量说，“我不会把她交出去让她受折磨到死。当然不会杀她。”
　　“那就好。”谢拉米松了口气。
　　“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她，照顾好她。你是个骑士。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不能怪我。”我说。
　　“不用重复和我说过的话了。”谢拉米不耐烦地叹气，“我们把这些尸体拖出去啊。然后继续洗碗。我们还要处理那只熊呢。”
　　“哦。”我应着，和他抬起一个尸体往大门外仍。“你去洗碗吧。”我对谢拉米说，“我来搞定这里的清洁问题。”
　　“随意。”谢拉米转身扔下我回厨房去了。
　　又杀了人。我对自己说。康斯托姐姐又要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