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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绩效初定纳恶汉,冰霜微融见石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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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皇城渣滓的咸鱼翻身
第八章:绩效初定纳恶汉,冰霜微融见石穿
“闲云居”的火爆并非昙花一现。
独特的口味、实惠的价格(即使恢复原价后)、以及那一点点因位置偏僻而带来的神秘感,让这家小店在西区边缘迅速积累了口碑。每天清晨,窄巷里都会排起不长却稳定的队伍,成为这片破败区域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王奕鸿和王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备料,一直忙到午后才能歇口气。利润确实可观,钱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沉重起来。但王奕鸿很快就发现,仅靠他们两人,产能已经到达极限,根本无法满足所有顾客的需求,更别提那个需要每日送货上门的李府订单了。
“少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俩累死也做不出更多了。”王伯揉着酸痛的腰,看着窗外又一次早早售罄后失望离开的顾客,又是欣喜又是发愁。
王奕鸿看着记账的木片上那条代表着“潜在损失”的曲线,眉头紧锁。现代管理学的常识告诉他,必须扩大团队了。
但招人谈何容易?靠谱的伙计工钱高,且未必愿意来这偏僻地方。便宜的……他又怕招来偷奸耍滑或者别有用心之人。他现在这点家底,可经不起任何折腾。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选,自己送上了门。
这天打烊后,王奕鸿正在清洗灶台,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遮住了大半光线。
王奕鸿心里一紧,还以为刘三爷或者疤脸刘又来搞事。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汉子。这汉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穿着打补丁的短褂,肌肉虬结,脸上带着几分江湖气,但眼神却有些游离和尴尬,手里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请……请问,老板在吗?”汉子声音粗犷,却努力想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显得有点别扭。
“我就是。有什么事?”王奕鸿警惕地看着他,手悄悄摸向了旁边的擀面杖。
那汉子挠了挠头,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把那张纸递了过来:“俺……俺叫赵虎。是……是疤脸刘让俺来的。他说……说俺以后就跟着您干了,抵……抵俺欠他的债。”
王奕鸿接过那张纸一看,竟然是一张按了手印的“卖身契”?!上面写着赵虎欠了疤脸刘十五两银子,无力偿还,自愿为奴仆三年抵债,但债主权被转让给了王奕鸿。
王奕鸿顿时明白了!好个疤脸刘,好个刘三爷!硬的不行,就来这种阴招!塞这么一个人过来,明为抵债,实为捣乱、偷师、或者监视!这赵虎一看就不是善茬,肯定是街面上的混混打手之流。
王奕鸿脸色沉了下来,将那张“卖身契”拍在桌上:“赵虎是吧?你回去告诉疤脸刘,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缺人手,这契约我不认。欠他的钱,我会按约定还清,用不着派人来。”
赵虎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王奕鸿和王伯都吓了一跳。
“老板!东家!您行行好!千万别赶俺走!”赵虎声音带着恳求,甚至有一丝惶恐,“疤脸刘说了,要是您不收俺,他就……他就把俺沉到护城河里去喂王八!俺欠了赌债,是他做的局,俺认栽!但俺不想死啊!求求您了,给俺条活路吧!”
他咚咚地磕了两个头,力气之大,地上的灰尘都扬了起来。
王奕鸿愣住了。他仔细观察着赵虎,这人面相凶恶,但此刻的神情却不似作伪,那种恐惧和绝望是装不出来的。看来他也是个被疤脸刘拿捏坑害的可怜人。
收下他?风险极大,可能是颗定时炸弹。
不收?疤脸刘肯定还会想别的阴招,而且这赵虎可能真会没命。
王奕鸿大脑飞速权衡。他忽然想起现代企业里的“绩效管理”和“风险控制”。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赵虎,你起来。”
赵虎迟疑地抬起头,不敢起来。
“我这儿不是善堂,也容不下心思不正之人。”王奕鸿声音平静却带着压力,“你想留下,可以。但我有我的规矩。”
赵虎眼睛一亮,连忙道:“东家您说!什么规矩俺都守!俺有力气,能干活!”
“第一,”王奕鸿伸出食指,“那张卖身契在我这儿就是废纸。我这儿不兴人身依附那一套。你算我雇的伙计,按月拿工钱。”
赵虎愣住了,似乎没听懂。不要卖身契?还给工钱?
“第二,”王奕鸿伸出第二根手指,“工钱底薪五百文一个月。”
五百文!这比市面上普通伙计的工钱略高一点了!赵虎呼吸都急促了。
“但是!”王奕鸿话锋一转,“这五百文是底薪。干得好,有奖金。干得不好,或者动了什么歪心思……”他眼神锐利地扫过赵虎,“立刻滚蛋!而且,我会亲自把你交给疤脸刘,告诉他你在我这儿偷奸耍滑,我想他会很乐意‘处理’你。”
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
赵虎浑身一激灵,立刻明白了。这位年轻东家,看着斯文,手段却厉害得很!
“第三,”王奕鸿继续道,“你的工钱,每月会直接扣下三百文,用来偿还你欠疤脸刘的那笔债。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开始拿全薪。当然,如果你表现突出,奖金另算,奖金不扣。”
这是他临时想的办法,既安抚了疤脸刘(钱确实在还),又牢牢控制住了赵虎的经济命脉和去留大权,还给了他希望(奖金和全薪)。
赵虎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虽然每月实际到手只有两百文,但包吃住(王奕鸿打算让他睡二楼阁楼),还能有奖金,最重要的是能摆脱疤脸刘的控制,将来还能拿全薪!这条件,比他预想的好了无数倍!
“俺答应!俺都答应!谢谢东家!谢谢东家!”赵虎喜出望外,又要磕头。
“停!”王奕鸿制止了他,“我这儿不兴这个。以后叫我老板就行。王伯,带他去安顿一下,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明天一早开始上工。”
王伯看着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是有些害怕,但见少爷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只好领着千恩万谢的赵虎去了后院。
王奕鸿看着赵虎的背影,揉了揉眉心。妈的,穿越了还得搞HR,制定KPI和绩效方案,我真是劳碌命……他心里吐槽着,但嘴角却有一丝笑意。如果这赵虎真能收心,倒是个不错的助力,至少安保问题暂时解决了。
第二天,赵虎就上岗了。他力气大,能扛面袋,能剁肉,能看炉火,虽然笨手笨脚打碎了两个碗,但态度极其端正,跑前跑后,满头大汗,对着王伯一口一个“王伯叔”,恭敬得不得了。他那凶恶的长相往门口一站,原本一些想插队或者叽叽歪歪的顾客,顿时都老实了。
王奕鸿仔细观察了一天,稍微放下了点心。他开始教赵虎一些简单的活儿,比如和面、看火候。赵虎学得极其认真,仿佛在干一件神圣的事业。
人手问题暂时缓解,产能提升,生意更加顺畅。
王奕鸿终于能抽出更多时间,专注于他的“情报工作”。他不再满足于被动记录,开始尝试主动引导。
他会状似无意地跟熟客闲聊:
“张大哥,最近码头活儿怎么样?漕船还顺畅吗?”
“李婶,看您气色真好,听说东市新开了家绸缎庄,生意火爆?”
对于那位每日来取货的李府仆役,他也会客气地塞给对方一个刚出炉的、多加肉的肉夹馍,顺便问一句:“李管事辛苦,贵府上近来忙否?我家这饼凉了风味差些,需得趁热送去才好。”
一点小小的贿赂和看似关心的话术,往往能换来一些零碎的信息。他将这些信息与他之前记录的碎片相互印证、拼接,渐渐勾勒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比如,他基本确定那位“李老爷”确实是御史台的官员,似乎最近正盯着漕运和户部粮仓的案子,压力很大。又比如,漕帮内部似乎确实因为利益分配产生了矛盾,几个码头把头之间关系紧张。
这些信息依旧不成系统,但王奕鸿相信,积少成多,终会有用。
他将这些整理好的木片,小心翼翼地藏在二楼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那里,是他的第一个“情报档案室”。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意平稳,情报工作也在缓慢推进。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林墨然。
她依旧深居简出,几乎从不离开西厢房。但王奕鸿能感觉到,那层冰冷的隔阂,正在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速度消融。
有时,他会在深夜研究情报时,听到隔壁传来极其轻微的、练功的破空声。
有时,他放在门口石墩上、声称“做多了没人吃”的新品试吃装,会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有时,赵虎粗声粗气地说话或者搬动东西声音太大时,西厢房里会传来一声清晰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咳嗽声,赵虎这莽汉顿时会吓得缩起脖子,噤若寒蝉。
最明显的一次是,一天傍晚,王奕鸿尝试制作一种新的烤饼,火候没掌握好,炉子里窜出的火星差点点燃了堆在旁边的干柴。是林墨然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一盆水精准地泼灭了火星,然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又回了房间。
虽然依旧没有对话,但那无声的庇护和偶尔流露的细微关注,让王奕鸿真切地感受到,这座冰山,正在微微松动。
这天晚上,王奕鸿鼓足勇气,做了一份精心调制的肉酱烤饼,又沏了一壶自己用野薄荷和廉价茶叶泡的、聊胜于无的“薄荷茶”,放在了西厢房门口。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说完就走,而是站在那里,轻声说道:“林姑娘,近日多谢了。这是新做的饼和一点粗茶,若不嫌弃,可以尝尝。”
说完,他心跳有些加速,等待着可能的回应或者一如既往的寂静。
片刻之后,就在他以为又一次石沉大海时,西厢房的门,竟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纤手伸了出来,快速地端走了托盘上的饼和茶。
门没有立刻关上。
缝隙里,传来林墨然那清冷依旧,却似乎少了些许寒意的声音:
“下次生火,离柴堆远些。”
然后,门轻轻合上。
王奕鸿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笑容。
虽然只是一句带着责备的话。
但这……是穿越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进步!巨大的进步!
他几乎是蹦跳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兴奋得差点撞到门框。
他知道,距离真正赢得她的信任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但至少,坚冰已经裂开,曙光似乎就在前方。
他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
生意上了轨道,情报有了进展,团队初步组建,甚至和冰山老婆的关系都破冰了!
这条咸鱼翻身之路,似乎终于开始走上坡路了!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