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沉梦听雨

13、穿越？

　　皖城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连绵的雨水在柏油路上积成镜面，倒映着霓虹灯破碎的光影。

　　昏暗的公寓内，寂静无声，只有挂在墙上的挂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沈临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他死死攥住胸口的棉质T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把长剑刺入对方心口的同时，似乎也贯穿了他的心脏。

　　手机屏幕在枕边亮起，22:50的荧光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梦到这个场景了——梦里是五个人在打斗，准确来说是四个人打一个人，每次都在剑刃没入紫衣人胸膛的瞬间惊醒，醒来后心口总会持续半小时的绞痛。

　　他去看过医生，三甲医院的心电图显示一切正常，倒是精神科医生建议他做催眠治疗。

　　前几个年也就几个月梦一次，但最近几天却总是频繁梦到。

　　待心口的绞痛渐渐平息，沈临才缓缓起身。他揉了揉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右腕那道红色的胎记。来到厨房，打开几乎不怎么用的冰箱。

　　没有开灯，昏暗的室内只有冰箱放出一些冷光，冷白的光打在沈临冷峻的面庞上，显得他五官更加锋利。

　　冰箱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瓶可乐孤零零的站在里面。

　　接触到罐身的瞬间，冰冷的寒气侵入手心带来一些凉凉的水气。

　　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被雨幕晕染成模糊的光团，马路上几乎没有车在行驶，连街边的店铺也没开几家。

　　“噗呲——”

　　沈临将手中可乐拉环拉开，仰头喝下一大口可乐，冰凉的液体刺激着喉管，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等劲缓过去后，又喝下一口。

　　透明的玻璃窗映出他的身影，上身穿着一件纯黑色T恤，下身是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脖子上带着一条银链，链子上挂着两个素银的戒指，一个上面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另一个刻着xqy。

　　奇怪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项链是怎么出现在他身上的，他想摘下来还摘不掉，最奇怪的是这个链子只有他能看到。

　　他将瓶子扔进垃圾桶，换了身衣服，拿上门边放着的伞，便出了门。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指针滴答滴答走向11点。

　　“欢迎光临，诚心便利店。”

　　沈临在柜台前买了几串关东煮，结完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他边吃边看着窗外夜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黑乎乎一片。

　　“欢迎光临，诚心便利店。”机械的电子女音再次响起。

　　沈临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穿着白体黑裤的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架黑框眼镜，面容偏冷。

　　那人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与沈临在玻璃中对视一秒，又平静地移开，他在玻璃门边提了一个筐子后，往货架那边走去。

　　沈临在走前又买了一袋草莓味的水果糖。

　　豆大的雨点砸到伞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沈临走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面前。

　　他已经在便利店里看她很久了，她一个人在这四周走来走也没看到她的家人。确认她是走丢了，沈临才来找她的。

　　他蹲下身，伞撑在两人中间。面前的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沈临问：“你跟父母走丢了？”

　　可能是因为他声线太冷，小女孩不仅没理他，还害怕的推后了两步。

　　见状，沈临眉梢微挑，觉得这小女孩防范意识还挺高。

　　他向前挪了两步，让伞重新撑住两人。从口袋里拿出刚买的糖道：“我给你吃糖，你跟我说话怎么样？”

　　女孩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糖一眼最重还是没抵住诱惑，拿了颗糖。

　　有点防范意识，但不是很高。

　　“你记得你家人的电话吗？”

　　小女孩撕开包装袋，将糖含在嘴里，轻轻点了点头。

　　沈临一手拿伞，一手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23：30。

　　沈临说道：“报一遍，给我听听。”

　　联系好女孩家长后，沈临抬头看她，突然说道：“你不怕我在糖里下药吗？”

　　闻言，女孩愣住了。沈临接着道：“万一我在糖里下药了，你现在就已经晕过去了。”

　　“以后陌生人的东西不要拿知道吗？”沈临教育道。

　　女孩点了点头，她不经意侧头看到了沈临腕间的一道红痕，好奇的盯着看了很久。

　　沈临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说道：“这是胎记。”

　　“胎记？”

　　沈临点头：“就是你出生身上就有的印记就叫胎记。”

　　沈临的胎记在右手腕上，是一条细细的红痕，像是一条红线。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偏他的皮肤白，所以比较明显。

　　女孩点了点头，沈临见她喜欢吃便把糖都给了她。

　　等大人赶过来时，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谢谢你，真谢谢你。”大人紧紧地攥着沈临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眼眶也是红的。他一把将躲在后头的女孩拉到身前，连声催促：“快，快跟哥哥道谢啊！”

　　面对这样的情形，沈临一时有些无措，只是下意识地抽回手，低声说着：“不用谢。”除了这句话外，他也不知道要在说什么了。

　　女孩走之前将最后一颗糖给了他：“这个糖很好吃。谢谢你”说完便跟着大人走了。

　　沈临看着手中的水果糖笑了笑，撕开包装袋将糖含在嘴里。紧接着他皱了皱，这糖太甜了。

　　虽然嫌弃但他也没有将糖吐掉，走过马路时，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夜，沈临转头看见卡车刺目的远光灯时，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砰！”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在意识模糊前，他感觉腕间的胎记有些发烫。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00：00

　　当意识重新聚拢时，沈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木榻上。

　　“你醒了！”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沈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出头的少年正俯身看他。那人束着高马尾，乌黑的发丝用一根明黄色的发带绑着，杏眼很亮。他穿着杏黄色长衫，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怎么了？”另一道沉稳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走出来的男子一袭墨色长衫，剑眉星目，乌发用玉冠束起。

　　沈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又扫过屋内陈设，案几上摆着青瓷茶具，墙上挂着山水画卷。

　　他下意识抿紧嘴唇，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他这是……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