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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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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小回去后手里捏着这份死亡名单。
她贿赂了薛常一两银子,薛常说明天可以带她去书院里头逛逛,张小小叹了口气,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翻涌得得血液和一想到明天去书院就激动跳跃的的心脏。
可这不是她的情绪,原主大抵很想读书吧,在今天和薛常接触说的每一句话,在薛常接下银子袖子一甩说明天带你去转转,她的身体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愉悦,她也会疑问,父亲,你可以砸下重金去让二娘娘的女儿求学,那我呢?
张小小今天听到学院的情况其实有些犹豫,毕竟薛常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可伴随着这个念头而来的确实浓浓的不甘心,这股不甘心甚至让张小小喘不过气来。
随便吧,张小小摆烂的想,换个角度,如果不是原主,她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魂飘何处,做人要懂得感恩,不就是个书院吗,你喜欢我就去,我就赖着,不就是欺负人的二娘娘和妹妹吗,我就气,我往死里气他俩,不就是你已经心灰意冷的爹吗,不理他就好了,等我赚了钱,就搬出去住,带着你离开这个糟心地方,你就在天上和你娘好好玩吧,这边我的死我替你作。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和他的便宜爹见过两次,张小小像是这个家的编外人员,干什么,去哪了没人去管,张周有两个小妾,一个是二娘娘,有一个女儿张盼儿。一个是三姨娘,三姨娘有一个女儿张月兰和一个儿子张亦。
张小小住的是府上最偏的屋子,出房门左转就是后门了,如果不是有人来看她,真是谁都碰不到。不过这样也好,她乐得清静。
晚上,张小小和晚晚就着薛常写的名字挨个说道。
原主不爱出门,不爱说话,晚晚跟着也是,对外界知之甚少,这名单几乎所有人她都不认识,唯独说到方文,小脸上满是嫌弃,看来此人风评确实不好。
两人东聊聊西聊聊,没一会张小小就困了。
晚晚看着张小小躺在床上后才出门去自己的丫鬟房。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张小小雇了辆马车自己去的山崖书院,薛常说会在门口接应她。
薛常和她交代过,不要带头饰,穿着也要素净,和她平常的穿搭别无二致。
车夫停了下来,张小小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宽二十米左右长度约一百多米的台阶,四周参天古树绿如云,树叶繁盛,走过台阶依稀可见一道巨大的门,上方写着‘山崖书院’。
张小小满脑子都是一首歌,误闯天家......
薛常走过来就看到愣住的张小小,说,“走吧。”
张小小瞪大眼睛,“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薛常反问。
不然呢?我要能直接进去我给你一两银子干啥?我去你的不然呢?
张小小心情沉痛道,“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和薛大哥一见如故,我是拿你当兄弟的。”
薛常笑了,“我和衙役说今天我家里人来看我,下次你可以直接给他银子的,他看你不会惹事的样子就放你进来了。”
说罢薛常上下看了张小小一眼,“穿的还算质朴。”
张小小无语,他看上去像是去书院穿的花枝招展的人吗,再说她也没有啊。
“走吧。”薛常说完抬腿就走。
张小小跟在身后,这二十几阶台阶可真是要了她半条老命,可能是休沐日,台阶上上下下出门的人不少,但是台阶太宽太大了,就显得人没有那么多,有些空旷,走到大门前,薛常和看门衙役互看一眼,衙役看了张小小一眼,点了点头。
张小小承认她的想象力有限,是太贫瘠了。
主要她两辈子到现在过的都是苦日子,没见过这场面。
从门向前望去,是一座极具华丽的楼宇,九脊歇山顶覆盖着琉璃瓦,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堂前两株千年银杏需四人合抱,枝繁叶茂如撑天巨伞,秋日里金黄的叶片落满青石板,踩上去簌簌作响。两侧的斋舍呈回字形排列,白墙黛瓦连绵百余间,每扇窗棂都糊着细密的竹纸,隐约可见案上摊开的书卷。
张小小的嘴巴震惊的合不上,真是张姥姥进了大书院了。
她懂了为什么二娘娘砸锅卖铁也要把张盼儿送到这里了,在这里实现阶级跨越,真的太有可能了。
西侧的御书楼是全院的制高点,三层楼阁依山而建,每层都有回廊环绕。登楼凭栏,可见院外万亩竹林随风起伏,如绿浪拍打着黛瓦粉墙。
后院风景极佳,洞口藤蔓垂挂,洞内石桌石凳天然形成,路边溪水边高树下还盖有若干凉亭。
这个书院太大了,大到张小小没办法下手。
两人到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这一路走下来张小小感觉自己都被浸出了书香味,现在就想张嘴来几句李白杜甫辛弃疾的诗。
“薛大哥既然能想到去外边代写作画工,为什么不在学院里帮别人写呢?”张小小疑惑道,“学院里也会有被罚抄书的门生吧,也会有不想写先生留的课业的,这种官家子弟收的银子还能多点,你也不用跑那么远不是吗?”
张小小不信薛常没有想到这一点。
“啧”薛常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这能喝吗?”张小小提醒他。
“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小厮来换,能喝。”薛常喝了口茶,若有所思,“这样确实更好些。”
他又不说话了,面上全是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我是真不好意思开口揽生意。”
只一句话张小小就了然。
“没事的老薛。”张小小安慰道,“我看你必成大器。”
薛常笑了,“什么玩意?”
“哦。现在还是小薛。”
“小薛。”
“翠花儿。”
“小薛。”
“翠花儿。”
俩人跟神经病似的,叫了好几个来回,越叫越兴奋。
张小小及时止损,“你说你心里已经有姑娘了,她在哪?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常并没有寻常人谈到喜欢姑娘的脸红急促,但张小小却察觉到他的目光变的柔和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与以往贱笑不同的温柔的笑,“她很好。”
嘤嘤!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等我考取功名了,我要把她接过来。”薛常说。
“如果你考取功名之前就赚到了花不完的银子呢?”
“那也接。”薛常说,“我就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才来这里的。”
嘤嘤!纯爱战士再次应声倒地!
小薛,你将是我在这个世界磕的第一对cp!
“小薛,我去招揽生意,然后给你来完成,我们赚的银子一人一半怎么样?”
张小小眼睛亮亮的,很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如果你招揽的来的话。”
张小小一拍桌,“说好了!成交!”
薛常不觉得她能招来什么,女孩子生性都是有些腼腆的,让她在权贵面前放低姿态去招揽生意更是难上加难,谁希望自己的形象大跌呢?
但他还是追加一句,“如果人数多,我这边也有跟我一样需要银子的朋友。”
好样的,薛常!
因为张小小的身份有点尴尬,两人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去,但是她需要笔和纸。
薛常说后院很多凉亭,有一些都是有笔和纸的,可以去看一看。
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
“你做什么?”薛常问。
“写点宣传语。”张小小学着电视里那些人的样子开始磨墨,开着墨水出来只觉稀奇。
“宣传语?”薛常拧眉毛,“那是什么?”
“你别管了。”张小小把袖子挽起来,有一股要干架的气势。
她抓起毛笔,还不会用,学着电视里的人捏着写,在写了两个字后觉得太不舒服了,干脆攥着写。
薛常在一旁看的呲牙咧嘴。
“你这字.......”
她本身就不会写毛笔字,甚至用中性笔写字也是规规矩矩的,不咋好看。、
张小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无法自拔。
“代抄书,代写课业,可跑腿等等。———书院百事屋
135......”
她将写的135划掉,真是颠了,她想把自己电话号码写上。
这古代都是怎么联系的,太麻烦了。
自己又不能随时进来书院,可写书院外边可进度又不高,而且就算有好奇的人看到在外边可能也懒得来了,张小小内心狂吼,业务暂停,等我造个电话先!
他问薛常附近有什么适合联络的地方。
他说书院有个侧门是通往了一条很热闹的街道,极尽繁华应有尽有。
张小小写了一家比较出名的饭馆前门左侧,摆个摊就得了,那里租金一定贵的要死。
写完后她手上弄了不少墨水,他递给薛常,“这就是宣传语。”
薛常啧一声,“你这字........”
“能看清吗?能看懂吗?”
“能倒是能......”
“那就行。”张小小冷漠,还能嘲讽上第三遍,?
张小小一连写了三四张,薛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帮着写了十多张。
最后大概写了二十张左右。
“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张小小说,“你在这有点耽误我。”
他们两个在一起薛常就挑人少的地方走,这狗b还嫌弃上他了。
宣传最主要的什么?是人啊!都没几个人我宣传个屁。
薛常也觉得是这样,叮嘱了张小小几句后两人就分开了。
“酉时在这里会面,我带你出去。”薛常说。
“你等会儿!”喵的,酉时是啥时候啊?
张小小措辞,“大概是什么时间呢?”
薛常思考了一下,“看见这个太阳了吗?你看不见他的时候,你就往这边走。”
张小小点点头,早这么说得了。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早。
薛常走了,她从衣服里掏出来个糖饼,太饿了,先吃点东西。
吃完抹了抹嘴,她去的地方都是学生爱去的,人多了很多,她不敢直接将写的纸放在凉亭桌上,怕有先生看到,生意就做不成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张小小感觉自己好像练就了一双凌厉的眼睛,她竟然能精准的分辨出大部分的富人和穷人,这些纸她有一些是直接发到了人的手里,有一些是贴在了一些学生经常去的地方。
她还是优先的发了薛常写的,看着是靠谱点。
事情的进展比她要顺利,不知是不是勾起了大部分人的好奇心,有些人拿到纸都是略微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小小,但都收了下来没有还回去或丢掉,也没有挑事的,她都觉得顺利的可怕。
她主要分发给了一些看上去十分贵气的姑娘,同性比较好拉近距离。其中有一些比较善于攀谈的,张小小也不错过机会,只要谁跟她聊天,她就能一直聊。
主打一个夸和狗腿。把不少人逗的开心的不得了,看着甲方笑得开心,她觉得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
最后手里只剩下了两张她自己写的,看着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她慢悠悠的向着凉亭走去,这里的景色和空气好的不可思议,这样走着也是一种享受。
到凉亭后就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凉亭处已泛起凉意,张小小双手抱臂上下搓了搓。
眼看着天要黑了,薛常依旧没有来,张小小虽然不知道酉时是什么时候,但敢肯定一定过了约定的时间了,薛常并没有来。
天色渐黑,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心骂这不靠谱的,但还是靠着自己的记忆到了进来的前门,大门已关,旁边也没有衙役看着了。
张小小凑近看了看锁上的大门,一瞬间脑袋里闪过各种画面,砸锁、撬锁......
最后选择给薛常痛骂一顿后转头。
这个墙和门太高了,她记得侧门好像还好。
走到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越向西走越亮,薛常说过西门出去就是一趟极尽繁华的街道。
果不其然,张小小在西门的门口站着,门外边的光已经将里边照亮,甚至还有一些吆喝声,人流说话的声音,听着热闹的很。
只是这侧的门也锁了。
张小小抬头比划了一下,墙不算太高,但也比她高出了两个头左右。
她在四周搬了几块大石头,堆砌在一起,石头上面附带的泥土沾在了身上,她却无暇顾及,今天若不出去,明日留下只会更麻烦。
听着耳朵里传来络绎不绝的声音,张小小心里盘算这里才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她手里还有些钱,可以找个中规中矩的客栈,今晚了解了解情况后在这里住下。
她尝试着踩了踩,还挺结实。
墙的上方很脏,还有些稀碎扎手的石头,她用手里的两张纸划了划,顺手垫了上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爬了上去,才发现这墙竟然这么高,她坐在墙上,这边的景色一览无遗,这边的世界张小小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她动了动鼻子,不知道哪里传来阵阵香气。
张小小呆呆的坐在墙头上,鼻子脸颊上因为爬墙弄上了黑灰,翻越这面墙就是街道,甚至没有树木遮挡,张小小此刻异常瞩目,来往的人都在她这停留,又想着是谁家的疯子后没有驻足。
她也不想坐在这,主要是她下不去啊!
直接蹦下去不可行,她还是选择了保险的法子,先转过身去死死扒着墙,身体先荡下去,再撒手,这样下去大概、应该不会受伤。
这套动作她做了块一刻钟,期间一直背对着街道,但却感觉如芒在背。
心想不愧是京城啊,包容性真强,也真冷漠,就不能帮个忙吗。
她一撒手,整个人掉在了青石板的地上,垫手的两张纸飘了下来,正正巧巧落在了前方。
反正脸已经丢尽了,她也不急着起来了,感受了一下好像脚也没有崴,也没有哪里有明显疼痛,这才挣扎着出手想要将前边的纸捡了。
这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无视她的动作将纸捡了起来。
张小小低头看到一双黑靴,往上就外行都能看出来的质量极佳的黑色长衫散到脚踝。她的目光僵硬了一下,缓缓抬头,借着街道的灯光清晰的看清了捡纸那人的脸。
是一个少年,身量很高,张小小要把头努力的仰才能看到他的脸,少年发间束着根碧玉簪,如瀑布般的青丝披在肩上,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灯光斜斜扫过,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睫毛密得像两把小扇子,垂眸时遮住眼底情绪,嘴唇的轮廓清晰得像画出来的,一身黑衣明明是极素净的颜色,偏被他穿出几分迫人的贵气。手里正捏着我掉落的纸页,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腕间那串玛瑙手钏红得像燃着的火,与他白皙的皮肤撞出刺目的光。
张小小愣住了,忘记了抢纸也忘记了开口说话。
少年半蹲下来,把纸摊在张小小面前,开口,“这字,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