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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意来的莫名其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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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小回过神来,心中警笛作响,伸手抢过男人手里的纸,坐直身子,“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在张小小把手里的纸抢走后,眼眸有片刻惊讶,修长的手指往张小小身后一指,“书院已经关门了,你出来干什么?”
张小小站起身来,发现没比蹲着的男人高多少,男人也跟着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张小小,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眼睛里有点嫌弃。
张小小这才看到男人身旁还站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全身上下透漏着‘我是有钱人’的男人。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面的三人同时又后退一步。
......
“我有点事情。”张小小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男人扫了眼张小小,“你还没回答我,纸上的字是你写的?”
张小小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会执着于这个,她看了眼纸上的字,此时此刻这狗爬般的字竟然让她有些难以自容,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的......”
旁边的人看清了字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修远,这字跟你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修远?修远是谁?
男人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愉悦,指了指张小小,“你跟我过来。”
张小小表示不是很想过去。
男人没管她,好像认定了她一定会跟着来,她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跟了上去,这三个人人高腿长,张小小后续要小跑才跟得上。
前边的三人没停顿的进了一个名叫‘醉仙楼’的门,张小小在外边嘴张长成了o字型。
这座盘踞在整条街最繁华街角的酒楼,单是门楣上那块黑檀木匾额就足以令人咋舌——“醉仙楼”三个狂草金字镶着两指宽的赤金边框,笔画间镂刻的缠枝莲纹里还嵌着细碎的鸽血红宝石,相当气派。
拾级而上,三层汉白玉台阶被往来食客磨得莹润如玉,两侧分立着两尊一人高的青玉貔貅,眼珠是用墨玉镶嵌的,在夜里泛出幽幽青光。朱漆大门足有丈余高,铜制门环做成了张口的饕餮模样,兽口中衔着的金珠被摩挲得光滑透亮,此刻大门敞开,进门的人络绎不绝,各个都穿着锦衣华服。
张小小欲哭无泪,你真的很没见过世面啊张小小。
一进门,堂中像是老板模样的人看到男人点头哈腰,笑的谄媚的都晃了张小小的眼睛,让她自愧不如,心想做生意就得这样。
穿堂而入,一楼大堂的穹顶竟是用藻井结构架起的,三十六盏琉璃灯从梁上垂落,灯罩绘着“八仙醉酒”的工笔彩绘,灯光透过琉璃洒下来,将地面铺着的波斯地毯染得五光十色。每张八仙桌都配着雕花梨木椅,椅背上镶嵌的螺钿在光线下流转着虹彩,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青瓷瓶、白玉盏,连伺候的小二都穿着月白绸缎短打,腰间系着嵌玉的腰带。
顺着旋转而上的紫檀木楼梯去往二楼雅间,扶手上雕刻的葡萄藤蜿蜒缠绕,每片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踏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推开“邀月”阁的雕花木门,迎面便是一面巨大的落地屏风,上面是名家手绘的《春江花月夜》,屏风后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酸枝木圆桌,桌心镶嵌着整块玛瑙,透过雕花木窗望去,能将楼下的车水马龙与远处的护城河景尽收眼底。
老板依旧笑的一脸谄媚,弯着腰招呼,被男人不耐烦的挥手扔了句“拿纸笔”给摆楞走了。
张小小看着三人入座,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男人漫不经心的眼睛扫了眼对面的位置,“坐。”
张小小坐下了,但如坐针毡。
没一会儿,两个端着盘子的姑娘进来了,两个姑娘穿的很清凉,漂亮的不像话,张小小想这个店质量真高,从进来到现在,她没看到一个丑姑娘。
其中一个将纸和笔放在桌子上,另一个放了一些十分精致的糕点。
张小小无所事事的盯着桌上的糕点,离的近的姑娘却递给了她一个沾了些水有些湿润的丝巾。
“?”张小小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美脸。
她笑的让人感觉很舒服,甚至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刚刚好,声音轻柔,“擦擦脸吧。”
张小小立马接住,木讷的道谢。然后对着脸一顿擦,把鼻子都擦红了,但把脸上的灰都擦掉了。她最近把自己养的很好,脸也不瘦的发凹了,长出了些许的肉,虽然还是很瘦,但看着舒服多了,张小小虽然不是什么明艳大美女,但却有一种清秀的漂亮,很耐看。
被叫做修远的男人拿过纸笔摆在张小小面前,“写几个字看看。”
张小小拿起笔,在纸上点了一个又一个的点,苦着脸抬头,“写啥?”
男人眼眸动了动,“写你的名字。”
........
她在李翠花和张小小两个名字之间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老实的写了张小小。
握笔写前两笔时,男人看着张小小的握笔姿势以及写的字,皱眉道,“你不会写字?”
耻辱。
张小小没理他,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再写几个字。”
“写啥?”张小小习惯性的抬头问道。
“写我的名字。”
“修远是吧。”张小小挽起袖子欲接着写。
“魏自鸣。”
张小小手一抖,豆大的墨水浸湿了纸张,在纸上留下一个黑点。
她真的要哭晕了,魏自鸣是什么鬼,谁叫魏自鸣,谁是魏自鸣,恍惚间听到了薛常说话‘魏自鸣,字修远......’
哈哈,哈哈哈,都去死吧。
她硬着头皮写下魏自鸣三个字,如果说张小小三个字很简单,那魏自鸣三个字就很考验书法了,而张小小写出来的根本就没法看。
他刚写完,魏自鸣身旁的两个人就发出了爆笑,给张小小吓一跳。
“来,小姑娘,你也写一下我的,钟清。”
听到这个名字张小小松了一口气,这个名字薛常没说过,她含泪问道,“哪个钟哪个清?”
“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的钟,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的清。”
.......说人话。
张小小好歹不是学渣,听着古诗词大概知道是哪两个字,又写下了两个字。
钟清又笑的不行,“你再写纪竹,相国生南纪,金璞无留矿的纪,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的竹。”
m的这个张小小是真不知道啊。
纪竹倒是看出了什么,“有己的纪。”
张小小又写了纪竹两个字,很好,这个名字薛常也没说过。
钟清笑着拿起写了名字的这两张纸,摸着光滑的下巴端详了半天,“修远,你是不是幼时和这个姑娘拜的一个师?”
纪竹拿过纸,发表评价“我的名字竟然被这么丑的写出来了。”
“太像了。怎么丑的这么像。”钟清还在啧啧称奇。
魏自鸣不可置否,看着张小小,“读过孙子兵法吗?”
张小小摇了摇头。
“你这字不错。”魏自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什么品味?
“也就你觉得不错了。”纪竹再次评价。
张小小不敢说话,也不敢笑,也不敢点头。
“在这等着。”魏自鸣甩了一句话就站直身子走了。
张小小太蒙了。
“你猜他要干什么?”钟清笑着问纪竹。
“我猜他一会回来手里该有一本孙子兵法。”纪竹也笑着回答。
张小小已经不想思考。
“别怕,小姑娘,多大了?”钟清问。
“十七。”
钟清有些意外,看着好像更小些,但是说十七又能接受,“我比你大两岁,你该叫我钟哥哥。”
“哦。”张小小木讷的应着,也不叫。
“书院百事屋......”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小小手里的纸落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上,他提上了兴趣,“姑娘这是要在学院里开店铺?百事屋是什么?”
“替写一些课业,跑腿买东西,只要有需要都可以来问啊,不搞定不收钱。”张小小咧嘴一笑,“只要不把掌柜的命搭上就行,感情问题也可以来求教哦,掌柜是专业的。”
钟清有些稀奇,“掌柜的是谁?”
“正是在下。”张小小指了指自己。
钟清笑了,“连这里的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小姑娘要怎么解决?”
说罢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过替写课业确实是一个还不错的生意,但是你这个字有些悬啊。”
张小小摇了摇头,有模有样的,“每个人的思想都是有局限性的,这里的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不代表我也解决不了,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我是个掌柜的啊,我底下还有人呢,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有意思。”钟清来了兴趣,“姑娘瞧着不像书院的人?”
张小小从来也没想掩饰这个,大方的承认了,“我只是一个来做生意的人而已。”
两人一来一回竟然聊的挺好,纪竹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钟清慷慨的表示自己以后有事情就找张小小这个掌柜的,张小小更来劲了。
魏自鸣回来看到的就是少女双眼放光的和自己兄弟介绍自己的产业。
张小小兴奋的说着呢,突然一沓纸一本书拍到了桌子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魏自鸣。
魏自鸣随手甩了个钱袋给张小小,张小小慌里慌张的接住。
“把这本书抄十遍,就模仿第一张纸上的字那个样字抄。”
张小小目光停留在第一张纸的字上愣住了。
这还用模仿吗?
这简直一模一样!
生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
张小小第一反应就是打开沉甸甸的钱袋,把银子倒在手上查,足足二十两!
她眨巴两下眼睛,看着魏自鸣的眼睛都放光。
魏自鸣有点儿嫌弃。
“放心吧金主爸爸!小张保证完成任务!”张小小眼睛都要笑没了,弯成了月牙一样,是真开心。
叽里咕噜说什么玩意儿呢?
魏自鸣从没见过这么见钱眼开没有形象的女子,但他并不讨厌,因为现在的张小小对他十分有用,他只是有点、十分、非常的嫌弃,也不想多说,只是点点头给钟清和纪竹两人一个眼神欲走。
张小小看得出魏自鸣的一些想法,也不恼,看到他要走后还负责任的追问,“这个什么时候写完才好呀?我写完了要给您送到哪里呀?”
她开玩笑,“您也不怕我卷钱就跑了。”
魏自鸣的步子一顿,转头对张小小说“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哪都不用去了,就在这里写完。”
张小小不说话了。
“跑了你就死定了。”他又说。
张小小害怕。
钟清对这小姑娘挺有好感,“你吓她做什么。”
魏自鸣冷冷的笑了声,“吓不吓的跑了就知道了。”
张小小上发条般的摇头。
三人走了,张小小跟着跑了出去,看到魏自鸣跟掌柜的交代了两句,掌柜的看了眼张小小这边,连连点头。
张小小回去翻了翻这本不厚不薄的书,估计没个几天抄不完,但是一摸钱袋笑脸就上来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不是吗?
没一会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姑娘,世子交代了您这几天就在这里住,有任何问题唤我就好。”
张小小点了点头,“你叫什么?”
“姑娘唤我阿左就好。”阿左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先带姑娘去房间。”
“阿左,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在等着我的消息,我能不能回趟家里呢?”
“姑娘家住哪里,我差人去通知一声。”
“我家有点复杂,还是我自己去吧。”张小小说,“我去去就回。”
“这.......”阿左有点犯难,最终妥协道,“这样吧,我陪姑娘去。”
张小小连连点头。
两人赶着马车回去时已经很晚了,晚晚果然在侧门急的来回踱步,看到张小小后紧忙跑了过来。
张小小交代了几句,最近大概都不会回去了,让她在家等着,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去寺庙祈福了。
说完后两人又匆匆的往回赶,到的时候都已经午夜了,醉仙楼里依旧热闹,但往里进的人已经很少了。
张小小太累了,在马车上就昏昏欲睡,累到不想去复盘今天都发生了什么,眼睛已经要合上,一番洗漱后倒在床上就开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