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③（有崽）》如因先生

92、第 92 章

　　顾如因在屋里躺了一天，饥饿感给了这个苟延残喘的人一个机会，让她重新面对生活。
　　整个人混沌的走到了洗手间，洗了澡，感觉更饿了，但人却清醒多了。
　　套了个睡裙，边擦头发边开了浴室门。恍惚间还被沙发上的一团吓了一跳。
　　“你没走？”
　　许耀扬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她是故意的。从她出了卧室门就看着她，但她好像当自己不存在一样，就那么径直走到了洗手间，还洗上澡了。
　　“我饿了，想煮个面，你吃吗？”顾如因好像脑子短路了一样，又走到了厨房。
　　“我来吧，你去把头发吹干。”许耀扬都有些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顾如因真的就放了锅，重新拿起毛巾转身回了卧室。
　　“如因，你没事吧？”
　　说实话，这样的顾如因，让许耀扬更加担心，他情愿看到她撒泼，骂人，发疯，都比这样不温不火的熬着强。
　　“没事啊。”顾如因耸耸肩，眼神有些空洞，觉得这问题有些不懂。
　　许耀扬在沙发上待了一宿，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人都回来了，却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脖子上面这颗摆设也没什么用，就是一个浆糊桶，黏黏糊糊的，让人不爽。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从感情到他们的关系，从几年前到现在，有那么一刹那，他宁愿顾如因还失去记忆，也不想变成这样。
　　“好香啊。”顾如因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闻着香味儿，感觉肚子更饿了。
　　“快过来吃吧，先垫上一口，晚上在带你吃别的。”许耀扬推过一碗素面。
　　“你都没事儿干？”顾如因以为她都醒了，他也该走了，总不能又开始被盯梢的日常了吧。
　　许耀扬听见这话，还愣了一下，以他们现在这个身份，确实没什么立场，“周末，放假。”
　　真庆幸今天是周六，让他找了个这么合适的理由。
　　“哦....周末啊。都过晕了。”顾如因随口的说着，慢吞吞的吃着面。
　　许耀扬看着她那副样子，就觉得还是得找救兵，眼前的问题，可比上次离婚，棘手多了，“楚楚说等她空下来，过来找你玩儿。”
　　“嗯。”顾如因都没抬头，她还是不太敢对上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毕竟她心心念念这么久，终于回来了，就是为了他。
　　许耀扬从客厅折返回来，递给她一个手机，“这是你之前的手机号，记得充电，省的楚楚到时候找不到你。”
　　“好。”顾如因拿过手机，屏保上，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她记得那是孩子三岁生日的时候，照的。
　　“孩子们好吗？”顾如因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可能不好，那是亲爹，“你应该照顾的挺好的吧。”
　　“时好时坏吧，他们很想你，还有爸妈，我们都很想你。”许耀扬认真的看着她，这话百分之百真。
　　“以后别想了......”顾如因也很想他们，但是她就拧巴在这里了，宁愿再也不见，也不想带着这副伤痕累累的身子，去见他们。
　　“如因......”许耀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他们曾经无话不谈，即便是那种没有营养的废话，也能说上一天。
　　许耀扬见她不开口，就只能现在就搬救兵了，幸好救兵有时间。
　　顾如因还是没有抬头，直到吃完，连汤都喝完了，也就没有低头的理由了。
　　叮~桌上的手机响了。
　　顾如因好像没听到一样，也没看。
　　许耀扬就推了推手机，提示着，“有信息。”
　　“嗯？嗯。”顾如因这才反应过来，“我都忘了这是我的了。”
　　许耀扬看她那副灵魂出走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打上自己几拳。
　　“楚楚说晚上要找我吃饭。”顾如因虽然很想自己待着，就待在家里，哪都不去，但比和许耀扬独处，她宁愿出去，“我答应了。”
　　“好。”许耀扬其实有些失望的，因为放在几年前，那女人一定会问问自己要不要跟她一起，最起码不该是在他明明已经约定了吃晚饭之后，还和别人出去。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们约的几点？去哪儿？”
　　“她说她五点下班，让我去找她。”顾如因照实回答。
　　“那我送你。”
　　“好。”顾如因不拒绝，是因为她知道拒绝没有意义，在这些大男人的世界里，总有各种各样的规矩和习惯，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算上路程，大概也就再待半个小时，就能出门了。
　　顾如因站起来，准备去洗碗，许耀扬倒是主动拿了过去，“去换衣服吧，我来收拾就行。”
　　没一会儿，顾如因就换好一条牛仔裤，上面穿了个白色帽衫，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许耀扬也没说什么，掐着点，到了医院。
　　“我进去找她吧，你忙去吧。”顾如因开了车门就下车了。
　　许耀扬竟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关门声。
　　顾如因给楚楚发了信息，就站在医院门诊的一个角落里等她。
　　楚楚也是临危受命，麻利儿的洗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就跑出来了。
　　大老远就看着顾如因低着头，眼下的双脚在不停踱步，好像还挺紧张的样子。
　　“如因。”楚楚挥着手。
　　顾如因才抬头，脸色还有些紧张，毕竟如果不是为了躲另一个人，她并不是很想出来。
　　“在想什么呢？”楚楚在她脸前挥了挥手，感觉她在发愣。
　　“没有没有。你怎么头发还湿了？”顾如因努力让自己振作一点，显得有点儿精神。
　　“刚洗完澡，没事。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楚楚向来外向，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我都行。”顾如因把手塞到帽衫兜里，在兜里两只手感觉都要因为紧张打起来了。
　　“那就火锅吧，这附近就有。”
　　楚楚选这个兴许是因为火锅更容易活跃气氛吧。
　　刚出医院大门，楚楚就看着边上的一辆车乐。
　　顾如因也没注意，一直就低头跟着，直到眼前的脚停下来，她才停下来。
　　“呦，许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楚楚敲了敲车窗，车窗就放了下来。
　　顾如因这才抬眼，原来这么久，他还没走。
　　“我来找段风。”许耀扬自顾自的编着。
　　“哦，那我们走了。”楚楚说完，还眨了眨眼。
　　顾如因全程都没开口，直到火锅都吃的差不多了，饭间基本上也是楚楚在吧啦吧啦的说着，但自始至终，没有问过她过去一句，好像都是闲扯。
　　看着饭都吃完了，顾如因才有些缓过来，她现在的反射弧太长了，感觉世间万物，都与她无关一样。
　　“如因，我想和你聊聊，随便聊聊。”楚楚拉着她在大街上晃悠。
　　“嗯？聊什么？”顾如因的声音淡淡的。
　　“你也知道我不会绕圈子，我觉得你病了。”楚楚也不看她，似乎怕她紧张一样，“我不是说你身体上，是心里上。你心里压了太多事儿，会吃不消的。”
　　“我挺好的。”顾如因很早就知道自己病了，只是她自己都放弃了。
　　“我是个医生，上学、实习、工作这么多年，你好不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楚楚说完，才停下，“就去看看，或者我给你看看？”
　　“我没事......真的。”
　　楚楚看她那副嘴硬的样子，只得耸耸肩，“那好吧，等你想好了，在跟我说。你记得，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日子还要一直往前过。这么久了，才等到你回来了，我都想来见见你，更何况玖儿和佑佑，是不是？”
　　孩子始终是顾如因的软肋，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大概也熬不过这么多年。
　　“楚楚，我有点儿累了，想回家。”
　　“好，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回。”
　　“顺路。”楚楚伸手打了车，把她塞到车里。她觉得这次见面，顾如因变的很拧巴，她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当时事发，她不在京市，后来听说，更是一点不信。
　　直到听说许耀扬都买了墓地，又一副游魂的过了好几年，她才慢慢接受这件事。
　　可现在她回来了，那就说明之前都是假的，为什么会这样？她又经受了什么？无从而知。
　　虽然顾如因抗拒就医，但楚楚见她的频率确是越来越多。
　　医生有所同，也有所不同，但医者仁心是一样的，即便没有许耀扬的请求，就凭她认识顾如因这么多年，她也会来看她。
　　楚楚总是一休班就来找她，吃饭逛街或者就赖在她家里。
　　顾如因本就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有人已经提着东西到你家门口了，你们也没有恩怨，怎么也不能赶人走吧。
　　算来，这个月她们已经见了好几次面，许耀扬终于坐不住了，等到楚楚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就走了进去。
　　“呦，许大少爷，我们这月见的次数有点儿多啊。”楚楚上来就打趣。
　　“她怎么样了？”许耀扬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如因，她好？还是不好？
　　“挺严重的，抑郁、焦虑、躁郁都有些吧，可能还有别的，但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不好定诊，等有机会，我还是得带她出来看看专业医生。”
　　“我托人联系过赵教授了，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她。”
　　“赵教授？就是那个国诊上名单的赵教授？”
　　许耀扬点点头，“我查过资料，也问过人，她在这方面是专家。”
　　“费挺大劲吧？”楚楚是知道这位神仙的存在，只是赵教授在行业里位置太高，她当时也没觉得顾如因有这么严重，就没提。
　　“有用就好。”许耀扬为了请这位教授出山，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谈个几亿的生意，也没有让他感觉这么不可控。
　　他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感觉都有些身不由己。
　　“打起精神来，你们夫妻两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还怎么好起来？”说实话，楚楚看不得他这个样子。
　　这几年，他总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看着真想揍他一顿，感觉揍一顿都不解气。
　　许耀扬点点头，“还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我。”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楚楚这话憋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你说。”
　　“你对如因可还有情？我是说爱情。”楚楚直说。
　　许耀扬倒是一时没开口，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和她离婚？”楚楚不懂。
　　“你怎么知道？”许耀扬当时刻意安排在家办理，就是不想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如因说的。”
　　对这个回答，许耀扬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如因提的，我现在就是想尽量顺着她。”
　　“你没事儿吧？有拿离婚顺着的？”楚楚感觉下一秒都要骂人了，要不是在医院，桌上都是公共财产，她恨不得都要摔东西了。
　　“不说这个了吧......她好了，就好了。”许耀扬没办法解释这个行为，他也不想。
　　“你们两个，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许耀扬也只是笑笑，没有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