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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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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重意回身入内,不多时扔出来块砖。
啊不是,书。
当真厚如板砖。
“睡着时候注意点,别被压着了。”
陆杏怎么看他怎么不像安了好心,很难说他是言表关切还是想说:你小子,压死你得了。
而后重重关门,隐有落了闩的动静。
……
初秋将过时节科举张榜。
三个人里殷重意居末,宋栩大名挂在榜首。
陆杏瞅着那俩大字写的潇洒,一度怀疑这人要么在朝有后台要么就是给谁得罪了,连登个榜都那么拉仇恨。
“陆姑娘,别研究了,说句大逆不道的,我都怀疑他是从御书房偷出来圣旨誊卷子上了。”许青檀中二甲,只瞥一眼自己名姓就跟陆杏排排站在榜下琢磨宋栩那名。
说来难受,一甲二甲往年所差不大,这届全靠宋状元一马当先把哥儿几个全拍死在沙滩上。
面圣时候他说自个紧张得很,临场拖着另外两个从诗词歌赋唠到人生哲学,险些给人家唠吐了。
俩人看他的眼神跟看大悲咒有一拼,要不是他长得人模人样一本正经怪唬人,高低检举他一句干扰其他考生从大殿门口轰出去。
等到内侍臣宣一甲进殿,这哥更是从皇帝免了礼嘴就没停过。
另外两人麻了。
面圣结束时候他好悬没跟天子当场拜个把子,被国师喊人暗地里捂着嘴扔出去了。
“国师啊,我见过。”陆杏听着乐,“生得蛮俊俏,在觉秋水榭一个馒头卖5铜。”
许青檀脸黑了:“他卖我20铜一个,饶到5铜时候说便宜我了,算我欠他个人情。”
“他没送你件布衣?”
“何止,”许青檀沉吟,“我当时散钱就带了7个铜板,他一脸似笑非笑似的盯着人瘆得慌,掏钱时候说看我面善给我抹个零。”
“承惠7铜,一个馒头。”
【6。】
系统听的快给冤大头鼓掌了。
殷重意幽幽出声:“你要不要顺便讲讲那7铜哪来的?”
聚众投壶,殷重意大输特输,一铜十支箭矢,百支无一投中。
若不是他兜里凑不出铜钱,许青檀能被骗走10铜。
原来最大的冤种另有其人。
新科举子暂且赋闲,四人一个也返不了乡,真叫系统说中了。
“统统,下个打卡点要到什么时候?”
早些说三个书生有一个算一个,加上麻袋里的,再算上宁青青,这算一整个剧情班子。
如今宁青青引火自焚,明仪心灰意冷,总不能剩下几个一起搞给吧……
【很快。】
具体有多快。
次日晨被殷重意生生敲门敲到醒,陆杏满怀怨念跟他们下楼觅食。
“听闻明仪翁主的新夫侍是打人牙子手里头买来的,据说瞧着还是个书生,可惜了。”
“怎么说,一介书生能尚翁主还不算一桩幸事?”
“这你可就想差了!人牙子拐来的夫侍,能不能扶正还两说——再说了,你觉着尚了翁主还能科举?”
确实快,倒也不必这么迅速。
整的跟追剧不小心开了二倍速似的。
【凑齐了。】
系统拊掌。
陆杏还想追问,被殷重意摁着头苦吃。
殷重意:“今日无名潭约了曲水流觞,这热闹你得凑。”
陆杏:“不,我不想。”
拒绝无效,刚吃完就被提溜走,一路晃荡到京城东南无名潭。
昔日这人纯纯就是成心作壁上观,还什么旁人力甚伟,别太谦虚。
宋栩到的早些,已偎着人攀谈了。
“清斋,可叫我们好等。”
那人长身玉立,不笑也不恼,任凭宋状元兀自聒噪,只淡淡地回以一二,好似不熟。
可看宋栩那样子,又像是相识许久了。
“你怎不同我们一道?不是早说好了一道上京赶考,路上还能多个照拂,你这不声不响就自个先走一步,可不厚道。”
“宋兄恕罪,实在情非得已。”那人道,“日前见榜,宋兄许兄高中,还未道贺,今日便算补上了。”
宋栩道:“清斋学识不在阿檀之下,却怎么未见及第?”
许青檀:你礼貌吗?
【他人是早到了白玉京,转到明仪手里之前一直被人牙子锁在柴房。】
“这两天的事?宁青青尸骨未寒,她竟然这么快就另择新欢了?”陆杏慨叹。
【你可还记着宁青青生前有半日不知所踪?】
【他给自己emo丢了,急坏了明仪,恰巧李桂花说手边有个俊俏书生模样,唇红齿白的,明仪只当是心上人被拐,急着去赎,却不想把人接到家才发现闹了乌龙。】
“买回来就非得纳作夫侍吗?”陆杏半懂不懂,听的有些蒙了,“既然知错,总不能将错就错吧……”
【左不过忙中生乱,她与她母亲清和公主说的就是要赎自个心上人,堂堂公主府出手的买卖,哪有买回来还预备放出去的道理。】
“清斋……前些时日着了病,身子不爽,想着安养些日子,下届再考。”
宋栩替他惋惜:“那可是不巧了,偏偏就逢在此等要事前夕。”
“全然命数罢。”
陆杏不参与他们寒暄,重意非芙蓉人插不上话,俩人蹲在潭边摆酒。
老热心肠宋栩自告奋勇搭桥牵线:“清斋,这位是殷弟,你且随我们几个唤他重意就是,这位是陆姑娘。陆姑娘,他姓赵名静观,字清斋。”
“赵公子。”陆杏应。
赵静观颔首。
一行人缘潭次坐,无他,京里五行缺水,偌大的地界至多这么个小水潭,压根叫人看不上眼,故而连个名字都落不着,索性就以讹传讹称作无名潭。
宴饮酒满,宾主尽欢,好一派和乐融融……
前提是宋栩收回对着许青檀伸出的罪恶双手。
扑通。
“许兄!!!”
“许兄啊——哪位兄台水性好,可快去捞一把!”
“……”
陆杏:很难说他俩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殷重意:几位兄台力甚伟……
妈的,就该把你这家伙也扔下去。
霎时间人仰马翻。
陆杏看见赵静观在人后勾起嘴角。
合着你小子也是个闷烧的。
众人合力控制住岸上水下的二人,刚捞上来的许青檀趴在潭边哕了好一会,才清醒了点:
“无名潭水深千尺……”
不及宋兄掷你情?别太斯德哥尔摩了。
安置好了几个不安分的,陆杏、殷重意跟赵静观走上一道。
殷重意试图一人之力霸占二分之一小径。
陆杏:?
赵静观不做声,错了错身,一只脚踩进路边的草丛里。
殷重意故技重施。
赵静观疑惑地窥他一眼,迟疑错步,神情颇为茫然。
【想排挤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就算嘴上不说也会把他挤出人该走的地盘。】
“噗”
“陆姑娘何故发笑?”赵静观在草里遥问。
陆杏没料想他主动搭话,努力正了正神色:“我想到开心的事。”
【你老婆也生了吗?】
系统顶风玩梗。
陆杏:“噗”
殷重意:……
“赵兄有妇之夫,你何必跟他顺路一程就如此开怀。”
陆杏百口莫辩,不如不辩。
总不能照实说自己脑袋里有个人美嘴毒的系统在线充当评论区吧?
“赵公子有妇之夫,你何必跟他顺路一程就引他走上歧路?”陆杏鹦鹉学舌。
“歧路磨人心性,多吃吃苦能成大事。”
“说的好听,你怎么不去?”
殷重意被噎,恼了似的往草里走。
赵静观何其无辜,眼睁睁看着他疾行而来,恨不能一步回归公主府。
赵静观:外面的世界太乱了,相比之下在公主府强制爱都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三人西行,先过醇和居,再经白玉京酒楼,行客来那客栈与清和公主府一西一北,自此各走一边。
陆杏暗暗自诩替系统打探,道:“你排挤人家干什么,明仪翁主才失了所爱,他被纳都不是自愿的,你可不行一意孤行自荐枕席啊!”
“哪只眼见我干那档子事!”殷重意抬手欲擂她,“我酸他不行?年纪轻轻住上公主府,足可少奋斗四十年。”
这人扯谎心不跳气不喘,眼都不带多眨一下。
不惑之年返乡一举全款拿下大院儿,那都是后话了,且按下不提。
系统在陆杏识海打个豁害,不知何时自给自足变了张小几,歪在软靠上品茶吃饼看乐子。
【我对他可不好奇,别什么事都往统身上推。】
陆杏背地里嘿嘿,谁能张嘴谁说了算,好不好奇那都是虚的。
“好统统,那赵公子跟明仪到底怎么说法,你倒是先与我讲讲。”
系统含笑,啐她。
【什么你都想听,倒是打着我的旗号出去问去。】
“呀——”一声忸怩作态,硬是叫陆杏想的百转千回。
系统拗不过她。
【你是拿我打卡呢,还是当话本子呢?可倒好,字儿都不劳您老人家亲自念了,美得你。】
【明仪起初心心念念都是宁青青,瞧赵静观可谓哪哪都不顺眼,又是木讷又是古板,时不时就要气的够呛,扬言立马就要自挂横梁。偏对着的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一心只读圣贤书,即便她擅长自我攻略也没辙,直到……】
“直到?”陆杏意犹未尽。
【直到有人到了客栈都快走过了。】
陆杏回眸,糟了殷重意一记爆栗。
“走神去吧,下回千万别回头,顺着日行百里,马上就回芙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