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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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郎，给我来两股线，一勺盐和酱油。”
“大哥哥，我要一文钱的糖，给我挑大一点吧。”
“大哥哥，糕点可不可以不买一包，分开买。”
秦钟一边收钱一边答道：“可以，分开买就两文一块哦。”
于小草看着热闹的人群，也想上去买点什么，但他手里没有一文钱，只能默默地看着。
“小草，给，去买块糕点甜甜嘴吧。”于大树递给于小草一文钱。
于小草没接，“哥，你哪来的钱，这钱留着买个鸡蛋吃，我不吃糕点。”
“去年秋收，我给外面村子帮工，挣了十五文。我留了一文，跟咱奶说那一文买馒头吃了。拿着，今天奶没在家，你去买吧。”
“哥，你那天是不是没吃饭，怪不得，我看你比平时吃的多，那天咱奶一直骂个没停。”
于大树避开这个话题，“都过去了，草儿，那货郎要走了，你快去买吧。”
秦钟没想到山沟里的消费力还挺猛，没一会东西都卖差不多了。也是，人再穷也得吃喝拉撒。
更何况，山沟沟外的那些村子，比山沟里的村子富裕的多。
村里人每年都去那些村子帮工，也能攒些银子，这好不容易来个货郎，可不得卯足劲买。
于小草还是接过那文钱，他哥说的也对，就他奶那样，这钱买东西，吃进肚子里才最安心。
否则，让他奶看见这一文钱，又得闹个不可开交。
于小草看周围人都散了，才默默上前，“货郎，给我来一文钱的糖。”
秦钟理着剩下的货，“不好意思，糖块我刚才做搭头，只剩两块了。”
“这样，我这儿还剩一块枣泥酥，和一块碎成渣的豌豆黄，我都添给你。”秦钟抬头，看见于小草愣了下，说道，“你看……怎么样?”
不是于小草长得特别丑，或者特别精致漂亮，秦钟才发愣。
于小草长相也就中上，但这人就是不知怎么长得，全长在秦钟审美上，哪哪都合心意。
“这怎么能行，我不能占你便宜。”于小草推脱道。
性格也好，秦钟更喜欢了，“没事，我这都要收摊了，便宜点卖你了。”
“那太不好意思了，多谢。”于小草脸红红的。
秦钟把东西包好，递给于小草，也没再说什么。
现在的人保守，秦钟也不好一上来就问人家是否婚配，过于孟浪。
日子还长着呢，秦钟打算以后多跑跑大山村，争取和于小草多接触接触，到时好上门提亲。
……
“阿娘，大哥，二哥，三哥。”于小草做贼似的进了他们住的屋。
初春，虽然没什么活，但于大树还是带着两弟弟，把家里的地都拾掇了一遍，到时好种粮食。
刚才于大树干完活，看见自己的小弟哥儿一直盯着货郎看，知道他也想买。
才让两个弟弟先回家，自己则过去送钱。
于小草宝贝似的把怀里的糕点拿出来打开。
“小弟，你哪来的糕点糖块?”于小河虽非常惊讶，但也只小声问道。
于小河和于小草是双胞胎，今年才十七。
于小河看着桌上的糕点，嘴里不自觉地分泌口水。
“是大哥攒的一文钱，给我买的。我原本打算买一文钱的糖块，货郎只剩两块糖，就把剩下的糕点，给我做搭头了。”
“哥，这糕点单卖可要两文钱呢，这货郎真好，下次他再来，我多摘两筐野菜给他。”
于大树点点头，“货郎人是好，小草，糕点，你和阿娘二弟他们分分，快吃了吧。”
“阿娘不吃，大树，你和弟弟几个吃吧。”于母不舍得吃。
于小草道：“多着呢，咱们都吃，还得留点给阿父。”
于小草一锤定音，糕点糖块都分成六份。
弟几个拿着小的可怜的糕点，慢慢品味，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刘莲看着几个孩子，抹了抹眼角，之前小草说的分家，在她心里扎了根，就等适当的时机，破土而出。
……
秦钟父子俩带的所有货，都卖得差不多了，父子俩在放驴车的人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启程回家。
“哎呀，总算回来了，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陈玉惦记道。
“我和三儿去了一趟山沟沟里，你别说，之前我和老李他们都觉得山沟里穷，东西卖不出去，到时再白跑一趟。”
“没想到啊，除了脂粉澡豆不太好卖，其他都抢光了。”
秦钟接道：“阿父，这不难理解，人再穷，也得吃喝拉撒，他们平时只能去山外的村子换东西。”
“山外人过日子，东西哪有我们全，而且就算一个地方再穷，也有穷有富。他们只是难出来，又不是出不来，只是麻烦罢了。”
陈玉不懂生意，他现在主要的心思还是儿子的人生大事，“儿啊，阿爹和你商量个事呗。”
“爹，什么事。”秦钟道。
“就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也十八了，阿爹打算给你说个媳妇，你看怎么样?”
秦钟还当啥事，这事他自己心里有数，“阿爹，你不用替我操心，我有喜欢的人了，等到时我会带给你看，阿爹，我先回屋了。”
“三儿……，”陈玉还想说什么，被秦牛拉回屋。
“大牛哥，你拉着我干什么，”陈玉甩开秦牛的手，“不行，我还得找三儿说说。”
“玉儿，你不知道咱儿子那倔驴脾气呀，之前哪次提这事，不和你吵一架，你今天怎么好好又提这事了。”
陈玉提起这事就来气：“你们这几天没在家，不知道那许家哥儿回来了，我怕三儿到时再死活要娶许哥儿，这不寻思在他知道前先找个人家定下来。”
“这事先不提了，到时我找机会问问，说不定咱儿子忘了许家哥儿。”
秦牛也不太喜欢许家哥儿，觉得那哥儿太过自私。
他父母早亡，没给他留下什么兄弟姐妹。他不知道父母偏心是什么样的，他就觉得都是自己的孩子，都一样的。
但陈玉不一样，陈玉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哥儿。
陈玉他娘偏疼几个兄弟，从小拿他们姐几个不当人，常常说他们都是泼出去的水，是赔钱货。
他爹看似一家之主，其实啥也不管。他大姐被他娘卖给镇上员外当妾，小弟哥儿卖给地主家当童养媳。
卖的银子都留着给他几个兄弟。陈玉长得没大姐，弟哥儿好看，他娘倒是也想把他卖到有钱人家，但没人要。
他见过大姐小弟的生活，虽然不愁吃穿，但就像仆人一样，没有尊严，任打任骂，一辈子都逃不出来。
陈玉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后来，他遇到了秦牛，结果他娘直接开口要十五两。
当时嫁姑娘哥儿，聘礼才一两半，高一点的给三两。
一亩上好的水田才八两，旱田六两，盖一座青砖大瓦房也就十五两。
可想而知他娘要的有多高，陈玉性子不弱，当时就和他娘闹起来。
可他娘一直不松口，是啊，他姐卖了五十两，他弟卖了三十两，早就把他娘胃口养大了。
他娘还放出话，低于十五两，休想娶她家哥儿。
他娘不怕没人娶她哥儿，再不济，就把哥儿卖进青楼，虽然名声不好听，但还得二十两银子。
陈玉绝望了，十五两，秦牛只是一个小货郎，上哪凑十五两。
他甚至打算跳河，被秦牛拦下，秦牛东奔西走，好说歹说，借了十二两银子。
不过陈玉不愿再和陈家有瓜葛，他不想让他娘趴在他身上吸血。
他姐他弟都是被卖的，他娘没办法去打秋风。他不一样，他是正经嫁出去的，要是不断了关系，他娘会一辈子扒着他。
陈玉直接闹到断亲，把他自己卖给秦牛。
所以等他有了孩子，不管是哥儿姐儿还是儿子，他都一样疼，不会让自己的哥儿姐儿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当时听二哥儿说，许哥儿认为嫁出去的哥儿不应该把聘礼带走，他才会生气到想直接退亲。
他和他男人挣的家底（注①），愿意给谁就给谁，哪轮到还没进门的媳妇插手。
……
“哥，这糕点可真好吃。”于小河舔舔手上的碎末，“好想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于大山弹了三弟一个脑瓜崩，“臭小子，做啥美梦呢，你还以为自己是镇上老爷呢。”
于小河抱着自己头，告状道：“大哥，你看二哥他欺负我。”
于大树笑了笑，“好了，不闹了，小河，小草，今天这事千万别说漏嘴了。”
于小草和于小河纷纷点头：“知道了，大哥。”
于老太到傍晚才到家，看见于母躺在床上，又骂骂咧咧。
“都是些讨债鬼，贱蹄子，哪家媳妇做到，我们家这样，天天不下床享福，等着婆母来伺候，不怕伤天理啊。”
于老大解释道：“阿娘，孩他娘是身体不舒服，不是有意的。”
于老太横眉怒视，“嗐，你还敢顶嘴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就是让你来顶嘴的，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当时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溺死在子孙桶里（注②）。你生来就是克我的，我的命苦啊，生了儿子不顶用，不孝顺老娘啊。”
“娘，我没有，您别生气了，我错了。”于老大不敢再说。
于老大屋里，刘莲不忍心看丈夫挨骂，穿衣要起床，被于小草拦住。
“阿娘，你要干啥，病还没好呢，你就安心躺着，阿奶就骂两句，没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