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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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莲被劝住，可还是有点担心，“草儿，娘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娘就起床干活，不然你阿奶天天这样骂，娘听着也难受。”
“娘，不用，你啥时好，啥时再起来，二婶三婶打个喷嚏，都要歇一天，阿奶就是看不得我们家过好。”
于小河也在旁边劝，“阿娘，你就趁这段时间多歇歇，一切有我们呢，别管阿奶，她哪天不骂人，我都习惯了。”
农家不干活时，一天就吃两顿。于老太傍晚回来时，家里已经吃完饭。
其他人都呆在屋里，就剩于老大自己，趁着天还亮，在院子里修补农具，这才被于老太逮着一顿骂。
于老太骂完，拎着在酒席上带来的荤菜回屋。
于老大默默干完手里的活，等天彻底黑透，才回自己房间。
于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整体是茅草屋。
于老头老太住正房，老二一家，老三一家住左边两间，于老大一家住右边，挨着柴房。
一家都住在一屋，于小草和爹娘睡一床，于大树弟三睡一床，两边被于母用粗布帘子隔开。
这时代以左为尊，照理说应该于老大住左边。
可于老太那样，要是家里有猪圈，都恨不得让于老大跟猪住。
于老大是于老头第一个孩子，当时于老头还年轻，对孩子还没兴趣。
后面年纪大了，老二老三又不像老大嘴笨，嘴甜会哄人。
加上于老太一直在他耳边，说老大的不好，久而久之，他也更偏老二老三。
……
躺在床上，于小草还是惦记于大树亲事。
“阿父，大哥的亲事不能再拖了，于大海比二哥还小，阿奶都能给他娶媳妇。跟大哥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会跑了。”
于老大愁的叹气，于大树也愁，但他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小草，大哥不急。”
于小草还是想分家，“阿父，咱们还是分家吧，咱家人都勤快，分了家，就可以给几个哥哥说亲了。”
“草儿，你阿奶她……，唉。”于老大也想过分家。
二弟三弟家的孩子过年，还能吃块糖甜甜嘴，肉也能吃两块。
他的几个孩子，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多吃一口饭，他娘就开始骂。
他怎么能不心疼，特别是他的草哥儿，从小干不完的活。
他二弟三弟家的哥儿，顶多割割草，农忙时送送饭。
可从小就被于老太，管的死死的，于老大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草儿，以后这事别提了，你阿奶不会同意的，你大哥的事，阿父明天找你阿奶说说，睡吧。”
翌日，于老大提了给儿子娶亲的事，于老太又骂开了，话里话外都是家里没银子。
“拿什么娶，你有银子啊，你干脆把你老娘卖了，给你儿子娶媳妇，自己没本事生什么儿子，废物一个，只会张嘴吃饭。”
“谁生的儿子谁想办法，老子废物，儿子也没用，老娘上辈子欠你们的啊，这辈子来讨债。”
于小草再也忍不下去了，“我阿父不是废物，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是我们家干的，我们挣的银子都交公中了。”
“凭什么二叔一点不挣，于大海还能娶妻，我们家一年到头，都没歇一下，凭什么不给我哥娶媳妇，到底凭什么！”
刘莲直抹眼泪，于老大也红了眼，于大树几个也不服气。
于老太没觉得自己偏心，“哎，你个小畜生，我生你养你，还养出错了，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于老大拉开于小草，挨了于老太一巴掌。
“老大，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于老头扣了扣手里的烟斗，“老大，你也觉得爹娘偏心?”
今天闹成这样，于老大也鼓起勇气。他又不是木头，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父母的偏心。
“阿父，我……，我也想问问，凭什么从小到大，我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活都是抢着干，爹和娘也不喜欢我。”
“五岁那年，小妹和二弟打架，二弟掉下床，娘说我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大冬天的晚上，把我关在屋外一夜。”
“七岁那年，我带大妹去河边玩，大妹生气把我推下河，是李叔把我捞起来，我才没溺死。我跟娘说，娘说我怎么不死在河里，后来我烧了两天，自己扛了过去。”
“九岁那年，二弟偷吃鸡，说是我吃的，我怎么解释娘都不听，把我关在柴房里三天，后来还是花婶子串门，才发现我饿晕过去。”
“十二岁那年，三弟偷看姑娘洗澡，被人发现后跑了，姑娘家找上门，娘护着三弟，说是我干的，我被人家打个半死。”
“这些事阿父从来都不管，我就是想知道，是我不孝顺，还是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也是人，我也会疼，也会累。”
于老大说完，已经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好啊，看不出来啊，老大，你对爹娘这么不满啊，都是些小事，你记恨到现在，你作为老大，让让弟弟妹妹怎么了。”
“我没想到啊，老大你居然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畜生。”都到这个时候，于老太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哥，爹娘生你养你，还给你娶妻生子。你怎么不记得父母好，就记得坏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于老二火上添油。
于老三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不觉得于老太偏心有问题，人心本来长得就是偏的。就像他，比起姑娘哥儿，他更疼儿子。
“是啊，大哥，你这是不孝，你还要爹娘怎么对你，把你当祖宗供吗?”
于老头使劲拍了拍桌子，“够了，老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这是在怪爹娘啊。”
说完这句，于老头就没再说，低头继续抽他的旱烟。
于老二、老三你看我，我看你，也没继续拱火。
屋里压抑得不行，过了很长时间，于老头才说：“行了，这事以后别提了，免得被人看了笑话，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于老太还想继续骂，看于老头脸色难看，也不骂了。
于小草受不了于老头的态度，他爹受了那么多苦，他们家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在他阿爷眼里不算回事，都知道了，也轻轻揭过。
“阿父，我们分……”家吧，于小草话没说完，就被于老大打断。
“小草，别说了，没用的，没用的，他们都不当回事。”
“小草，你要去哪，大树，快去追你弟弟。”于母看哥儿跑走，喊道。
于大树弟三都跑去追于小草，“小草，你要上哪，别做傻事。”
……
于小草那边闹腾不行，秦钟这边就和谐多了。
“阿父，我们这几天跑的地方不少，生意也不错，就是挣的不多啊。”秦钟数着桌上的铜钱道。
“货郎挣的都是辛苦钱，这些东西大家都知道价钱，也不可能提高价钱。这几天还不错了，刨去货钱，都将近三百文了。”
时下，一个壮劳力在码头上扛大包，一天也就二十文。
要是种地，一亩地一年到头，上等田也就收二百斤粮食，次一点的只能产一百来斤粮食。
宣盛王朝实行两税法，一年分夏、秋两季征税，每户按资产交纳户税，按田亩交纳地税，“两税”指户税和地税。
户税主要是基于家庭或户头的财产状况来征收，不再单纯依据人丁数量。
地税则是基于土地面积和土地质量等因素来征收，同样不直接与人丁数量挂钩。（注①）
这个时代的物价，精米二十三文一斤，细面二十七文一斤，糙米十文一斤，粗面十三文一斤，陈米三文一斤。
除去税收，一亩上等田也就挣三两多。但人得吃饭，所以农家大多数会把精米换成糙米，兑着粗面来吃，有的更为贫穷的人家会换成陈米。
一个成年人一年的口粮大概三百斤，要是只吃糙米的话，一亩田的收成将将够养活一个成年人，还能余下半两银子。
劳累一年，一亩地才能攒下半两，这种情况，当然是地越多越好。
所以秦牛才会觉得四五天，挣二百多已经很不错了。
……
“阿父，你看我们要不要，再添点其他东西卖呀，还能多赚点呢。”
“这些东西都卖这么多年了，要是添东西，再添什么卖呢?”
秦钟一时也想不到再添什么卖，“让我想想。”
他在想现代有没有东西，能在古代卖，还真让他想到一个。
“阿父，我们可以添点别的糖卖，我知道几种不同糖的做法。”
宣盛王朝糖类的主要来源有三种，一种是由玉米、大麦、小麦、粟或玉蜀黍等粮食，经发酵糖化而制成的饴糖，人们常说的含饴弄孙的饴就是饴糖。
一种是通过小麦发芽后，磨碎制成的麦芽糖，最后一种则是甘蔗制作的蔗糖。
这个时期已经出现滴漏法，所谓滴漏法就是将甘蔗熬成汁，然后将其倒进漏斗形陶器中，最后用黄泥浆吸附脱色制取白糖。（注②）
只不过由于技术环境等影响，白糖价格居高不下，老百姓一般吃不起。
“三儿，你哪来别的糖的做法。”儿子从小也没出过远门，拜过师，怎么可能知道糖的做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