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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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老屋实在住不了人，秦牛直接推了重建，五间青砖大瓦房，花了二十四两。
又碰上村里有人卖田，田可不是啥时想买，啥时就能有的，秦牛实在没忍住买了下来。
上好的水田，十一两银子一亩。加上家里现有的四亩水田，一亩旱田，一共六亩田。
干完这些，家里原本还有六两银子。哪知，秦钟上山摔倒受伤，花了二两。
剩下四两，总不能都拿去成亲。秦父还得进货，得留二两银子备用。
家里吃喝也要银子，要不然，也不至于掏不出来聘礼。
原本也不着急，秦家在大河村也算得上富户，有田有房有车，家里又只有一个儿子，没人争家产。
有的是人上门提亲，可是他那倔驴儿子就认准许家哥儿，谁都不愿意。
现在许家哥儿又回来了，他儿子肯定要去提亲。
陈玉就想着趁秦钟还不知道，先给他定下来。
之前看好的宋家姑娘，透出话来，说聘礼要七两。
村里适龄的除了宋家姑娘，其他的都许了人家。
陈玉也想往村外找，但那些人家，一听秦家的条件，最少要六两，多的甚至要到了十两。
就现在这种情况，他家连四两的聘礼，都掏不出来。
所以在二哥儿说，能一两银子娶个夫郎时，他也同意了。
他宁愿说个穷点的儿媳，也不愿要许哥儿那个搅家精。
……
“阿父，今天生意还挺好，咱们还要不要跑远点。”
秦钟养好伤后，就和秦父下乡卖货。他们一般会跑远点，在外面多呆几天，晚上就花几文钱，宿在老乡家里。
原主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一般会去镇上找零活干。
秦钟倒是挺喜欢卖货，在现代还一心想开家属于自己的店。
秦父驾着车，“行，这周围几个村，咱们都跑遍了，我听老李说，山沟沟里还有几个村，就是没啥人跑，那地方太穷了。”
“那阿父，咱们去看看吧，没人愿意去，肯定有市场。”
“啥叫市……场”秦父没听过市场，有些疑惑。
秦钟答道：“这地方没人跑，离镇上又特别远，就算穷，我也感觉会有人买。”
秦父不报太大希望，“但愿吧，那就去山沟沟。”
……
山沟沟里就三个村子，平山村、柳树村、大山村。
这三个村子，一个比一个穷，最穷的就是大山村。
大山村最靠里，村里人没有其他手艺，只能靠种地为生。
但山沟里耕地少，就算有地，也买不起。
没地就没粮食，没粮食就没钱，没钱就没地，这就陷入了死循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山沟里的山贫，没有珍贵草药，没有稀奇山货。
进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旁边就是陡峭的悬崖。
别说山货商不愿意来收山货，就连每年的粮税，官府都懒得来收。
不是没人去镇上找活干，可从山沟到镇上，脚程快的走两天，脚程慢的得走三天。
到时候找到活，住哪儿，都是些零碎活，主家都只包吃，不包住。
他们不像离镇上近的村子，可以回家。没家回，只好住客栈。
客栈最便宜的大通铺，一晚上还要五文，一天工钱就只有二十文，除去住房，剩不下多少。
镇上的活还不是天天有，到那时只出不进，又何必出来。
久而久之，山沟里便很少有人去镇上找活，他们一般都去离他们半天路程的那些村子里帮工。
要是需要针线，油盐啥的，都会攒着一起，也去那些村子里，和他们换。
……
大山村
于小草背着一捆柴下山，山里现在还冷，柴用得比较快。
“小草，又打柴呀，真勤力。”同村的王婶说道。
于小草答应着，“哎，婶子，你也上山砍柴吗?路滑，你注意点哈，家里还有活，我先走了婶子。”
“可惜了，这么勤力的娃摊上那么一家子。”王婶摇头叹息。
于小草不知道别人在背后可怜他，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于老太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姑娘。于老大是头一胎，她娘早逝，婆婆偏爱小叔子。
她身边没个人教，自己也没数，快要生的时候，摔了一跤，难产，差点把命搁下。
于老太就觉得于老大克他，一直不喜欢他。
等到后来，生老二老三时，顺当的不行，于老太就更不喜欢老大。
因为于老太的缘故，老二老三，还有两个姑娘都拿于老大不当回事。
没成亲前，于老大一个人当牛做马，成亲后，于老大一家子当牛做马。
活永远都是于老大一家干，好处却从来没有于老大一家。
于小草他大哥于大树二十三，二哥于大山二十一，还都是光棍。
可比他二哥还小三岁的于大海都已经娶亲生子。
于家是穷，但归根结底，于老太还是不愿给老大家花钱娶媳妇，即使所有活都是老大一家干的。
逢年过节，其他两家还能吃口肉、蛋，老大一家就只能尝个沾了肉味的菜。
于小草从小就有干不完的活，可二叔三叔家的哥儿却不用干活。
小时候，于小草也不愿意，都是哥儿，凭什么只要他干活。
可看着爹娘被奶奶骂得狗血淋头，爹一个劲地叹气，娘一直在哭，于小草就接受了。
于小草一直都想让父母分家，但这个时代以孝为先，父母在，不分家。
更何况，于老太肯定不会同意，分了家，活谁干，指望老二老三?
笑话，于老太也清楚，指望不上老二老三。
……
“阿娘，今天好点了吗?喝口水吧。”于小草堆好柴火，端了碗水进屋。
初春，天还很冷，于母不小心着凉。原本没当回事，结果一直没好，到最后都下不了床。
于老大求了于老太好几天，才找赤脚大夫开了几服药。
为这，于老太天天在院里骂，怎么难听怎么来。
今天还是于老太娘家哥哥的孙子成亲，她去吃酒了，这才消停一阵。
“阿娘没事，我的草儿受苦了，都是阿娘没用。”于母拉着于小草满是冻疮的手道。
于小草不觉得有什么，小时候还会不甘，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没事，阿娘，真没啥。别说我了，大哥亲事有着落吗?”
“哎，没得着落，平山村，柳树村比咱这儿富裕些，姑娘哥儿不愿意往这儿找。”
“本村的姑娘哥儿，一看咱家这情况，哪还愿意嫁进来受苦。”于母叹气道。
于小草仗着于老太不在，悄声道：“娘，要不咱们还是分家吧。”
于母被惊了一跳，语气慌张，“这孩子，别瞎说，千万别让你奶听见，下次不许再提了。”
于小草失落道：“哦，知道了，娘，我又不傻。”
于小草知道他们想分家，难上加难，除非于老太那天不正常。
可他还是想分家，他们一家都勤快，至少他大哥、二哥、三哥能说上媳妇。
“小草，你也不小了，等阿娘好了，就给你张罗张罗。”
于小草撇撇嘴，“阿娘，你就操心我了，哪家愿意娶我，他们都怕我也会像我两个姑姑那样，拿着婆家的东西，一个劲地贴补娘家。”
“阿娘，你歇着吧，我再去挖点野菜。”
另一边，秦钟和秦父终于来到山沟外，他们的驴车放在离山沟不远的村子里。
总共三个村子，平山村靠外，柳树村在两村中间，大山村还要靠里。
秦钟和秦父一人挑着一副担子，箩筐里放着针线碎布，木梳发带，油盐酱醋，糖块糕点，还有便宜的脂粉和澡豆。
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拨浪鼓，这拨浪鼓和一般的拨浪鼓还不一样。
这鼓架子有上下两个圆圈，呈“８”字形，上边的圆圈小一点，下边的圆圈大些。
货郎一般一只手扶着扁担，另一只手摇着拨浪鼓。
货郎摇鼓还有名堂，进村摇的鼓点是“出动，出动，出出动”。
人们一听到拨浪鼓发出的“打击乐”声，就知道货郎担来了。（注①）
在平山村卖完后，秦钟就和秦父分开，让秦父去柳树村，他自己则去路更远的大山村。
……
于小草挖够一篮子野菜，本打算回去，结果就听到一阵拨浪鼓声。
“村子里居然来货郎了，小草，一起去看看吧。”
于小草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货郎，正好于老太今天没在家，他也跟着一起去了。
于小草到时，年轻货郎身边都围满了人，吵吵闹闹的。
“大家不要挤，一个个来，一个个来。”秦钟大声喊道。
“小货郎，这线怎么卖的。便宜点，我再买几块碎布。”
“我都买了好几股线，你就搭两根针给我吧。”
“哎，小货郎，我拿东西和你换，成不。”
“大哥哥，吸溜，你这糖是怎么卖的。”
“大家一个个来，我跟大家说一下价格，线一文钱四股，针一文钱八根，碎布三文钱一块。”
“糖一文钱四块。糕点一包十二文，有白糖糕，枣泥酥，豌豆黄，一包八块糕点，除了品相不太好，味道都是杠杠的。”
“脂粉十五文一盒，澡豆两文一块，木梳四文一把，发带三文两根。”
“猪油五文一勺，植物油六文一勺，盐三文一勺，酱油四文一勺，醋四文一勺，一勺是一两的量。都是小本买卖，童叟无欺哈。”
过日子的人对这些东西价格都十分熟悉，小货郎报的价格，虽然比镇上贵点，但也合理。
毕竟是人家辛苦挑来，总得让人赚点辛苦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